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末便是下午五點左右,此時正是各大青樓將要上客的時間。而江夏此刻也剛剛和韓于一起喝完酒吃完飯,此刻韓于正召集群芳閣所有仆役、大茶壺以及龜公們宣布江夏升任為書房先生的事。
書房先生在群芳閣是個地位超然的角色,他不管任何一人,但是也不受任何人管,直接對康媽媽負責。如果僅僅是這樣自然也什么大不了,之所以地位超然乃是因為書房先生一般就是除了店里兩位頭牌花魁和康媽媽以外唯一識字的人。
有頭發誰愿意當禿子,群芳閣里的仆役、大茶壺、龜公和姑娘要是識字誰也不會來這里做這份受人詬病遭人白眼的差事了。在街上隨便豎個攤檔幫人代寫代念家書不也可以活的好好的嗎?
這年頭真就是那句話,“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就拿街上那些幫人代寫家書的書生來說,寫一篇五百字以內的家書就得二十文,念一篇五百字以內的家書得十文。如果多了還得加價,并且你去找人家還得態度好一點,不然人家兩眼一翻扔給你一句“吾之墨寶未廉至此,汝請便。”然后就不理你了。
意思就是“我的字沒那么不值錢,你愛咋咋地。”,而店里的書房先生則不一樣了。畢竟是自己人,平常只要好言好語的侍奉著,找他代寫下家書意思意思一點潤筆費就行,至于念家書嘛,多數時候也就五六文錢的事。
聽聞江夏升任書房先生,跟他同房一起睡通鋪,晚上睡他旁邊的仆役趙有瓜忍不住說道:“韓爺,這不合規矩啊,江夏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大字不識一個也能當書房先生?”
韓于眉頭一皺,瞪著趙有瓜便吼道:“爺我說話的時候有你插嘴的份兒嗎?還有,誰他娘告訴你我家江兄弟大字不識的啊?”
韓于一句“我家江兄弟”頓時讓大家明白江夏已經攀上了韓于這顆高枝,這一下大家看向江夏的眼神立刻變了。韓于原本還準備罵趙有瓜幾句,江夏一下拉住韓于的胳膊說道:“韓大哥,兄弟之前只不過是一個小小仆役,如今一下變成書房先生大家有所懷疑也屬正常,您別動怒。”
江夏說完看向趙有瓜道:“有瓜,我向你證明一下我是識字的吧,你有沒有什么書信拿給我,我幫你念念。”
“有。”趙有瓜立刻從懷里取出一封書信給江夏,“這書信我花了十文錢找東街那呂先生念過了,你別想糊弄我。”
笑著搖搖頭,接過書信后將信紙從信封之中抽出來抖開拿著掃了兩眼后念道:“有瓜吾兒,見信望一切安好。日前為父已收到你所寄之家書,得知你于順天府生活安穩為父......”
江夏一字不漏地將書信給趙有瓜念了一下,然后他抬起頭道:“有瓜,我有念錯嗎?”
“神了,原來你還真認字兒啊?”趙有瓜瞪大雙眼說道。
江夏念的內容他雖然背不下來,但是他記得音都是一模一樣的,所以基本肯定江夏念的不離十了。趙有瓜話剛說完韓于忍不住又罵了一句:“廢你奶奶的話,不識字兒江兄弟能當書房先生嗎?”
江夏看著趙有瓜說道:“有瓜,你爹讓你早日給他回信,要不我現在幫你寫一封回回去吧?”
