屋門吱呀一聲打開,林馨兒走了出來,遠遠的看到西門痕的身影,目光幽深起來。
偏偏這個時候,西門痕尋上門。
這可是人跡罕見的冷宮,他也會“不經意”的經過?
“林姑娘,好巧。”西門痕看到林馨兒,一邊向她走來,一邊笑著打招呼。
“是,好巧。”林馨兒淡淡的道。
在西門痕走近她跟前的時候,先一步回身,朝屋內走去。
西門痕向林馨兒伸去的手便落了空,掃興的垂下。
林馨兒注意著姜子音的臉色,在見到西門痕的時候并無什么變化,從她身上沒有看到任何驚慌。
也就是,西門痕不是那個人?
“母妃怎么這么一副表情?有何不快跟孩兒說說?”西門痕一進門,就看到姜子音不正常的神情,有些無措的坐在椅子上,見到他,只是微微的抬頭掃了一眼。
這種神情跟往日身為皇后見到他時的那種不屑是不同的,此時的姜子音很明顯是無心理會任何人,將他的到來全然不放在眼里,只沉心考慮著她自己的問題。
“你沒去翠竹閣湊熱鬧么?”林馨兒站在西門痕的身后,問。
“當然去了。”西門痕回過身,“不過見你不在,無趣的很,這不就又尋到了這里?”
“二皇子這話說的,馨兒只是借住宮中的一個孤女,可不想惹事生非,招到什么閑言碎語。”林馨兒說著回頭看向候在屋門口的情柔。
這個宮女,又想靠近的注意著她。
觸碰到林馨兒凌厲的眼神,情柔不由低下頭,朝后退去。
“不過一個小宮女,瞧把人家嚇的。”西門痕說著,走到門口,將門閉住。
看起來是西門痕憐香惜玉的替情柔說話,實則再一次將情柔避之門外。
原本是該警惕的人,林馨兒卻覺察出一絲相互配合的味道。
“咦?”西門痕回身,看著林馨兒驚訝的發出一個疑問。
“怎么?”林馨兒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怪。
“你的眼睛里有我的影子。”西門痕笑道。
林馨兒的目光凝縮起來,這個人竟然敢當著姜子音的面如此沒有規矩!
而姜子音聽了西門痕的話,也不由的側過頭望去。
西門痕當做什么事都沒有,走到姜子音身邊,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母妃,上次你差點尋死,所有的人都來看過你,獨缺一個我,現在就算是我來看你了,你是不會見怪的,是吧?”
“我這里不是你閑玩兒的地方,看過之后就走吧。”姜子音道。
她此時煩心的很,雖然西門痕的到來阻止了林馨兒的逼問,但是她來找她一次必然會有第二次。
她該怎樣應對?
“母妃,知道我為什么沒來看你嗎?”西門痕沒有理會姜子音的話,繼續自顧自的說道,“因為我一直都在想,母妃這一次寧肯承擔殺人的罪也沒有請皇叔幫忙,一定有母妃不得已的原因。”
“你想說什么?”姜子音的臉色又變了,瞳孔放大,盯著這個風流放蕩品性不端的二皇子。
這番話根本不像是從他嘴里說出的。
如果是她的兒子西門徹,一直這么堅信她是無辜的,她會在擔心之余倍感欣慰。但是自從她上次自縊未遂,西門徹再也沒來看過她,似乎已經把她這個娘給忘記了,還是他怕惹到什么事,不敢跟她這個廢后有聯系?
“這不明擺著么?我也對母妃的‘不得已’很好奇,現在關著門,不如悄悄的說說?”西門痕拉著椅子向姜子音靠了靠。
雖然他用試探的口吻,不經意的口氣,沒有林馨兒逼問的力度,但是往前湊的身子,靠近姜子音,還是帶著一種壓迫。似乎姜子音不說,他就會一直這么的坐在她的跟前,用有些無賴的方式,同樣在逼迫她。
見姜子音緊繃著唇沒有吭,西門痕抬指點了點自己的額頭,狀作沉思道,“母妃不說,就讓我來想想…母妃深陷困境都沒有找皇叔出頭,那么母妃隱瞞的事情一定關系到了皇叔…能夠關系到皇叔的,又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如太妃了…”
跟著西門痕一邊尋思一邊說出的話,姜子音直愣愣的盯著他。
一旁的林馨兒則將兩個人的一舉一動全部納入視線中。
西門痕與姜子音是沒有眼神的交流的,他們是從無相干的兩個人,而西門痕正跟她一樣詢問姜子音關于當年的事,只是西門痕問的比她更直接明白,把她心里的猜測說了出來。
“怎么扯到了如太妃…”姜子音盯了西門痕片刻,將視線移開。
“這不明擺著關系到了如太妃么?”西門痕不置可否的聳了下肩,側揚起頭,看了眼林馨兒。
“如太妃當年究竟是怎么回事?”林馨兒問。
既然西門痕將問題扯得清清楚楚,她也就跟姜子音清清楚楚的問個明白。
“你們的意思是認定那個秘密跟如太妃有關?”姜子音問,目視著前方,目光中沒有焦距,很渙散,似乎散開了眼前的情形,幻化出多年前的景象。
“到這個份兒上,您就不必再隱瞞了。”西門痕道,“皇叔是如太妃的兒子,他理應知道他母妃的事,就算如太妃的事情上有什么避忌不能讓人知道,你以為真能瞞住皇叔?晚說不如早說,早說出來還能早作打算,您可知道現在太子跟皇叔可是已經生了隔閡,鬧僵了。”
“太子跟軒王怎么了?”
西門痕的話令姜子音緊張起來,雖然冷宮的宮女會帶回一些外面的話,可只是比如太師府出事之類特別大的事,關于太子的事她并不知道多少。
姜子音又想到剛才林馨兒模棱兩可的話,生怕西門靖軒真對西門徹怎么樣。
西門靖軒是感念她的養育之恩,可是如果他不再感念,她也沒有什么辦法,本來別人的心不由著自己。當時她養育西門靖軒,也并沒有想著,更沒有想到日后會如此倚重他,甚至強過了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