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擊敗蘇乾,蘇勤的日子就變得忙碌起來。
一是他需要盡快地完全掌握住現在的力量,連跳三重修為終究也有不小的弊端。
二是蘇家上下有無數人向他請教招式,都想要學得新淬體拳這門強大的武技。
經過一番思考,他決定先把截勁教授給蘇全和蘇杰。
一來是這兩人和他關系最親近,二來他也有個證實自身猜測的目的。
果然,經過了近半個月的練習,兩個人竟然都沒能掌握住截勁的妙用,打出來的依舊是普通的淬體拳,更不用說去學習三招連環。
甚至就算通過實戰的方式,也無法使他們尋找到一絲感覺,仿佛兩人都被一扇無形的大門擋在了外面。
“難怪爺爺要把這門技藝隱藏起來,估計要學習它是具備特殊條件的,恐怕現在家族里面就只有我才可以練習吧。”蘇勤思前想后唯有得出這個結論。
他這并不是自大,而是經過了一番驗證,畢竟不是人人都具備他這種經歷過改造的身體的。
費盡心思地想出了理由來搪塞大家的請求,蘇勤隨即又陷入了另一件苦惱的事情中。
自從他經歷了第二次雷劈后,不但修煉的同時會引動天氣變化,而且身體上還多出了一種的新的特性——不定時釋放雷電。
拋除開蘇成等人幫助他引導元力的那次,第一個被他電到的人是蘇夢兒。
當時蘇勤剛剛練完功夫,想要擦拭一下身體,蘇夢兒去幫他端了一盆水來,結果就在他接過銅盆的時候,一絲電流悄然從指尖溢出,立刻電得蘇夢兒小手一陣抽搐,幾乎就要哭了出來。
蘇勤手忙腳亂地要查看情況,結果反而放電不斷,直接嚇得蘇夢兒一扭頭跑了出去,連續幾天都不敢接近他。
這以后,蘇勤就明白,看來自己又無意間在動用雷霆神印的力量了。
可惜,這種力量和引動天氣變化的能力一樣,完全不受他控制,要說唯一的好處,就是從此以后,他并非每次修煉都一定會招致雷雨天,烏山鎮難得的恢復了一些晴朗的日子。
“爺爺給我安排的師父,究竟什么時候能到啊?恐怕從中州過來最少也要兩三年吧?難道這段時間,我就一直保持著這個怪胎的狀態?”
又一次無意的放電毀掉了院中一片花草,蘇勤望著一地的焦黑抱怨起來。
“少族長,外面有人遞了封信進來,說是一位叫做夏平的人請你去見他一面,見面地址就在信中。”一名蘇家下人忽然來到院外,恭敬地說道。
自從蘇勤打敗了林飛后,蘇家上下對他的態度越發尊敬,再沒有人敢把他當成一個“病秧子”看待。
“夏平?我知道了。”蘇勤接過信,心知這是夏千萍在邀請自己。
雖然曾經被那個“小妖女”戲耍過很多次,但他知道自己的確是欠了對方不少人情,單純見一面的話終究還是得去。
拆開信看了地址,蘇勤很快就離開蘇家大宅,去往鎮上一條偏僻的街道,終于在一間陳舊的庭院中見到了夏千萍。
夏千萍今天穿得是一身淡黃色衣衫,精致剪裁的衣料,將她襯托得亭亭玉立,俏臉上薄施粉黛,明明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卻已然有二八佳人的風情。
蘇勤走進院子的時候,陽光正照在夏千萍的側臉上,他看得一呆,隨即便引來了后者一頓嘲笑。
“怎么了,勤哥哥,幾天不見,不認得萍兒了么?”
夏千萍說“勤哥哥”三個字時,故意咬字模糊了些,聽起來好像“情哥哥”,對自己的稱呼也從“千萍”變成了“萍兒”,仿佛要將兩人的關系再一次拉近。
“唉,忽然看見你這樣打扮,還以為你轉了性子,想不到還是這么喜歡戲耍我。今天找我來有什么事?不會是想收回那半部五品防御武技吧?”
蘇勤大覺尷尬的同時,又似乎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心中莫名地有些悵然若失起來。
“不,已經送出去的東西,人家怎么還會要回來呢?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就要離開這里了,今天是打算跟你告別的。”夏千萍語帶幽怨。
“呃,原來你要走了啊。”蘇勤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說起來,兩人的相遇一直讓他覺得很突然,好像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被夏千萍給盯住了,然后就是一場場與十連勝武者的實戰磨練,還有得到那效果有些奇異的“骨化銅”武技。
如果沒有獲得過這些幫助,或許他也打不過沒有服用暴元散的林飛,而假如沒有出現第二次的雷劈,“骨化銅”也很可能會成為挽救他性命的最大籌碼。
一切就仿佛是夏千萍在最關鍵的時候幫了他一把,讓他打贏了一場本不會贏的比武。
“切,也不知道說點挽留的話,真讓人家傷心啊。”夏千萍嬌嗔道,幽怨的表情忽然又化作了燦爛的笑容,“好啦,你也不要太傷感,人家不過是要返回王都去罷了。以你的武道天資,烏山鎮這種地方留不住你,將來你也一定會到王都去的,到時候記得來找我哦。”
她再一次展現出千變萬化的本領,蘇勤本來將要低落下去的心情又活泛起來,撓著后腦勺干笑道:“會不會去王都我是不知道,不過你這么愛捉弄人,我沒什么事還真不敢隨便找你。”
“哼,就知道你會這么說。”夏千萍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蘇勤胸口,繡眼一瞪,“告訴你,我除了是九夏商會會長的女兒,同時也是個修為達到元氣境后期的小高手哦,小心惹得我不高興,臨走之前修理你一頓!”