“現在?”趙有瓜搖了搖頭:“這才十七,離發月例還有十多天呢,我沒潤筆給你。”
“寫幾個字而已,要什么潤筆啊。”江夏對著柜臺的黃大勇點了點頭,黃大勇趕緊將筆墨紙硯拿過來放到江夏面前。黃大勇是群芳閣里專門負責收錢的人,只不過他也就會數點錢記下帳,復雜一點的字他一遇到就抓瞎了。
拿過筆墨紙硯后江夏對趙有瓜說道:“有瓜,你來念我來寫,咱們盡量弄快一點,別耽擱大家開工。”
“好!好好好!”趙有瓜使勁地點了點頭后開始念誦,他一邊念江夏一邊寫,念著念著趙有瓜就哭了起來。他有太多的話想說,家中一個老父親一個老母親,兩個哥哥和嫂嫂以及三個妹妹他全都想問候一遍。可是出于習慣他念到“聽說大哥幾日前上山放牛摔了腿,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的時候,趙有瓜估計著應該已經五百個字了。
五百個字是代價家書收費的一個檻,趙有瓜不敢再念下去,他怕再念江夏就要找他收錢了。韓于也沒了耐性,原本他準許江夏在這個時候寫就是為了給大家證明一下他是會念書寫字兒的人。
韓于說道:“好了好了,幫你寫了這么長也不收你錢算夠意思了,收了書信站一邊去。”
“是是......”趙有瓜小心翼翼地將那筆墨吹干,捧著正準備要退到一邊的時候韓于叫了一聲:“慢!”
他從趙有瓜手里將江夏為他寫的家書收過去掃了兩眼后贊道:“江兄弟,你這字兒可寫的真俊啊。”
韓于雖 然不大識字兒,但總算見識的多,多多少少能看懂一點。江夏為趙有瓜所寫的家書用的是董其昌的董書,講究中正楷平,乃是楷書之中的經典。這一眼看過去,即便是不識字的人也覺得賞心悅目。
江夏笑了笑道:“讓韓大哥見笑了,以后韓大哥要是有什么家書要寫就盡快來找兄弟就行,兄弟保證分文不取。”
“是嗎?那哥哥就先謝過兄弟了,哈哈哈哈......”韓于在眾人面前和江夏顯盡親密,如此一來大家都知道江夏乃是韓于的兄弟,相信以后群芳閣再無一人敢欺負江夏。
江夏從韓于手中將書信拿過去交給趙有瓜,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果還有話想說的沒說完晚一點來找我,我幫你寫完它,絕不另外收費。”
趙有瓜看著江夏,他沒想到自己剛才質疑他而他還愿意幫助自己,趙有瓜立刻跪倒在地對江夏磕了幾個頭道:“謝謝江先生,謝謝江先生。”
“誒,有瓜你這是干嘛?快點起來,再不起身我就不幫你寫書信了。”江夏一邊說著一邊將趙有瓜扶起來,這才短短時間他就已經從江夏變成了“江先生”。
韓于看時候也不早了,客人差不多也快要來了,于是他指了幾個仆役道:“你們幾個留下幫江兄弟搬搬家,其余的各自散了做事去吧。”
“是!”大家一起散開,然后韓于點的那幾個仆役則留下來幫江夏搬家。江夏升做了書房先生,那么他的住處就到了群芳閣三樓。店里的人以往只有兩個人有資格住在三樓,一個是韓于,另外一個是何朝喜。如今何朝喜已經被打斷腿逐出了群芳閣,所以江夏就住進了何朝喜的住處。
剛剛搬完家,江夏原本還準備給大家幾文錢當做辛苦費,可是還沒來得及給出手就聽見一聲女性的狂吼之聲傳來:“康輕煙你個賤人,你給我滾出來!”
聽見這聲音韓于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他忍不住搖了搖頭道:“天啊,這潑婦又來了。”
“潑婦?誰啊?”江夏忍不住問道。
韓于有些奇怪地看著江夏,他道:“你不會不知道吧?街尾春意樓的老板娘李媽媽,她大哥是順天府的知事,乃是從八品的大老爺,所以我們也不敢拿她怎么樣。不知道康媽媽這次又怎么惹著這潑婦了,八成是她又挖了李媽媽的姑娘。”
“哦?我們出去看看。”江夏拉著 韓于就往前廳走。
到了前廳的通道門那里,康媽媽正躲在門后。聽腳步聲康媽媽嚇了一跳,轉過頭看是江夏和韓于她這才松了口氣。康媽媽對韓于道:“韓爺,這事兒看你的了,去把那潑婦弄走。”
韓于一臉為難地看向康媽媽:“康媽媽,這事我......你也知道,她哥哥乃是順天府的李知事我可不敢動粗。上次我去拉她被她挖了好幾條口子呢。”
韓于和康媽媽說話的同時,江夏透過門口偷偷往大廳看了一眼。此刻幸好還沒客人來,所以大廳就只有那李媽媽一個人在破口大罵。令人聞風喪膽李媽媽果然長著一個潑婦的樣子,又肥又丑又矮。一張嘴巴好似大湯碗那么大,眼睛又細小猶如黃豆。手段腳短圓滾滾的好似一個皮球一般。
此刻她罵的內容也十分難聽,但大致都是重復的。例如什么“康輕煙你個賤人,你個人盡可夫的婊子,挨千刀的賤貨......”之類的話。
康媽媽年輕時候是個花魁,學的是琴棋書畫哪里會什么罵人,所以此刻也拿李媽媽沒辦法,她臉色鐵青沉聲說道:“韓于,你傳令下去,誰要是敢去把這潑婦弄走我賞她十兩銀子。”
十兩?江夏一聽頓時眼睛亮了,他觀察了一下后咽了口口水問道:“康媽媽,弄走她可能有點困難,罵走她行不行?”
