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榮榮電話放下就開始準備了,戰熠陽不反對也去坐了準備,許榮榮尋思著問戰熠陽:“要不你去山上抓一條蛇過來,帶著給紀凡逸泡酒什么的,說不定能有點緩解什么的?”
“媽,爸都這個年紀了,去山上抓蛇,不是要爸爸的命么?”戰天翼提醒許榮榮也是一陣的意外,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頭:“我都忘了。全文字閱讀”
“你出去。”戰熠陽有些不高興,叫戰天翼出去,戰天翼這才轉身出去了,等人走了戰熠陽去了許榮榮的面前,把許榮榮給摟在懷里了:“人都有死的時候,不能因為害怕就不活下去。”
戰熠陽把許榮榮給摟在懷里,輕輕的撫摸著許榮榮的頭,好像年輕時候那樣,許榮榮嘆了一口氣,抬頭看著戰熠陽已經蒼老的臉。
“我只是覺得,覺得——”許榮榮有些哽咽,戰熠陽低頭看著她說:“你只是接受不了,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知道歲月不饒人,我們躲不過那一天,紀凡逸只是比我們早走了幾天而已。”
許榮榮抿了抿嘴唇:“葉子可怎么辦?葉子一直也不愿意和念恩一起生活,也不愿意和兒子一起生活,要是紀凡逸走了,叫她一個人可怎么辦?”
“總會有辦法的,還沒有到那一天,不要想那么多。”戰熠陽現在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葉子安和紀凡逸的感情已經幾十年了,而且如同許榮榮擔心的那樣,葉子安既不愿和紀念恩他們生活,也不愿意和兒子紀念楓生活,紀凡逸要是走了,也確實讓葉子安無處可去。
許榮榮難過了一會,這才把東西給收拾了收拾,吃了晚飯休息了一晚,早上五點多鐘戰天翼開車送戰熠陽和許榮榮過去紀凡逸和葉子安那邊。
車上許榮榮還沒到地方就問戰熠陽了,過去了之后要是紀凡逸也不認識他們了怎么辦?
戰天翼一邊開車一邊在后視鏡里面觀察父母兩個人,戰熠陽把手放到許榮榮的手背上面,朝著許榮榮說:“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別想的太多,說不定這兩天的情況很穩定。”
戰天翼的眼里,父親戰熠陽不是那種善解人意的男人,記憶里總是很嚴肅的面孔,突然的有一天不在嚴肅了,戰天翼總覺得哪里不一樣有那么一點的奇怪。
這樣的奇怪,戰天翼心里清楚,也只有在母親許榮榮的身上才看得見,才有少有的溫柔。
車子到了地方,許榮榮和戰熠陽從車子上面下來,許榮榮朝著戰天翼看了一眼:“你也跟著我們幾天了,沒什么事情回家里看看,別讓你岳母惦記著你,好好的來我們這里,肯定說要擔心你了,我們要回去的時候給你打電話,你多跟飛兒聯系,知道了么?”
許榮榮也沒讓戰天翼進去,把戰天翼直接給打發了。
戰天翼上車走了,把許榮榮和戰熠陽兩個人留在了門口,等他走了戰熠陽帶著許榮榮朝著還有一點距離的紀凡逸別墅走了過去。
已經中午了,車子開的并不快,兩個人在路上也沒有吃什么東西,現在都有點走不動了,可以說已經有些累了。
戰熠陽的手里面提著一個包,里面不是吃的東西,而是帶過來給紀凡逸吃的藥材,管不管用的都這個時候了,吃不吃也都沒什么用處了,但是總歸是兩個人的一番心意。
許榮榮手里面也提了一個包,里面裝了幾件衣服,天氣不冷的,也沒有帶上幾件衣服。
兩個人相互攙扶著走了幾步,還沒有到別墅的門口許榮榮就看見門口站著的人,還很遠許榮榮就停在那里了,眼睛里面淚水開始打轉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年輕還那么近,還想都是昨天的事情,卻已經看不見她們年輕時候的臉了。
戰熠陽抬起手給許榮榮擦了擦:“你是來看紀凡逸的,不是來做別的事情,別讓葉子覺得,你是有其他的事情,有這樣的一天和誰都沒有關系,我們應該接受,葉子也應該接受。”
“說的那么輕巧,我接受不了。”許榮榮還有些不高興了,本來她就接受不了的,許榮榮覺得就應該個個長命百歲。
許榮榮這么說戰熠陽到是放心了一些,這才帶著許榮榮去了葉子安的面前,葉子安一個人站在門口,身邊沒有紀凡逸,見到了許榮榮朝著許榮榮笑了笑的。
“你們怎么帶了這么多的東西,要住段時間?”葉子安不是說那么小氣的人,不給許榮榮住的,只不過她現在要全心全意的照顧紀凡逸的,根本沒有時間照顧許榮榮和戰熠陽,到底他們是客人,來了不好好的招待怎么行呢,一天兩天的還可以,要住下不走的話,就難說了,葉子安還是有些為難的。
