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凡逸應該是剛洗完澡,水珠順著他分明的身體線條留下來,有一種經過了后期處理一般賞心悅目的美感。
紀凡逸的皮膚跟他妖孽的臉一樣,比一般的男人要白,而且是那種讓女人都羨慕的白。可是卻不會讓他顯得女氣,只會給人一場視覺上的盛宴。
更要命的是,這種白不影響他的身材,更不影響他那六塊性感的腹肌。
葉子安不得不承認,這種又白又透著力量感的皮膚,最對她的口味。
靠!平時紀凡逸看起來那么瘦,她還以為他脫了衣服就不中看呢!
紀凡逸很滿意葉子安的眼光,挑了挑眉梢,“我和那個男明星,你更滿意誰的?”
“你想跟明星比?”葉子安違心地“啐”了一口,“不自量力!你差遠了。”
“那你昨天不去找你那個男明星?”
“我喝醉了。”葉子安揚了揚下巴,“放心,我明天就去找我的男明星。”
紀凡逸的臉黑下去,片刻后卻又笑了,“葉子安,你在我家當著我的面說要出軌?”他“嘭”一聲關上房門,“閉門思過!”
葉子安反應很快,馬上試圖把門打開,可是已經鎖死了。
她無語地走到了窗臺旁邊,坐到了飄窗上,望著見不到星星的夜空,仔細地梳理這短短的一夜一天之間發生的事情。
幾十公里外,同樣在望著夜空的,還有許榮榮。
許榮榮并不擔心葉子安,因為她相信紀凡逸。
雖然說在沒遇到葉子安之前,紀凡逸是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可那是因為他沒有愛上任何一個女人。
這種男人,一旦認真愛上一個女人,是很可怕,但是也很可靠的,很有可能,他一輩子都只會愛這個人。
紀凡逸要什么有什么,又是一個成熟的男人,所以說她不擔心葉子安。
她擔心戰熠陽。
雖然昨天梁淑嫻打來電話說,戰熠陽和總部聯系了,情況很好。但那只夠她安心幾個小時。
她知道變數和意外無處不在,這一刻戰熠陽平安無事,并不代表永遠。
牽掛一個人,真的是會讓時日變得很難熬。
不一會,時鐘指向十點,她回到床上,翻了一遍和戰熠陽的結婚相冊,慢慢地睡著了。
黑夜也向翻頁一樣翻過去,人間又迎來新的一天。
許榮榮最近養成了很好的睡眠習慣,十點睡,六點多醒,只是漫長的白天很難熬。
吃完了早餐,許榮榮接到了梁淑嫻的電話。
梁淑嫻說:“榮榮,熠陽他爸去了總部,聽說有好幾天不能回來,你要不要回來一趟?爺爺挺想你的。”
許榮榮想想今天也沒什么事情可以做的,答應下來,吃完早餐下樓,司機已經在樓下等了。
上了車,四十幾分鐘后,戰家到了。
戰爺爺在花園里修建花草,許榮榮直接跑過去幫忙,老小兩個人都是愛花草的人,有無數的話聊。
看著時間差不多到中午了,許榮榮問了爺爺想吃什么,跑去廚房做了。
可是洗碗的時候,她一個不小心,失破了一個碗。
上好的瓷碗破碎的聲音,讓許榮榮久久回不過神來。
在旁邊看著湯的梁淑嫻忙忙跑過來,看了看許榮榮,“幸好沒傷到。”她拿來掃把收拾了碎片,見許榮榮還愣愣地站著,笑了笑,“榮榮,沒事,只是一個碗而已。”
許榮榮搖了搖頭,“不是。阿姨,我聽說,摔破碗是不好的征兆…”
類似的事情許榮榮聽過不少,什么出門在外的老公摔破碗,在家的老婆就流產了;老婆摔破了碗,老公就…意外身亡之類的。
意外…身亡…
許榮榮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不是她迷信或者大驚小怪,而是因為戰熠陽,她比以往更加小心翼翼。
梁淑嫻大概也知道許榮榮想到了什么,把她帶出了廚房,安慰她:“傻姑娘,別想那么多。我從嫁給熠陽他爸爸,不知道摔破了多少東西了,你看熠陽他爸爸不是好好的到現在嗎?沒事的,別瞎想。”
許榮榮點點頭,現在她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過去片刻,許榮榮問梁淑嫻:“阿姨,熠陽今天有消息回來嗎?”
梁淑嫻搖搖頭:“放心吧,不是昨天才來消息說沒事的嗎?”
