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胭和阿秀正說笑著,就聽到下人來通傳,說是薛行衣來拜訪。
聽到這話,裴胭臉上的笑容就多了一些深意。
阿秀倒是直接問道:“可是一個人?”
那下人點頭。
阿秀頓時就有些了然,這一個人上門拜訪,那多半是要和她討論有關于醫術上面的事情。
她自然是歡迎的。
相比較別的薛家人,薛行衣還是不錯的。
“阿秀啊,你現在年紀的年紀可不小了,這時常和薛少爺見面,要是招人非議了怎辦?”裴胭問道。
“那就讓人說去唄,走自己的路,這么在意別人作甚!”阿秀臉上難得的多了一些囂張的笑容。
她并沒有想過要嫁人,特別是在現在能衣食無憂的情況下。
一個人就能過的很好,何必要變成兩個人呢!
就現在這個社會,肯定多的不是一點兩點的麻煩。
既然都沒有嫁人的打算,那她就更加不用擔心別人的看法了。
裴胭看著阿秀臉上的笑容,微微怔愣住了。
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裴胭這么清楚地意識到,阿秀和自己不是一類人。
她超脫于世上大部分的女子。
她不懂,為什么她會有這樣的自信。
女子不嫁人,那以后怎么辦呢?
“我等下再過來看你。”阿秀沖著裴胭點點頭,便跟著下人往前面走去。
“如果你不想嫁人,那小將軍怎么辦呢?”裴胭在心里喃喃道。
薛行衣在的地方是顧家的一處別廳,在阿秀來之前,他正低著頭,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你這次來,是要和我說太皇太后的病情嗎?”阿秀打開門,讓外面的光照進來。
雖然已經是入冬,京城更是已經下過了第一場雪。但是今天天氣不錯,外面的陽光都透著一絲暖意。
隨著陽光照射進來,整個屋子,好像一下子也溫暖了起來。
就連原本薛行衣那看著很是清冷的側面。也好似鮮活了不少。
薛行衣回頭,沖著阿秀微微一點頭,臉上的表情并沒有多少變化。
“你也聽說太皇太后的事情了。”原本該是一句疑問的話,偏偏薛行衣就能這么直白地說成陳述句。
“你對她的病情有什么看法?”薛行衣繼續說道。
阿秀搖搖頭:“我只是聽說太皇太后陷入了昏迷,并不了解具體情況。”
薛行衣也不意外,示意阿秀過來看。
阿秀走近,這才發現他竟然將太皇太后的病例都一一寫在了紙上。
包括脈象,癥狀,最近的身體狀況等等,都寫的很詳細。
關于宮中那些貴人的身體情況一向是要保密的。偏偏他就是有這個膽子,干出這樣的事情來。
“飲食方面,有什么異常嗎?”阿秀第一個猜想的就是投毒。
不過這個難度可不小。
薛行衣搖搖頭:“太皇太后一向是自制的人,而且自從頭疾犯了以后,她吃的越發少了。幾乎每天就那么一些,菜色變化也不大。”言外之意就是說,食物中投毒的幾率幾乎不可能。
太皇太后身上也沒有什么明顯的傷痕,就連針孔都沒有。
所以這病因,就成了謎。
“那你有什么猜想嗎?”阿秀問道,她覺得薛行衣不可能一點猜想都沒有。
薛行衣的神色微微凝重了些,“我懷疑會不會是湘南那邊的蠱術。”
只是這方面他完全不擅長。而且前朝十分厭惡蠱術,那些人差不多都被趕盡殺絕了。
這時隔幾百年,他也不知道如何探知。
阿秀聽到薛行衣說到蠱術,神色也變了一變,她沒有想到這里竟然也有這樣的說法。
在現代,她就看到過不少書里提到過。只不過她自己沒有見識過,只能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小師姑你也知道這個?”薛行衣看到阿秀的面色變化,心中一喜。
難不成她知道?
“我只是有聽說過,并不清楚。”阿秀微微搖頭。
薛行衣的眼中露出一絲淡淡的失望。
“不過你是從哪里得知太皇太后得的是蠱術,因為沒有別的癥狀?”阿秀問道。又想到了一個可能:“會不會是那天發生了什么事情,宮人們隱瞞了下來?”
