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奴才怎敢見人就講?奴才今日跟太子是第一次說,之前從未跟任何人提及。”小桂子忙道,“奴才以為,有些事只應該太子殿下知道。”
“不錯,你很懂事。”西門徹對小桂子的回答很滿意,“像你這般機靈懂事的人理應受到重用,本太子會記得你。”
“謝殿下恩寵!”小桂子連忙躬身施禮。
“罷了,本太子這就再去找林馨兒。”西門徹抬眼看了下錦陽宮的大門,改變了主意。
看著西門徹的身影消失不見之后,小桂子長長吁了口氣,快步跑向錦陽宮的另一側。
“師父,您老可是嚇死孩兒了。”在一位年長的老太監面前,小桂子嗔怪道。
“這有什么?雜家何曾害過你?你一步步做了皇上的近身太監,還不是受雜家的指點?”那名老太監瞥了眼小桂子,用尖細的嗓音道,手指還熟練的翹成蘭花,點了下小桂子的額頭。
“是,孩兒多謝師父提點。”小桂子忙向老太監磕了個頭。
“好了,快起來,別讓人瞧到,雜家不想讓人知道你我走的近。”老太監朝小桂子擺擺手。
“師父,您有如此能耐,為何不伺候皇上,偏偏做了這些苦活?”小桂子掃了眼老太監跟前的鹵水桶。
他只是一個打雜的老太監,做的是宮中最卑賤的活計,可是當年,小桂子卻是無意中聽信了他的話,討得了皇上的歡心,被皇上收留在身邊,后來又經過他的指點,越來越受到皇上的喜愛,留為近身太監,就連昭和殿的朝事上,他也會陪在皇上身邊侍奉,雖然品級不高,但是卻令人不敢小覷,就連太子見了,也會留有一份顏面。
明明這些功勞應該是這位老太監的,可是他卻一直隱于身后,做一名普普通通的打雜太監。
“師父老了,有好日子自然應該留給你們這些小輩去享。”老太監道。
小桂子知道,這只是他的說辭,若說年紀,那些掌房的執事公公可有比他年紀大的,依舊作威作福。
“師父,那夢的事…”
老太監瞥了眼說話有些吞吐的小桂子,“怎么,這次不信師父了?”
“不是,”小桂子趕緊搖頭,“只是那夢的事是孩兒編造的,這事太玄乎了…”
“哼,說到底,還是你不信師父!”老太監橫了小桂子一眼。
“不,孩兒相信師父。”小桂子見老太監變了臉色,趕緊表態道。
那夢,他已經編造了,也就是已經照著老太監的意思去做了,要是發生什么事,他還得依著老太監去解決。
“你慌什么。”老太監道,“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你還不懂得供出雜家?雜家跟你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以為雜家也不要命了么?有事由雜家陪著,你怕什么?”
“是,是,孩兒聽師父的。”小桂子接連點頭,“孩兒相信師父。”
其實,當他聽了老太監的話去劫住太子說出那么一番話的時候,他就是對老太監深信不疑的。只是,突然編造出一個皇帝的夢,還把皇上與林馨兒牽連到一起,實在讓他有些心慌。
“好了,你回去吧,雜家也要做事了。”老太監說著,將跟前的鹵水桶提起來。
“孩兒幫您。”小桂子見老太監有些吃力,忙殷勤的道。
在宮中,小桂子只對兩個人格外殷勤,一個是皇上,一個就是這個老太監。
“你又忘了?”老太監側藐了眼小桂子。
那凌厲的眼神令小桂子趕緊收回手。在宮里沒人知道他跟這個老太監交情深厚,他們一個是身份最卑微的太監,一個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八竿子打不著。
看著老太監吃力的提著鹵水桶離開,小桂子轉身,緩緩的回到錦陽宮。
此時,西門靖烈真的在小憩,所以他沒有緊要的事做,走路也慢吞吞的在想著事情。
那個老太監于他就像從天上掉下的好運,幫助他一步步越爬越高,可是老太監自己卻從沒有要過什么。
小桂子明白天下沒有白得的好事,他沒有要求只是時候未到,可是這一等就是好幾年,老太監從未提過什么,這讓小桂子時時覺得欠下了什么似得,不安穩。
老太監說只想找一個肯給他養老送終的人,小桂子想當真只要敬他為師,等他不中用的時候照顧他就可以了嗎?可是他又不讓人知道他倆的關系。
小桂子把這件事想了好幾年也想不通,此時當然還是想不通,搖了搖頭,加快腳步回到了錦陽宮內。
皇上是真的被軒王氣到了,但是表現的并沒有那么激烈,只是善于察言觀色的小桂子看出來的。
從沒有依照圣旨將林馨兒順利送進宮,到現在軒王一直避而不見,也不給皇上任何交代,換成哪個君王都會心里不痛快。再加上太師府一夜之間慘遭滅門,弄的人心惶惶,皇上怎會不煩心?
“太子來過?”門外的動靜沒有瞞過西門靖烈。
“回皇上。”小桂子連忙回道,“太子殿下本想來看望皇上,奴才給殿下說了皇上正在休息,不便打擾,殿下便離開了。”
“來看望朕?應該是又想跟朕討主意吧。”西門靖烈道,“朕現在還煩心的很。”
“太子殿下也明白事理,所以才沒有強進錦陽宮。”小桂子繞到西門靖烈身后,替他輕輕的捶著肩頭,“太子殿下現在不再依托軒王,就是要替皇上執掌住江山,太子的進步也是可喜的,皇上還得多擔待殿下一些。”
“唉…”西門靖軒嘆了口氣,“如果是寅兒,朕何須如此犯愁。”
“所幸現在太子殿下跟三皇子走的近了,多少都會學習到東西。”小桂子道。
“寅兒身體一向不好,遇事也經不住折騰,朕倒不想讓他出太大的力勞心傷體,若是因為跟太子走的近被人視為眼中釘,對他也不好。”西門靖烈道。
他的話里時時都會帶著對西門寅的關心與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