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訓練,但實際上,這是針對兩個特戰隊的作戰能力的強化訓練,遠比普通的訓練要艱苦困難得多。
兩隊的強化訓練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今天,戰亦琳提出分組對抗,陳浩然同意了,正要商量兩隊誰扮演逃犯誰扮演抓捕的角色時,何慕南忽然開口了:
“我們不重新分隊嗎?”年輕的女孩調皮地眨著眼睛,“這樣好像對我們女子特戰隊有點不公平呢,我們都是女孩啊…”
陳浩然面無表情,口吻冷硬:“戰場上敵人不會因為你是女孩就讓你,懂?”
“…”何慕南眨了眨眼睛,求助般看向戰亦琳,“隊長…”
戰亦琳笑了笑,看向陳浩然:“陳隊長,我們重新分組吧。隊長還是我們,然后我們互換五名隊員。”
聞言,最高興的人就是何慕南了,她眼含期待地看著戰亦琳:“隊長,我有個小小的要求。”
“說。”戰亦琳十分干脆。
“我能不能過去和陳隊長一隊?”何慕南的眼神十分熱切期待,帶著些許天真,讓人不忍拒絕,“我崇拜陳隊長好久了,希望能和他一起并肩作戰,學習經驗!”
兩隊的隊員多少都露出了震驚的神情,無一不覺得何慕南有點過分了,她口口聲聲陳隊長陳隊長的,戰亦琳可是陳隊長的老婆啊!
唯獨戰亦琳的臉上還維持著笑容,她想了想,點頭:“好啊。”
“隊長!”蚊子拉了拉戰亦琳的手臂,她卻示意蚊子不要再說了,繼而對何慕南說,“跟著優秀的人提升自己是好事,加油。”
“我一定會的!謝謝隊長!”何慕南笑得很開心,跑過去站在了陳浩然身邊,像極了一個黏人又聽話的乖乖牌。
戰亦琳了解自己的隊員,知道她們肯定又要替自己抱不平了,示意她們都別說話,然后和陳浩然用抽姓名的方式互換了隊員。
很快地,隊伍混編好了,陳浩然的隊伍負責潛逃,先行出發。戰亦琳的隊伍負責抓捕,半天后再出發。
副隊長蚊子和戰亦琳還是在同一個隊伍,她十分不解地坐到了戰亦琳的身邊:“亦琳,你在想什么?男人最容易對何慕南那個類型的心軟,而且她明顯很喜歡陳隊長,你居然讓她和陳隊長一隊?”
戰亦琳笑了笑:“我對自己有信心。而且,這也是對陳浩然的一個考驗。世界上的誘/惑遠比我們想象中的多,如果他連何慕南這一關都過不去,我就當是自己用何慕南看清他不是個好東西了。”
蚊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戰亦琳伸了個懶腰,靠在了一棵樹上,“我自己懂就行。哦,對了,通知下去,待會我們抓人的時候,那個何慕南…留給我。”
“…”蚊子無語地看了眼戰亦琳,“我就知道你不可能那么大度善良,現在我有點同情何慕南了。”落在戰亦琳手上,何慕南絕對會比死了還要難過,以前他們訓練的時候,寧愿選擇自殺也不愿意被戰亦琳抓,由此可見她的手段有多恐怖。
到了中午十二點,戰亦琳開始和隊員們商量搜捕對策,分成好幾個小隊,開始行動。
按照規矩,陳浩然隊伍的人如果逃回了安全地點,就算是他們成功了。所以,戰亦琳要在他們逃向那個地方的過程中把他們擒獲,或者擊斃。
所謂的安全地點,只有陳浩然和他的隊員知道,但是戰亦琳也可以在追捕的過程中推斷出來,或者抓住他們的隊員來拷問。
整個抓捕行動,整整持續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陳浩然的隊伍已經有兩個人逃回了安全地點,六個人被戰亦琳抓捕或擊斃,剩下陳浩然和何慕南在逃。戰亦琳這邊,也犧牲了四名隊員。
“我們還有五個人。”戰亦琳對隊員們說,“不信抓不到他們兩個,繼續追!”
戰亦琳和蚊子一隊,其他三名隊員一隊,各自行動,合作圍捕。
“怎么偏偏剩下那個何慕南?”蚊子和戰亦琳矯健地穿梭在山林間,語氣有點不忿,“昨天剛見到她的時候還挺喜歡她的,今天已經好感全無了。靠!”
“…”戰亦琳十分平靜。
“高大隊說我們隊伍缺一名計算機技術型人才,所以才把何慕南調到我們隊的。”蚊子還在咬牙,“早知道調動之前就應該讓高大隊調查清楚的,何慕南對陳隊長明顯心懷不軌啊!”
