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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不用目送,不會心痛

熊貓書庫    早安,老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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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馬線盡頭的紅燈在閃爍,許榮榮抱著雙腿蹲在斑馬線中間,臉深深地埋在膝蓋上。旁邊的人對她指指點點,她卻好像自動與外界隔絕了一樣,置若罔聞,不為所動。

  笨蛋,不知道這樣蹲在馬路中間有多危險嗎!?

  戰熠陽又生氣又擔心,走過去把許榮榮拉起來,一看她的臉,瞬間,心疼站到了情緒的制高點上。

  許榮榮哭了,她明亮的雙眸里滿含著淚水,白皙的臉頰上也掛著一道道淚痕。模樣看起來分外的無助可憐,直接狠狠擊中了戰熠陽的心臟。

  “叭叭——”

  催促的喇叭聲凌亂地響成一片,戰熠陽再心疼也要先帶著許榮榮走到人行道上。

  走出一段距離后,許榮榮像是如夢初醒一樣掙脫了戰熠陽的手,不知所措地低著頭不說話。

  戰熠陽回過頭用無法理解的目光看著許榮榮的腦袋,冷冷地問:“你哭什么?”

  許榮榮一愣,旋即抬起頭來,愕然看著戰熠陽冷峻的臉…

  忽然,她清清楚楚地意識到,他是真的要和另一個女人結婚了。否則…他不會這樣對她。

  以前,她流一滴眼淚,戰熠陽都可以心疼地摟著她哄半天。可現在,他給她的不是堅實的胸膛和溫暖的懷抱,而是冷聲冷氣。

  他屬于別人了。那么,她再也不應該在他面前流眼淚了。

  “沒什么。”許榮榮抬起手,揩去臉上的淚珠,努力裝出“我很好”的樣子。

  “沒什么?”戰熠陽哂笑,“沒什么你會蹲在馬路中間哭?”笨蛋,還是不肯承認她很難過,根本不想讓他和另一個女人結婚嗎?

  “我…”許榮榮想了半天,“我以為我把手機摔壞了才哭的。”

  戰熠陽冷笑:“你的智商還是只夠想這種水平的借口?”

  “…”許榮榮不說話,戰熠陽又問,“是不是覺得很心疼?”

  “當然心疼了,這手機花了我一個多月的工資呢。”許榮榮邊說邊吸鼻子,沒心沒肺的儼然是一臉在說真話的表情。

  “…”戰熠陽咬牙咬得牙都疼了,恨不得撲上去好好訓一下許榮榮這只笨兔。

  “那個…”許榮榮嗅到危險的氣息,支支吾吾地說,“你的婚禮我就不出席了,那天我正好有事情。提前祝你新婚快樂。…再見。”

  說完,許榮榮轉身就想走,戰熠陽及時地攥住她的手:“你真的愿意我和別的女人結婚?”

  許榮榮不說“愿意”,也不說“不愿意”,反而是說:“跟我沒關系。”這才是最冷漠絕情的。

  她這么絕情,一是為了做給戰熠陽看,二是為了讓自己…徹底死心。

  戰熠陽的胸膛里倏地燃氣一股怒火,且越燒越旺,他咬著牙一字一句:“榮榮,這本來是我們的婚禮。”

  可是,天都不讓他們舉辦婚禮。

  一句話擊潰了許榮榮,她的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卻努力不讓自己出聲,狠狠掙脫了戰熠陽的手就往前跑。

  她這種狀態戰熠陽怎么可能放心她一個人亂跑?

  戰熠陽邁步追上去,不一會就追到了許榮榮,強勢地把她拉回來,逼著她面對他。

  “放開我。”許榮榮掙扎著,還是沒有勇氣看戰熠陽,“被你未婚妻看見了解釋不清楚的。放開我,我要回家。”

  “…”戰熠陽置若罔聞地拉著許榮榮往咖啡廳那個方向走,最后,不由分說地把許榮榮塞上了他的車子。

  “你要干什么?”許榮榮防備地看著戰熠陽。

  戰熠陽勾勾唇角,“本來只是想送你回家的。但是不做點什么,怎么對得起你這臉期待的表情?”

  尾音落下,戰熠陽的唇也已經蠻橫地覆上了許榮榮的雙唇,不留任何縫隙。他用力地舔舐吮吸,不忘伸手把許榮榮摟緊,用雙臂把她緊緊箍在自己懷里。好像要借用這樣的方式告訴許榮榮,他有多想她。

  “唔…”許榮榮掙扎,但是根本掙不脫,反而被戰熠陽用更大的力氣鉗制住了。最后,她只能安安分分地接受戰熠陽的掠奪,眼淚再度控制不住地滑落下來。

  不是委屈,而是…她清楚自己的意志力。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她會不顧一切地撲入戰熠陽懷里,告訴他:她一點也不想他和那個女人結婚,阻攔他和那個女人的婚禮。

  戰熠陽抱著許榮榮吻得深入忘情,咸澀的液體卻忽然滑入他的嘴角,他一愣,松開許榮榮,用粗礪的指尖拭去了她臉上的淚水,問:“又哭什么?”

  許榮榮哽咽著指控,“戰熠陽,你太過分了!你是快要結婚的人,怎么可以這樣對我?”

  戰熠陽挑挑眉梢,沉吟了片刻,“所以,你是因為我要和別人結婚才哭的?”