“罵走她?”康輕煙頓時興奮起來,她開心地握著江夏的雙手道:“你要是能罵走她我賞你二十兩!”
“二十兩?”江夏呼吸微微一急促,他重重地點點頭道:“好,我盡管去試試。”
江夏準備出去的時候韓于拉了他一把,猶如囑咐出征的戰士一般一臉悲壯地看著江夏道:“兄弟,自己小心一點。”
江夏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大哥放心。”
說完,江夏準備出去。突然他看見康輕煙手里有印泥,他猜應該是康輕煙準備和人簽契約用的,看來康輕煙真的是挖了對方的姑娘。江夏眼珠一轉道:“康媽媽,把你的印泥借我一點。”
說完,江夏也沒等康輕煙答應就用手去抹了一些在手心。
從門口走出去,江夏恰好聽見那李媽媽罵道:“康輕煙,你個賤人,我操你爺爺。”
“嘿!”江夏大吼一聲道:“賤人你是在罵誰呢?”
“賤人罵你們群芳閣的康輕煙!”李媽媽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江夏點點頭道:“原來是賤人在罵我們康媽媽呀,你也算有自知之明了。”
“哈哈哈哈......”聽見江夏如此一回答,剛才還噤若寒蟬的群芳閣姑娘以及工人們此刻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李媽媽一聽頓時明白自己中了江夏的言語圈套,她暴怒不已指著江夏的鼻子就大聲罵道:“你個狗雜種,我操你爺爺。”
江夏對著李媽媽鞠了一躬道:“那我替我爺爺謝謝你了,雖然你外形似豬又肥又丑,但總算比我爺爺年輕,和我爺爺相好也不算辱沒了他。”
“哈哈哈......”群芳閣的人再次大笑起來。
康輕煙激動地抓著韓于的手臂道:“說的太好了,真是說的太好了,這江夏真是一個人才啊。”
李媽媽徹底暴走了,在這一瞬間她開啟了暴走模式,戰斗力飆升到了一萬點......噢,不對。在這一刻她瞬間抓狂大聲罵道:“你個死雜種,三角眼,招風耳,蒜頭鼻,鞋耙臉,生兒子沒屁眼兒,生女兒是妓女。我詛咒你全家不得好死。”
“你個死八婆,豬不吃狗不啃,貓聞都要犯惡心。猛的一看像頭豬,仔細一看還不如他媽的猛一看。你長成這樣我真不想歧視你,畢竟這是命運的安排,是你上輩子看了隔壁家王大爺洗澡遭下的冤孽今生得到的報應,但是我不得不說說你,你說你青天白日的出門干嘛?嚇著人了還好說,嚇著鬼了怎么辦?你想讓人家鬼魂再被嚇死一遍嗎?
你還好意思說我生兒子沒屁眼,難道你不知道你自己屁眼就長在臉門子上的嗎?知不知道為什么這么說?”
江夏大聲對著群芳閣的人問道,群芳閣的人好奇不已紛紛問道:“為什么?”
