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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 跟著蘇導游聽過去的事

熊貓書庫    玄妙之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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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聚會,阿江喝醉了,我們剛剛把他送回玄井公寓。擺渡搜小說”

  鄭楚臣說道:“他回到家,發現你不在,感覺好像挺生氣的。說要給你打電話,可是一轉頭,人又醉倒了。”

  “…是這樣嗎。”白秀麒變換了好幾次口型,最后還是只回應了最簡單的這一句:“那就別管他,讓他睡吧。”

  電話那頭安靜了片刻,鄭楚臣又說道:“白先生,雖然我不太了解事情的全貌,但是兩位好像是因為我而產生了一點誤會…如果真是這樣,那么請務必相信我和江成路并不是那種關系。”

  “我這邊是真的有正經事要做。”

  白秀麒按著額頭,只想快點結束這場讓他渾身不舒服的談話:“總之請轉告阿江,我現在很好,事情做完了自然會回去。”

  說完這一句,他道了聲“再會”,也不管鄭楚臣接下來還準備說些什么就直接結束了通話。然后把手機丟到了寫字臺上,再沒有去理會過。

  此后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早,陽光穿過公寓樓之間的小小罅隙照亮了招待所的窗臺。白秀麒在堅硬如石頭的陌生床鋪上睜開雙眼,挪開死沉死沉的棉被站了起來。他洗漱穿衣,稍稍整理一下房間,差不多做完了所有的事,這才發現昨天晚上丟在寫字臺上的手機已經因為沒有電而自動關機了。

  他取出充電器將手機聯上,重新打開電源開關,幾秒鐘后開始有信息提示音陸陸續續地響起,他走過去掃了掃,發現全都是垃圾廣告。

  只有一條消息是葉風發過來的。說他今天上午忽然有急事,下午兩點左右才能趕到陵區,所以約在那個時候見面。

  也就是說,整個上午的時間都沒有任何安排。

  為了不讓自己繼續想著江成路的事,白秀麒決定離開招待所,先去陵區走一走看一看。

  昨天晚上的酒勁已經完全過去了,今天倒是一個難得的大晴天。冬日的暖陽曬得人渾身暖洋洋。心情不也不知不覺地輕松了起來。

  研究院家屬宿舍距離陵區不算太遠,門口還有定時班車直達,白秀麒放棄了開車的打算往大門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觀察著四周的景色。

  這家屬大院的規模不小,走過了幾排老舊的公寓,前面佇立著的是頗具現代氣息的小高層住宅樓,看起來倒是和大城市里的住宅區沒什么兩樣了。

  白秀麒這才恍惚記起。昨晚喝酒的時候蘇紫曾經說起過,后頭那些老樓如今都是出租給外來關系戶住的。研究院的正式員工現在都住在這些新樓里面。

  還真是——又往前走了幾步,路邊上出現了一個公告欄。仔細一看,除了社區日常告示之外,居然還有研究院的行政通知、職務任免、研討會信息等等稀罕內容。

  閑來無事。白秀麒就站在公告欄前面一則一則地研究過去,權當增長點兒背景知識。他掀開一份景區停水停電的臨時通知,發現底下還有一張沒揭干凈的粉紅色a4紙。仔細一看居然是泰陵分院的職務變動公告。

  對了,昨天晚上蘇紫也提起過這個家伙。好像是個有背景的空降兵。蘇紫擔心他新官上任三把火,攪亂泰陵固有的“生態環境”,搞得他這個野導游沒有出路。

  這個男人,名叫做章函。

  白秀麒將這個名字默默地記在了心里面,說不定今天下午就會見到本人吧。

  過了公告欄繼續往前走沒多久,就是家屬大院的正門口了。

  現在是上午八點左右,依舊處于上班高峰時段。柏官縣城的節奏當然比不上正兒八經的大城市那么緊湊,但是人群還是比昨天晚上多了好幾倍,有那么點兒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感覺。

  經過門衛保安的指點,白秀麒順利地找到了街對面發往泰陵的固定班車。因為研究院的正式員工可以免費乘坐內部的通勤專車,所以這趟班車的乘客基本上是游客。

  今天不是雙休日,車上沒有滿座。白秀麒上車買完票,就聽見后排的座位上有人喊著他的名字。

  “早上好!昨晚上睡得好嗎?”自封為泰陵第一野導的蘇紫,一臉神清氣爽地招呼白秀麒坐到自己的身旁:“怎么不坐內部的專車?”

  白秀麒解釋說,今天下午才會干正經事,上午只是隨便逛逛。

  蘇紫一聽,二話不說就表示讓白秀麒跟著自己,保證值回100塊錢的門票價。

  “你一會兒還要去門口拉客組團嗎?”