  “…”許榮榮怎么都想不明白,戰熠陽是怎么理解出那種意思的,根本就是斷章取義好嗎?雖然…那是事實。

  戰熠陽的心情好像好了不少,勾勾唇角:“如果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15號那天,你就是我的新娘。”

  “不可能!”許榮榮別開臉看向車窗外…不要再這樣誘惑她了,她的自控力遠遠沒有別人想象的那么強大。

  “確定?”

  “萬、分、確、定!”許榮榮回過頭瞪著戰熠陽,“要不要我把心臟掏出來給你看一下我有多想離開你?”

  “許榮榮!”戰熠陽的臉色果然變了,他怒瞪著許榮榮,只想把許榮榮拉過來壓在身下好好教訓一頓,最后卻只能咬著牙發動車子,開往她家。

  接下來的一路上車內的氣氛都十分壓抑,戰熠陽沉著臉開車,許榮榮也不說話。

  到了許榮榮家樓下,戰熠陽只是踩下剎車,臉依舊緊繃著。許榮榮解開了安全帶,說:“謝謝。我回去了。”要去推開車門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說了一句,“我們…就這樣吧。以后別再來找我了。…熠陽,祝你幸福。”

  說完,許榮榮推開車門跳下車,頭也不回地跑上樓了,沒人看得見她的眼淚。

  戰熠陽的目光追隨者許榮榮的背影,想起許榮榮最后那句話,唇角彎起一個自嘲的弧度。

  沒有許榮榮,他要怎么幸福?

  這個世界上除了許榮榮,沒人能讓他幸福。

  所以,這唯一的幸福來源,他,絕不可能放手。

  這時,許榮榮已經跑上樓了。

  她沖回房間,躲在窗簾后往下看,戰熠陽的車還停在原地。

  戰熠陽還在這里干什么?她明明已經說得那么清楚了。

  還沒想出個答案來,戰熠陽的車子就緩緩地調轉了車頭,開向小區的出口。

  許榮榮想,這樣才對啊,早就應該這樣離開的。那樣的話,她不需要目送,也就不用這么…心痛。

  明知道只需要開口就能挽留,只需要開口就能和戰熠陽踏進結婚的禮堂。可是她不可以,只能站在這里,看著戰熠陽消失,看著他漸漸退出她的生命。

  這…是最后一面了吧?他15號就結婚了,他…再也不是她的了。

  心臟越來越痛,許榮榮慢慢地失去了站立的力氣,她捂著心臟,緩緩滑到了冰涼的木地板上,有液體順著臉頰滑落…

  一滴,兩滴…

  很快,許榮榮面前的地板就被淚水打濕了。

  幾個月前,她在這個房間答應了和戰熠陽結婚的事情。今天,她也在這里目送他離開。

  那短暫的一瞬,已是永恒。

  今天起,她只能靠著那短短的幾個月的回憶支撐著自己活一輩子。

  從此,只要戰熠陽幸福,她就滿足。

  十天后。

  機場。

  許榮榮拉著簡單的行李出來,遠遠地就看見了葉子安,揚了揚唇角,朝她走過去。

  今天是14號,她剛從束河回來。

  這十天,她在古鎮緩慢地行走、安靜地發呆、出神地看那些蘊藏著光陰的故事的風景,想在那里忘記時間,度過她生命中最難熬的那一天。

  可是,當時間緩緩地逼近15號,她就越來越無法逃避,好像無論去到哪里都有人告訴她,戰熠陽快要和另一個女人結婚了。

  她越來越焦躁,失眠也隨之加重。

  葉子安說,那些我們無法逃避的痛苦,為什么不學著去享受它呢?

  是啊,與其這樣徒勞無功地去逃避,不如回來,坦然面對。

  所以,她在這天回來了。

  葉子安接過許榮榮的行李,摟著她的肩膀,“走吧,今天晚上你去我那里住。”

  “嗯。”許榮榮點頭,她也不太想回家。

  回到葉子安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晚飯已經擺在餐桌上,在葉子安的脅迫下,許榮榮勉強吃下去一點點,然后她就無精打采地倒在了沙發上。

  打開電視,正好是八點檔的播出時間,她漫無目的地換著臺,卻找不到稱心合意的電視劇,漸漸地,腦海中再度浮出戰熠陽的臉。

  這些天,這張臉有事沒事就出來占據她的大腦,她一邊覺得真的夠了,另一邊卻又舍不得把他從大腦里揮走。

  十天了,他們第一次這么長時間沒有見面也沒有聯系。有好幾次,她看著戰熠陽的號碼想撥出去,只想聽聽他的聲音。可是想起他的婚禮,她又默默地放下了手機。

  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都不能聯系,她必須要去習慣。

  不一會,葉子安端著一杯牛奶走過來,碰了碰許榮榮的手臂:“喝下去。”

  許榮榮不解地看著葉子安,她只好耐心解釋:“你不是失眠嗎?喝一杯這個,幫助睡眠的。”

  許榮榮其實試過這個方法,幫助不大,但葉子安是一片好意,她只好接過來,喝得一滴不剩。

  喝牛奶的過程里,許榮榮錯過了葉子安眼底那片詭異的笑意。

  葉子安在牛奶里放了東西,為了明天。

  許榮榮把杯子遞回去給葉子安,看著電視出神,不一會,困意襲來。

  她已經很多天感覺不到困了,跟葉子安說了一聲,放下遙控器回房間去了。

  葉子安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發出去一條消息:一切正常,盡在掌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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