“蚊子。”戰亦琳終于開口了,眼底有抹一切都了然于心的笑意,“相信我,我會處理好這個何慕南。”
“好吧。”蚊子沒再說話了,專心追捕。
很快地,兩人發現了何慕南的蹤跡,她一個人靠著一棵樹坐著,腿伸直,白皙的額頭上有一層薄汗,看起來似乎有些痛苦。
戰亦琳拉著蚊子躲在了雜草叢的背后,說:“何慕南應該是受傷了,陳浩然估計很快回來,等他回來我們再行動。”說著,她拿出對講機,說了自己的位置,讓其他三名隊員也趕過來,拿下陳浩然,他們就贏了。
不一會,陳浩然果然回來了,手上拿著一些野草,戰亦琳仔細看了看,是山里面常見的消腫草藥。他脫下何慕南的鞋子,揉碎了草藥,敷在何慕南的腳踝上。
何慕南一直沒注意到戰亦琳就在不遠處,臉上肆無忌憚地流露出來幸福的表情,柔情蜜意的看著給她敷藥的陳浩然,好像崴傷的腳瞬間就不痛了似的,而陳浩然什么都沒注意到。
但是這一切,都落入了戰亦琳的眼里。
她的手握成了拳頭,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霍地從草叢里站起來,槍口對準了陳浩然:“別動!”
正在敷藥的陳浩然愣了愣,隨后轉過頭就看見了戰亦琳,做投降狀。
戰亦琳和蚊子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他們知道陳浩然的速度快,絲毫不敢怠慢,靠近了之后,戰亦琳讓蚊子把陳浩然銬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戰亦琳注意到了一直坐在地上的何慕南的動作,她正在試圖把手槍摸出來,目標很明顯是她。
戰亦琳的動作更快,槍口一轉,“嘭”的一聲,一枚空包彈射向何慕南的胸口…
然而,何慕南避了一下,最終還是避不開,空包彈打在了她的額頭上。
槍聲停下,隨之響起的,是何慕南痛苦的叫聲,她捂著額頭,雙眸里迅速氤氳出霧水。
被空包彈打中皮肉,還是很痛的。
聞聲,陳浩然轉頭看向戰亦琳,變了臉色:“你干什么?她已經沒有反抗能力了!就算要開槍,為什么挑額頭?”按規矩,這樣的情況下何慕南是不能殺的,可是戰亦琳對著何慕南的額頭開了槍。
“誰告訴你她沒有反抗能力的?”戰亦琳也怒了,“她剛才明明…”
“隊長。”何慕南泫然欲泣的看著戰亦琳,“我的腳扭傷了,想跑也跑不掉啊,你何必還要對我開槍呢?還有…為什么額頭?”
“…”戰亦琳無語了,努力回想了一下,剛才何慕南確實是要把槍摸出來的,難道說她拿出槍是要自殺?還有,她總覺得…空包彈會射中何慕南的額頭,是她故意的。
“隊長,你是不是覺得…我和陳隊長靠得太近,所以生氣了?”何慕南依然是可憐的小孩一樣的表情,“陳隊長是我的偶像,我很崇拜他。隊長,如果這讓你不舒服了,是我考慮不周,對不起。我這就走。”
說完,何慕南努力地撐著樹干站起來,一瘸一拐地離開,背影看起來可憐無助到了極點,讓戰亦琳憑空生出了一種她好像真的欺負了何慕南的錯覺。
陳浩然看了眼何慕南的背影,又看向戰亦琳,目光中已經有了怒氣:“你滿意了?”
“陳浩然,你相信何慕南的話啊?”戰亦琳不可思議地盯著陳浩然的眼睛,“你覺得我真的是故意的?故意挑她的額頭開槍?”
“不是嗎?”陳浩然冷冷地反問。
戰亦琳只是覺得一股怒氣迅速從心底滋生,狠狠地堵在了她的胸口處,她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最后,她猛地朝著陳浩然的胸口狠狠放了一枚空包彈:“既然你心疼她,相信她的話,你死了,我們贏了,現在——滾!”
陳浩然沒再理會戰亦琳,解開了手上的手銬,頭也不回地去追著何慕南了。
不一會,他就追上了何慕南,他和何慕南說了句什么,然后在何慕南的跟前蹲下,接著何慕南就乖乖趴在了他的背上,他背起何慕南,離開…
看著陳浩然決絕的背影,戰亦琳真的紅了眼眶。
“亦琳。”蚊子有些慌地拉住了戰亦琳的手,“你不會無緣無故對何慕南開槍的,她想干什么?”
“我看見她在把槍摸出來。”戰亦琳有些煩躁地脫下了帽子。
“陳隊長怎么會想不到這一層呢?”蚊子皺著眉說,“不過也對,男人都容易被何慕南無辜的樣子迷惑。你打算怎么辦?”
“能怎么辦?”戰亦琳沒好氣地說,“陳浩然要是不跟我道歉,我到下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那個何慕南呢?”蚊子的手已經握拳了,“不收拾收拾她?”
“這主要還是我和陳浩然之間的問題。”戰亦琳說,“如果陳浩然相信我,剛才他就不會誤會,何慕南怎么搗鬼我們之間都不會有裂縫。如果他不相信,把何慕南趕走又怎么樣?類似的事情以后還會發生,我不會和一個不相信我的人過一輩子。走吧,先回去。”
回去的路上,戰亦琳越想越煩躁——谷憶旋被微安擄走,生死不明;她大嫂分分鐘會有危險;她和陳浩然陷“信任危機”…
他們幾個人,能不能過得稍為順一點?
不久后,戰亦琳就知道了答案——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