  白秀麒問道,一邊心想著不如出錢包下蘇紫半天,跟著他到處走走看看,順便多問點關于泰陵的故事。

  然而蘇紫卻十分干脆地搖了搖頭:“我的團從來不吆喝,人早就已經滿了。”

  說著,他指了指這左左右右的觀光客。

  “這車子里前前后后坐著的大家伙兒都是團友哦。大部分都是以前的老客人介紹的,還有就是外地的深度游導游推薦過來的。站在大門口拉客那都是五百年前的做法了,不干嘍!”

  正說著,班車到點準時啟動了,不緊不慢地朝著東方行駛,不一會兒就離開了懸掛著“柏官縣歡迎你”的縣大門。

  “好,從這里就要開始解說了。”

  蘇紫從包里取出一個頭戴式耳機,將麥克風貼到了嘴邊上。

  直到這個時候,白秀麒才發現過道對面的兩位“團友”都戴著入耳式的耳機,顯然講解內容就是通過這種無線傳輸從蘇紫口中傳到他們的耳朵里。

  不大叫大嚷、影響環境,還能保護嗓子,倒還真是一舉兩得。

  坐在蘇紫身邊的白秀麒,當然沒有必要戴上耳機,他不僅能夠享受到導游的“原因講解”,還附贈特殊指點。

  “今天上午我們要參觀的地方叫做泰陵,是章朝第三任君主景帝姜晗的陵寢。提到景帝,很多人都知道他是章朝的中興之主。當他出生的時候,章國還只是中原這個大棋盤上面的一顆小小棋子,他的父親和祖父,在生前都只能算是小國的君王,而并非是真正的皇帝。景帝年少時,曾經在當時最強盛的國度——錢國做過許多年的質子,因此在有些史書上也被稱為質子晗或者公子晗。直到他的父親,也就是后來的高宗過世,景帝才借口治喪,在一群死士的護衛下返回故國。當時,他們走得正是我們腳下的這條道路。”

  巴士駛上了一座水泥平橋,橋邊立著一塊石碑,刻著“青馬澗”三個血紅的大字,橋下是滾滾流淌的河水,河岸兩側垂柳依依,更遠處則是被開墾出來的灘涂和田野,樹立著一串串比雪還要潔白的蔬菜保溫大棚。

  “兩千一百年多前,柏官縣城這一帶全是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有鹿、野豬,狗熊和虎豹神出鬼沒。旅人每走上幾十里地才會遇上一個小鎮或者村落;如果運氣不好迷了路,也就難逃一死。為了保證公子晗能夠順利地返回章國,早在公子晗的父王駕崩之前,章國的死士們就開始了謀劃,沿著這條路布置了幾個暗樁點,安排了自己人為公子晗提供食宿…大家現在請往右邊看,看見路邊那家掛著‘停車吃飯’招牌的飯館了沒有?那個位置上原本就有一個酒館,公子晗在里頭吃過一碗青菜筍絲面。”

  團員們發出了高高低低的笑聲,聽得出來沒有人把最后的這段話當真。蘇紫卻捏著麥克風,扭過頭來對著白秀麒輕悄悄地說了三個字——

  “是真的。”

  無論真假如何,過去的事總歸已成煙云。如今的“停車吃飯”,也早就已經不是當年殺機四伏的林間酒館。巴士在平坦通達的道路上行駛著,游客們根本沒有辦法感覺到兩千多年之前,那場逃亡的驚心動魄。

  根據蘇紫的講解,經過那座酒館之后,為了躲避錢國的追兵,護送公子晗的人馬不得不舍棄了道路,往山林深處走去。他們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翻過了一座山,眼看著就快要抵達錢國與章國的交境地界。

  “兩千多年后的今天,托現代科技的福,我們不用再重走當年質子晗的老路,穿過前面的隧道,皇陵很快就到了。”

  蘇紫說完這句話沒過多久,前方的山體上果然出現了兩孔隧道。上圓下方的造型讓白秀麒打了一個寒噤,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東西。

  “這就是鼎鼎大名的皇陵隧道。”

  蘇紫的聲音在一片昏暗中響了起來:“造型是不是有點像中國古代傳統的棺材?不要害怕,棺材在別的地方可能挺晦氣,但是我們這里是皇陵腳下,穿過這個棺材形狀的隧道,就意味著大家都可以升官發財,是大吉大利的意思。這條隧道是香港一位姜姓富商出資修建的,修好之后他的事業就蒸蒸日上,日進斗金。”

  說到這里,他又捂住了麥克風,對著白秀麒狡黠一笑。

  “這個,才是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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