“因為她一進來就滿嘴噴糞唄,若不是屁眼長臉門子上了嘴又怎么會這么臭呢?哎呀不說了,我離你這么近我都想吐了。”江夏作出想吐的樣子。
康輕煙已經激動的無以復加,江夏一番話讓她突然回想起了她人生中少有的那幾次,她看著江夏罵人的模樣,忍不住就感嘆了一句,怎么就可以這么俊呢?太沒天理了。
江夏作為千門掌門人,不止能玩得了高雅,更能精通低俗。他曾經一個人扮演七個人騙了一個富商三千 多萬,所以像這樣的潑婦罵街對于江夏來說只是毛毛雨。以李媽媽的詞匯量,她充其量只是個學徒級的,和江夏這種宗師級的高手根本就沒辦法比。
罵戰,是一門藝術。講求詞匯量的多少,創意的精妙,罵人要做到言語條理清晰層層遞進,自己始終四平八穩不悲不喜,同時牽動圍觀者跟隨自己的節奏走,讓對手被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方才罷休。
李媽媽不斷地喘著大氣,人生中第一次她體會到了什么叫氣死人的感覺。她怒不可遏,一緩過氣來就大叫一聲:“你個死雜種,你找死!”
說完,李媽媽便對著江夏沖了過去。
“江夏小心。”此刻群芳閣二三樓上的姑娘和工人們紛紛叫了一聲,可惜他們都叫晚了,江夏被李媽媽一推身體便倒飛了出去。撞到地上來他噴了一口鮮血,然后滿臉是血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江夏步伐艱難地走向李媽媽,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道:“你別走......殺人要償命......”
“啊!!!”李媽媽尖叫一聲,頓時被嚇得尿了褲子,她大聲叫道:“你別過來,你別過來,救命啊!!!”
說完,李媽媽轉身就往群芳閣外面跑,一不注意被門檻絆倒,原本摔的不輕,不過她想也沒想便爬起來往門外跑去。
“江夏!”康輕煙一見江夏如此模樣頓時嚇了一跳,她趕緊跑過去。只見江夏一下站直身子一邊用衣袖擦臉上的“血跡”一邊說道:“有本事別走啊,咱們再來對罵個三百回合!”
原本群芳閣的人都被江夏的樣子嚇極了,以為江夏真的受了重傷。可是如今看江夏用衣袖擦自己臉上的“血跡”她們才知道原來江夏是裝的,不用猜也知道臉上涂的是朱砂印泥。
見到康輕煙和韓于跑過來,江夏對著康輕煙抱拳行禮道:“回稟康媽媽,江夏幸不辱命凱旋歸來。敵方被殺得片甲不留......咦?什么味兒?好騷......”
江夏一看剛才李媽媽所站的位置出現一灘莫名的水跡,他神色認真地加了一句:“嗯,敵方最后屁滾尿流落荒而逃了。”
康輕煙笑著捶打了一下江夏的胸部,說道:“辦得漂亮,一會兒到我房里來領賞。”
“謝康媽媽賞賜。”江夏笑著說道。
此刻韓于大聲吼道 :“好了好了,都別再看了,各自準備準備,客人就要到了。”
此時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江夏好樣的。”然后整個群芳閣響起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江夏也笑著對著四周抱拳還禮。曾有有人說過,鮮花與掌聲理應是男人永恒的追求。第五章打賭 入了秋,天兒就黑的早。一更天的更聲剛剛敲響天兒就已經全黑了。
古人敲一更是為晚上七點,二更為九點,三更十一點以此類推一共五更。
一更天的時候群芳閣基本已經客滿,唯獨剩下的幾個房間還未開出去那是早就有人預定好了的。
一個穿著寬袖廣身紫色長袍的男子和一個穿著紫色窄衫的男子走進群芳閣之中。從兩人的言行舉止上看,很明顯可以看出長袍男子的地位要比窄衫男子高很多。從形象氣質上也可以分辨出這一點。
長袍男子看上去大約二十歲左右面容俊朗,身材挺拔,嘴唇上方刻意留著的胡須看上去顯得已經有了那么幾分成熟的男子韻味。
走路時四平八穩虎顧鷹盼整個人給人一種難以言明的貴氣和威嚴感。但那白凈的皮膚和嘴角帶著的淡淡笑意,以及面容柔和的線條又讓人覺得他充滿了才情,必定是個飽讀詩書之人。
而窄衫男子則不同,身材相對長袍男子要矮,走路時肩背總是習慣性的彎曲著好像挺不直一般。他面白無須,每走一步都會習慣性地回頭看長袍男子一眼,然后討好的笑一笑,只需一看就知道此人定是一個喜歡溜須拍馬之人。
這兩個人進入到群芳閣以后根本就沒有從大廳經過,而是直接從回廊樓梯上了樓,一路上行竟然直接到了四樓。
江夏還記得康媽媽讓他去她房里領賞的事,所以幫趙有瓜寫完書信以后便直接上了四樓去找康媽媽。路上走的急,江夏無意間就撞到了一個人。只聽見“哎喲”一聲,然后便有人破口罵道:“你個兔崽子,你沒長眼睛啊?”
