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猶豫了許久,許榮榮在白晟的身后,小聲的說道。
或許是聲音太小,白晟沒有聽見,前面的男人一邊擦著汗,一邊回頭問她,“你說什么?”
“沒,沒什么?”許榮榮不好意思的搖搖頭,抿嘴不再說話。
白晟見狀,也不再說話,拼命用力地騎自行車。
半個小時之后,氣喘吁吁的白晟,帶著許榮榮,穿過了一個弄堂。
在弄堂里面,是繁華的都市,而在這弄堂的外面,就是自然地山水。
許榮榮愣愣的看著這個秀美的山,有些不敢置信的指著它,問道,“這,這就是千鶴山的后山?”
“是啊,漂亮吧。”白晟微笑,雖然額頭的汗珠讓他有些狼狽,但并不妨礙他的斯文。
“好漂亮。”許榮榮怔怔的點頭,僅僅是隔著一條弄堂,居然就如此變化,真讓人不敢相信,“住在這個弄堂里的人真好,往里走就可以進繁華的都市,往外走,就可以看見如此美的山。”
白晟微笑,因為他一點都不羨慕那個弄堂里的人,那里太破了,住在弄堂里的,都是窮人。
“你來這里是做什么的?”白晟輕聲的提醒許榮榮。
許榮榮猛地一怔,神情瞬間緊張了起來,“我,我是來救人的,謝謝你帶我到這里,再見。”
說完,沒有去看白晟的神色,直接急匆匆的跑了起來。
都怪自己,都怪自己,居然這里耽誤了幾分鐘,如果因為這幾分鐘,耽誤了救熠陽的事情,許榮榮一定會恨死自己。
一邊用牙齒咬著下唇,一邊拼命地奔跑,在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五分鐘的時候,許榮榮終于感到了目的地。
此刻,千鶴山的后山一棟小房子里,歐陽嬌嬌一邊煩躁的來回走著,一邊不屑的看了一眼戰熠陽,“戰熠陽,我讓你老婆拿錢來救你,可你看看現在的時間,都幾點了,她還是沒來?你們的愛情,是假的吧。”
說完,她還露出幾絲冷笑。
被五花大綁在房間里唯一的一張床上的戰熠陽,沒有被她挑撥的話語說動,看著來回走動不安的歐陽嬌嬌,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歐陽嬌嬌,偷偷把我弄到這里來,就是為了要戰家的錢嗎?”
歐陽嬌嬌突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猛地跳了起來,一雙眼睛極其狠戾的看向戰熠陽,“你不要胡說,我可是被指派來的,我警告你,不要瞎說。”
雖然她的表情狠戾,但是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有故作兇狠的話語中泄露出的底氣不足,都透露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在說謊。
戰熠陽的情商到底有多高,沒有人知道具體的,但就從他退伍三年就可以在商界以一張冷臉混的如魚得水就可以看出來,他到底有多么聰明,多么能看透人心。
這么時間以來,看守戰熠陽的就那幾個壯漢,來來回回也就歐陽嬌嬌一個人折磨過他,從來沒見過其他人。
而且,在一次上廁所的時候,無意中看見那幾個壯漢,撫摸著歐陽嬌嬌的后背,說著下流的話語,他心中淡淡的懷疑,就逐漸形成了猜測。
這二十多天守著戰熠陽的壯漢,根本就不是歐陽嬌嬌的下屬,而是她用身體換來的幫忙的人。
至于幫什么忙,當然就是幫忙看守住戰熠陽了。
或者,順帶的,還有保守秘密。
當初爆破過之后發生了什么事情戰熠陽不知道,但是根據現在的一些狀況,他完全可以用推測得出,在J市,知道他存在的,除了那幾個壯漢,便只有歐陽嬌嬌了。
為什么這樣說呢,首先,他住院二十多天,沒有任何一個人來過,除了歐陽嬌嬌偶爾來折磨他,沒有任何一個組織高層來過,這就說明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戰熠陽曾經給組織造成過多大麻煩,組織的高層最清楚,他們明知道害死他們兄弟的人就在這里躺著,怎么會沒人來折磨一下他,或者干脆殺掉他。
任何地方都有暴戾的血性人存在,戰熠陽不相信組織里全都是穩重的人,所以,這樣就基本可以肯定,是歐陽嬌嬌偷偷藏起來了自己。
雖然不知道當時是什么情況,但是那么強的爆破力量,說不定周圍的人被傷的昏迷居多,然后歐陽嬌嬌趁機把自己運走,然后裝作自己逃跑或者其他的痕跡來掩飾自己的蹤跡。
總之,在組織人的眼里,肯定是沒有抓住戰熠陽。
而歐陽嬌嬌,就這樣偷偷的將戰熠陽偷藏起來,用他威脅戰家,像戰家要錢。
看著眼前狠戾的女人,戰熠陽面容冷淡,聲音也十分的云淡風輕,“你像戰家要錢,是為了重返歐陽家?報仇?還是歐陽家遭遇經濟危機了?”