汗!蘇勤還真的一直都不知道,夏千萍看似身體嬌弱,其實卻已經到了元氣境后期,相比之下自己取得的這些成就還真的不算什么。
“好好好,我哪里敢惹你?以后有機會去找你就是。”
蘇勤嘴上隨口敷衍,心中卻暗想:“修為沒超過你之前,我才不會去找你呢,處處都被一個女人壓著,還是年齡比我小的女人,這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這還差不多。”夏千萍似乎很容易就接受了他的話,隨即小手輕輕一抖,指尖多出了一張紫金色的卡片來,遞給蘇勤,“喏,這是我們九夏商會的貴賓卡,商會下所有產業全部通用,你將來想要找我,也得用它,畢竟總會的地方不是誰都能進的,一定要收好呦。”
“這…”蘇勤有些猶豫,因為他覺得這份禮物太大了。
“真是的,怎么變得婆婆媽媽了。”夏千萍小嘴一撅,忽然又抖手取出一枚戒指來,毫不避諱地一把拉起蘇勤的手,直接將戒指套了上去。
“你干什么?”蘇勤想要抽手,但倉促下沒有動用元力,力量竟然不及元氣境后期的夏千萍大,沒掙脫開。
“別急著推辭,這枚儲物戒指,算我借給你的,價值大概十萬金幣吧,將來你有錢了再還我,也省得你不肯來跟我見面。”夏千萍給他戴上戒指后,又把紫金卡片丟進了戒指里,完全是一副不容拒絕的態度。
“好吧,真是服你了。”情況變成這樣,蘇勤不好再說什么,只能在心里暗暗記下這份人情。
夏千萍拍了拍手,仿佛剛剛完成了一件預謀已久的大事,表情變得輕松起來:“唔,臨走之前還有兩件事和你說,第一件,我給你的那本書其實不是防御武技,而是一門練體秘技,是能讓人短時間獲得巨大力量提升的法門,不過帶來的后遺癥也不小,充其量比林飛服用的‘暴元散’要好些,遇上實在打不過的對手時再慎用,你要記得。”
“什么?你怎么不早說?”蘇勤早就覺得那叫做“骨化銅”的武技有些奇怪,想不竟是這種原因。
“我早說了,你還會收下么?”夏千萍白了他一眼。
秘技,通常都是使武者在短時間內獲得某種提升的獨特法門,與功法以及武技都不相同,珍貴程度也遠比武技要高。
如果蘇勤事先知道那是秘技,多半還真的不會收。
“行了,反正那秘技也是我偶然得到的,而且只有半部,殘缺不全,況且你已經練習甚至使用過,難道還能硬生生忘掉不成。”夏千萍見他神色變幻,如此安慰道。
蘇勤無奈,苦笑道:“好吧,反正已經承了你不少人情,不差這一件,還有一件事是什么?不會還是這種震撼的消息吧?”
“唔,其實也差不多了,”夏千萍居然點頭,“不過有些事情我也不太確定,不敢隨便亂說,只能告訴你,有時間也教你妹子練練功夫吧,或許她身上也具備不輸于你的天賦呢。”
“你是說夢兒?”蘇勤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會說這個。
回想那一日的街頭相見,看來夏千萍對于蘇夢兒的身世果然知道些什么。
“別胡思亂想了,照我說的做就是,不會騙你的。”
夏千萍展顏一笑,忽然玉頸前伸,偏過黔首,櫻唇在蘇勤面頰上輕啄一記,隨即身形翩躚,穿出院門而去,銀鈴似的聲音遠遠傳來:“我走啦,剛才的就當做是朋友臨別時的贈禮吧!”
抬手撫摸著側臉,蘇勤一陣茫然。
相識短短一個月,見面更是只有十余次,夏千萍在他的生活中就如同驚鴻一現,卻留下了無數難以忘懷的記憶。
“或許,等我去挑戰蘇沐天之前,真的會到王都找你吧。”
烏山鎮外的大路上,一支隊伍正在前行,中央的馬車上,趕車的赫然是與蘇勤較量過的韓四。
馬車內,譚鶴與夏千萍對面而坐,見后者愣怔出神,譚鶴的老臉皺紋堆起,笑道:“小姐,與那支血脈的后人結交固然重要,但是你可不要假戲真做了啊。”
受到此老揶揄,夏千萍臉上的羞惱之色一閃而過,隨即撥開簾子,回望著烏山鎮的方向,喃喃道:“假戲真做?那也沒什么,就怕別人還嫌我高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