江夏看了一眼被自己撞的人,一個穿著紫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能夠穿這一身衣服的可不是常人,要知道明朝的服飾都是有講究的,紫色為貴色,等閑一般人是不能穿這種顏色的衣服的。
江夏雖然被罵了但也沒計較,畢竟是自己的錯嘛,他抱拳鞠了一躬道:“對不住兩位老爺,在下走的急了一些所以撞著了二位。在下看二人氣度不凡定是貴不可言之人,在下撞到先生便是沾染了先生的貴氣,真是三生有幸。”
“呵,你這小子倒是蠻會說話的。”窄衫男子笑著說道。
江夏看了窄衫男子一眼,聽聲音他一下便分辨出來此人便是剛才罵自己的人。江夏眼珠一轉便說道:“謝這位老爺夸獎第五章打賭 入了秋,天兒就黑的早。一更天的更聲剛剛敲響天兒就已經全黑了。
古人敲一更是為晚上七點,二更為九點,三更十一點以此類推一共五更。
一更天的時候群芳閣基本已經客滿,唯獨剩下的幾個房間還未開出去那是早就有人預定好了的。
一個穿著寬袖廣身紫色長袍的男子和一個穿著紫色窄衫的男子走進群芳閣之中。從兩人的言行舉止上看,很明顯可以看出長袍男子的地位要比窄衫男子高很多。從形象氣質上也可以分辨出這一點。
長袍男子看上去大約二十歲左右面容俊朗,身材挺拔,嘴唇上方刻意留著的胡須看上去顯得已經有了那么幾分成熟的男子韻味。
走路時四平八穩虎顧鷹盼整個人給人一種難以言明的貴氣和威嚴感。但那白凈的皮膚和嘴角帶著的淡淡笑意,以及面容柔和的線條又讓人覺得他充滿了才情,必定是個飽讀詩書之人。
而窄衫男子則不同,身材相對長袍男子要矮,走路時肩背總是習慣性的彎曲著好像挺不直一般。他面白無須,每走一步都會習慣性地回頭看長袍男子一眼,然后討好的笑一笑,只需一看就知道此人定是一個喜歡溜須拍馬之人。
這兩個人進入到群芳閣以后根本就沒有從大廳經過,而是直接從回廊樓梯上了樓,一路上行竟然直接到了四樓。
江夏還記得康媽媽讓他去她房里領賞的事,所以幫趙有瓜寫完書信以后便直接上了四樓去找康媽媽。路上走的急,江夏無意間就撞到了一個人。只聽見“哎喲”一聲,然后便有人破口罵道:“你個兔崽子,你沒長眼睛啊?”
江夏看了一眼被自己撞的人,一個穿著紫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能夠穿這一身衣服的可不是常人,要知道明朝的服飾都是有講究的,紫色為貴色,等閑一般人是不能穿這種顏色的衣服的。
江夏雖然被罵了但也沒計較,畢竟是自己的錯嘛,他抱拳鞠了一躬道:“對不住兩位老爺,在下走的急了一些所以撞著了二位。在下看二人氣度不凡定是貴不可言之人,在下撞到先生便是沾染了先生的貴氣,真是三生有幸。”
“呵,你這小子倒是蠻會說話的。”窄衫男子笑著說道。
江夏看了窄衫男子一眼,聽聲音他一下便分辨出來此人便是剛才罵自己的人。江夏眼珠一轉便說道:“謝這位老爺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