這個男人說的雖然不完全,但是也猜對了大部分,這讓近三年來對自己十分自負的歐陽嬌嬌有些接受不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歐陽嬌嬌憤怒的看向戰熠陽,這三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學著與別人周旋,使用心計或者身體達到目的,自以為將技術練的爐火純青了,卻沒想到戰熠陽居然一眼就看破了她精心籌備許久的計劃。
這讓歐陽嬌嬌十分接受不了。
“歐陽嬌嬌,不要把別人都當成傻子,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我弄出來的,但是我知道,你這么做,如果被組織知道了,肯定少不了懲罰。”戰熠陽垂下眼簾,淡淡的說。
“呵呵,我怕嗎?我歐陽嬌嬌茍活了那么多年,我還怕這些東西嗎?”說到這里,歐陽嬌嬌忽然放聲大笑,較好的面容上,帶著癲狂得神情,“我告訴你戰熠陽,在被爸爸從歐陽腳拋棄之后,我就不再是歐陽嬌嬌了,我活的又騷又賤,然后用盡所有的心計方法來讓自己活的更好,我早就不是之前的歐陽嬌嬌了,我早就不是了。”
說道最后,歐陽嬌嬌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從她的神情中,能察覺淡淡的失落。
可能三年前,那股失落,是濃濃的失落吧。
在經歷了三年的跌宕起伏之后,歐陽嬌嬌不再是歐陽嬌嬌,眉宇間濃濃的失落,也終于被淡化成了淡淡的失落。
戰熠陽也沉默了下來,從之前所窺見的冰山一角,就能看得出來,這三年,大概歐陽嬌嬌也是那種“一雙玉臂千人枕,一張朱唇萬人嘗”了吧。
.“我在這里,用身體換取生活的機會,但是我的家人,卻遭受了經濟的危機,雖然我不想管,雖然我看著歐陽老頭那張臉就惡心,但是那里有我的媽媽啊,我親愛的媽媽,雖然她沒有能把我帶走,但是我知道,她是無時無刻不愛著我的,我的媽媽,我怎么能忍心看著她在歐陽老頭家破人亡之后,被送往窯子。”說著,歐陽嬌嬌的臉上露出一絲凄楚的神情,不過片刻后,又變成狠毒,“所以,我當時急的四處借錢,可是沒有人借給我,哪怕五百萬,都沒有人借給我。”
“不過還好,上帝讓我遇見了你,戰熠陽,從我重新看到你的那一刻起,就算計著你戰家的財產。因為,那是你欠我的。”歐陽嬌嬌冷笑兩聲,似乎又想起了從前愛而不得的憤恨事情,“可巧,或許是上帝見我前半生太過悲慘,終于給了我一個機會,在那樣一個爆破的環境里,我因為躲在了人群后面,所以沒有被炸傷。爆破后的好幾分鐘,在場都是煙霧彌漫,我摸索到你的位置,拼盡全力帶著你,一步一步的拉到我的車上,然后將你裝在了后備箱。”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你逃跑了,再加上二當家實在傷的太重,所有人都去救他了,沒有人看到我,我便說要休息,帶著你去了醫院。”
“原來是這樣…”戰熠陽默言,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歐陽嬌嬌是救了他,并且,這二十多天,談不上精心伺候,也不少他吃不少他喝,除了會來罵他給他精神折磨,身體上并沒有虧待他。
所以,無論從哪方面講,戰熠陽似乎都要感謝歐陽嬌嬌。
然而就在戰熠陽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歐陽嬌嬌惡毒的聲音又想起來了,“戰熠陽,再過五分鐘,就到了我跟許榮榮約定了送錢來的時間,如果她不來,我就要把你撕票了。”
戰熠陽眉頭一皺,“為什么一定要榮榮來送錢?她不來你就撕票,她來了,你是否也會撕票?”
歐陽嬌嬌仰天大笑,“哈哈,戰熠陽,你終于問到了最關鍵的地方,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不管怎么樣,你們,注定都要死在這里。”
戰熠陽的臉色一變,他就知道歐陽嬌嬌不會好心救他,原來是打算讓他死在這里。
不過,他還有一事不解。
“這樣吧,我都快死了,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戰熠陽心平氣和的說道。
“好,可以。”或許是因為馬上就可以拿到錢救歐陽媽媽了,歐陽嬌嬌的語氣,竟然前所未有的好。
“我想知道,既然你打算殺掉我,為什么之前要幫我治療斷腿呢?”戰熠陽輕聲的問,一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歐陽嬌嬌。
果然不出他所料,歐陽嬌嬌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