“那…爸去司令部呆那么久,出什么事了嗎?”許榮榮很敏感地覺得,戰司令突然要去司令部久留,也許是戰熠陽的事情。
“是部隊的事情。你別瞎想,自己嚇自己。”梁淑嫻轉移了話題,避免許榮榮往壞處想。
許榮榮也不想讓自己想太多的,可是自從那個碗從自己的手中滑下去,她就隱隱約約感覺到,她要失去什么了…
而且,就像她留不住那只碗一樣,無法挽留。
從這一天起,許榮榮更加不安了。
她呆在淺水灣的家里,整天都在等戰熠陽的消息,但是兩三天后戰熠陽都沒有消息傳來。
其實是正常情況,以前戰熠陽也是一個星期才有一次消息,可是這次她就是覺得反常,感到強烈的不安。
幸好還有葉子安的事情可以轉移她一點點注意力。
葉子安被紀凡逸關在了身邊,紀凡逸上班下班都帶著她,偶爾也會想辦法給葉子安一點驚喜,可是大多時候葉子安不買賬,紀凡逸只能跳腳怒吼。
許榮榮知道,葉子安樂在其中,所以也不插手了。
就這樣,又十天過去了。
十天里,戰熠陽沒有一丁點消息,許榮榮越來越焦灼不安,甚至連葉子安打來電話瘋了一樣問她:“怎么辦?榮榮,我該怎么辦?”她都半天才能反應過來。
許榮榮至今不知道葉子安具體遇到了什么事,只知道她好像要被紀凡逸攻陷了。
那是好事,許榮榮想,這個世界上,能制服葉子安的大概也只有紀凡逸了,所以,她并不擔心。
她的腦子已經被戰熠陽的事情塞滿了。
第十一天的時候,許榮榮終于坐不住了,打車回了戰家。
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沒有消息,如果一切正常,怎么會半個月沒有消息?
戰爺爺在客廳和自己下棋,許榮榮直接跑過去,“爺爺。”
“榮榮?”戰熠陽笑了笑,朝著許榮榮招招手,“過來過來,我還想打電話叫你回來呢。”
許榮榮坐到戰熠陽旁邊:“爺爺,熠陽還是沒有消息嗎?”
戰爺爺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遠沒有許榮榮那么焦灼,收起棋,用安慰的眼神看著許榮榮:“這是正常情況。榮榮,深入敵后的時候,為了安全,我們通常要把自己真的當成敵方的人。敵人會跟我們聯系嗎?不會。所以,你放心,熠陽不是那么輕易就能被打敗的人。”
許榮榮稍稍放心了一點點,但是還是無法靜下心:“爺爺,熠陽到底在哪里?”
“孩子。”戰爺爺嘆了口氣,“這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熠陽最擔心你這樣胡思亂想,你看你,最近都變瘦了。熠陽最多再過兩個月就回來了,看見你這樣,他該怪我了。
“答應我,別想太多,熠陽讓你安心等他回來,你就安心等他。”
許久,許榮榮才點了點頭。
“你這樣我真的不放心你回去了。”戰熠陽把家里的阿姨叫過來,讓許榮榮把淺水灣的鑰匙給阿姨,“林嫂,你去幫榮榮收拾幾件衣服過來,她在這里住幾天。”
許榮榮也沒有拒絕,只是沒想到,當天晚上,戰司令回來了。
她下樓喝水的時候看見了戰司令,只是十幾天沒見而已,可是她卻覺得好像有十幾年沒見戰司令了似的,他蒼老了不少。
“爸。”許榮榮禮貌地打招呼,“你回來了。”
戰司令也沒問許榮榮是不是過來住了,只是點了點頭,上樓了。
看著戰司令的背影,許榮榮忽然想到了兩個字——悲傷。
好端端的,戰司令離開家十天,回來后是這樣的表情,明顯不對勁!
許榮榮沒有叫住戰司令,跟著他上樓,卻發現他不是回了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爺爺的房間。
驀地,一股不好的預感在許榮榮的心里滋生了。
不正常,戰熠陽這么多天沒消息不正常;她心里面濃烈的不安不正常;戰司令突然離家不正常,回來的反應也不正常!
所有的不正常,都只能說明一件事。
那件事,許榮榮十輩子的勇氣加起來都無法面對。
手微微顫抖著站到了爺爺房門前,許榮榮聽見了戰司令的哭聲。
她的呼吸忽然開始變得急促,感覺自己就好像要死過去了一樣。
“爸…”戰司令的哭腔里有濃濃的悲傷,“對不起,熠陽…”
“…”不要,許榮榮在心里無助地呼喊著,不要說那句話,不要!
“我沒能把熠陽找回來。”
“噗通”一聲,好像是戰司令跪在了地上。
剎那間,許榮榮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
什么叫沒能把戰熠陽找回來,他好好的一個人去的,為什么不能自己好好的回來?
許榮榮的手顫抖起來,她推開房門,跌跌撞撞地走進房間,激動地攥著戰司令的肩膀,聲音里滿是惶恐和無助:“爸,熠陽呢?他人呢?他沒事,他很快就會好好的回來了對不對?”
“榮榮,”戰爺爺被歲月侵蝕得渾濁的眼睛留下了眼淚,“熠陽他…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我們…找不到他的尸體。”
“轟——”
猶如平地炸響驚雷,滾滾濃煙升騰起來,許榮榮的腦袋空白一片。
世界,開始崩裂。
什么叫犧牲了?什么叫找不到尸體?
許榮榮的眼淚奪眶而出,不愿意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失控的小獸般瘋狂地搖著頭:“熠陽沒死,你們騙我,你們騙我!他答應過我會好好的回來的,他答應我的!他不會騙我!不會!”
激動之下,許榮榮跑出了戰爺爺的房間,她不相信爺爺的話,不愿意再聽。
巨大的沖擊讓她的腳步都失去了平衡,跌跌撞撞,嘴里不斷地重復著:
“不會的,熠陽不會死,他不會留下我一個人的。”
然而她的信念越是堅定,爺爺的聲音也就越清晰——戰熠陽犧牲了。
犧牲了…
倏地,一陣暈眩襲來,許榮榮倒在了地上,意識模糊之前,她好像看見了…
戰熠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