“帶了一點東西給紀凡逸,我們也不知道什么有用,反正這幾年我和熠陽都在吃這些東西,你們也吃點吧。”許榮榮過去了朝著葉子安說,葉子安點了點頭把兩個人給帶了進去,戰熠陽在身后跟著兩個人,葉子安也沒有什么可和戰熠陽說的,只是陪著許榮榮說話,許榮榮問什么她就說什么,沒有過去那樣的客氣熱情,到底是接受不了紀凡逸要把她一個人扔下離開的事情。
“紀凡逸在里面睡覺呢,他現在就和個孩子一樣,一會這樣了一會那樣了,有時候我真是覺得,他就是個孩子,一天到晚的就是吵吵鬧鬧的,一會這樣了一會那樣了。”葉子安的話很少,許榮榮問什么她就說什么,但提到了紀凡逸話就多了起來。
許榮榮看著葉子安心里不舒服起來,也沒有繼續問些什么,跟著葉子安一起去了別墅的里面。
別墅里面收拾的很干凈整潔,幾個傭人正在樓下收拾,看到來客人了,忙著朝著門口點了一下頭。
“沒你們什么事情了,休息吧,廚房里準備一下,回頭把飯菜做出來。”葉子安吩咐完那些傭人也就都下去了。
許榮榮和戰熠陽把手里的東西都放到了地上,兩個人跟著葉子安去了樓上,去看紀凡逸了。
門開了,房間里面坐著一個年輕的男人,年紀也不是很大,二十多歲的一個人,見到葉子安帶著兩個人回來了,起身先是站了起來,之后朝著許榮榮他們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沒你什么事了,休息吧,辛苦你了。”年輕的男人朝著葉子安說了兩句客套話,邁步去了外面。
許榮榮轉身看了一眼,沒有太明白的,外面的人是個什么人。
“他是個醫生,實習的,我們前段時間過去醫院做體檢的時候,遇上的,他的家庭條件不是很好,為了要進修的事情很是為難,不知道為什么,紀凡逸好像是對他有種特別的感情似的,一直說他們認識,我就把他給帶回來,順便幫我照顧紀凡逸,有他在了,家里也總算是有人了。”
葉子安的這話說出來,睡在床上的紀凡逸也有點醒了,睜了睜眼睛朝著門口看了一眼。
恍恍惚惚的,眼眸里面是三個影子,漸漸的,門口的葉子安先清晰起來,紀凡逸微微頓了一下,說了一句:“我這是在做夢?”
葉子安忙著走了過去,朝著紀凡逸說:“怎么了?不舒服了?”
葉子安的樣子,就好像是在照顧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紀凡逸做起來看著葉子安,把手給抬了起來,摸了摸葉子安蒼老的臉:“葉子,你怎么了?我睡了一覺你怎么就這樣了?”
葉子安微微的頓了一下,又來了,又睡回去了。
“我能怎么了?明明是你糊涂了,還說我怎么了?”葉子安摸了摸紀凡逸的手,輕輕的揉了揉,坐到一邊把鏡子給拿了過來,給紀凡逸看了看。
心里也是五味雜陳,他就是害怕失去,卻不知道越是害怕,病情就越是嚴重。
紀凡逸一下把鏡子給推開了,鬧脾氣一樣的不想去看,但又不得不去看一眼,看了之后就問葉子安:“我們真的都老了?”
“不然呢?”葉子安看了一眼門口忍不住哭泣的許榮榮,戰熠陽把許榮榮摟過去拍了拍,讓她別哭了。
紀凡逸沒有多久看見了門口站著的兩個人,朝著許榮榮看了一會,又朝著戰熠陽看了過去,忽然的:“哈!”
原本身體有些虛弱的紀凡逸,忽然從床上起來了,走到戰熠陽的面前,抬起手指著戰熠陽慌著說:“戰熠陽原來你也有老的一天,怎么樣?我就說你老了不會比我好到哪里去,怎么樣了?是不是給我說對了?”
葉子安起身站了起來,紀凡逸都沒穿褲子,下身穿了一條秋褲就下去了。
“你跟我過來,把褲子穿上。”葉子安把紀凡逸給拉了過去,紀凡逸一邊回去一邊指著戰熠陽說:“你別走,等著。”
戰熠陽和許榮榮都沒說話,也沒有什么好看的表情。
相互的,他們都轉身去了房間的外面,葉子安則是把褲子給紀凡逸給找了出來,要紀凡逸把褲子給穿上,紀凡逸卻說什么都不肯配合的穿上,而且他還有個很好笑的理由,要把秋褲也給脫下去。
“外面冷了,你不穿是會難受的。”葉子安不敢不給紀凡逸穿秋褲,現在的身體就是大夏天也是要把秋褲穿上的,人老了就是這樣,什么都是要注意的,不注意肯定是不行。
紀凡逸卻說什么不行:“我不穿,我一輩子都不穿秋褲,你也不是不知道,不穿。”
葉子安看著紀凡逸都快要給氣死了,紀凡逸尋思了一會,自己又覺得是他自己過分了,這才說:“秋褲不好看。”
“你不穿算了。”葉子安起身要走,給紀凡逸一把拉住了。
葉子安回頭看著紀凡逸,紀凡逸說:“那我穿。”
葉子安這才蹲下給紀凡逸把褲子給穿上,紀凡逸穿好了,風風火火要去找戰熠陽,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了,一雙眼珠子好像是年輕時候那樣,在眼眶里面轉悠了兩下,轉身忽然朝著葉子安看了過去,一把拉住葉子安的手,把人給拉了過去,拉著人朝著樓下走去。
葉子安有些發呆的看著風風火火的紀凡逸,心里五味雜陳,他雖然是老了,但他始終都是他,從來都沒有變過。
愛她,依然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