畢竟太皇太后出了這樣的事情,若是宮人的失誤,他們難免會受到懲罰。
人都是自私的,會有隱瞞也不意外。
“應該不會,太皇太后宮中宮女公公,外加嬤嬤侍衛起碼有數十人,再加上巡邏的,不大可能不露出破綻來,而且太皇太后身邊的兩個老嬤嬤最是忠心,萬萬不可能會撒謊。”薛行衣對這點還是比較自信的。
這個年代,對仆人的忠心很是講究,當然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也還沒有那么脆弱。
“那會不會是忽略了什么?”阿秀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她總覺得太皇太后的病不是因為蠱術。
那種東西過于玄幻,還不如比較現實地找緣由比較好。
“這個倒是沒有細問過,要不你隨我進宮?”薛行衣提議道。
被阿秀剛剛這么一說,他也覺得自己可能忽略了別的線索。
畢竟現在病人不能說話,能問的也就周圍的這些人了。
但是他之前一直將注意力都放在了病人本身。
根本就沒有深究這些。
“我畢竟沒有傳召,還是不去了,不過你可以仔細問問這段時間太皇太后有沒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小事情也好。”阿秀說。
她不像薛行衣,是有家族撐腰的人。
就算最后沒有醫好,也頂多受點罰,但是她不一樣,她完全沒有后臺,她還怕連累了顧家,連累了酒老爹唐大夫。
所以她只能自私,不愿意沾手這樣的事情。
也許醫治好了以后能夠得到無上的榮耀,但是她不是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顧的孤家寡人,她得考慮自己在乎的那些人。
“我讓皇上下旨去,如果是為了太皇太后,想必他肯定會答應的。”薛行衣笑著說道,這小皇帝和太皇太后的感情一向要好,如果是有什么法子能夠醫治太皇太后,他肯定愿意嘗試。
“薛行衣。”阿秀輕輕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絲嚴肅:“我,并不愿意進宮。”她擔心的東西,他不懂。
薛行衣怔怔沒有地看著阿秀,臉上的笑容慢慢收了回去,眼中帶著明顯的失望。
“我以為你和一般的大夫不一樣。”
阿秀知道他在失望什么,身為大夫,就該致力于研究各種不明的病癥。
但是這是他薛行衣認為的,而阿秀覺得,她一開始是一個普通人,之后才是大夫。
“我從來都是這樣子的,只是你之前把我想的太美好了。”阿秀有些冷淡地說道。
像薛行衣這樣性子的人,未必能理解她的想法。
但是不理解那有怎么樣,她寧可當做不認識他這個人,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底線。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辭了。”薛行衣站起來,沖著阿秀有些冷淡地說道。
相比較之前的態度,很明顯他現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他雖然感覺自己找到了一些線索,但是看到阿秀這樣的態度,卻覺得心里更加不舒坦了。
就好比他原本看上一個枕頭,但是它精致的外在包著的卻是劣質的棉絮,拆開以后,讓人萬分的失望。
“我就不送了。”阿秀感受到了薛行衣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淡,自然也不會太熱情。
“薛師父,你怎么走了啊?”王川兒聽說薛行衣過來了,就屁顛兒屁顛兒地跑過去,頂了小丫鬟的名兒,專門送茶水過來。
誰知道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薛行衣一臉寒霜地大步離去。
雖說他平日里臉上的表情也是極少的,但是王川兒還是很敏感地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的負面情緒。
“阿秀,這薛師父是怎么了啊?”王川兒將茶點放到桌子上,有些好奇地看著阿秀。
她以為他們在一塊兒的時候,那氣氛都是挺好的啊!
“誰知道他呢。”阿秀有些無所謂地撇撇嘴,但是不可否認,她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為失去這樣一個有共同話語的朋友。
“這薛師父人長得挺好的,就是脾氣太大,動不動就板著一張臉,怪嚇人的。”王川兒小聲吐槽道,心中還隱隱擔心會不會被已經走遠的薛行衣聽到。
“對你要是笑呵呵的,你還會聽話?”芍藥在一旁沒好氣地說道。
她之前聽說是薛行衣來了,就想著是不是專門來找阿秀的,說不定是帶她回薛家的。
雖然她現在已經是阿秀的丫鬟了,但是待在薛家總比待在顧家有歸屬感,就特意跑了過來。
誰知道只聽到王川兒說這句話。
自家那天神一般的少爺,豈是她可以隨便詆毀的。
王川兒聞言,只是笑著吐吐舌頭。
她現在和芍藥關系近了,自然不再怕她時不時的冷言冷語了。
阿秀只是看著她們打鬧,腦子里卻忍不住思索著,這太皇太后到底是什么原因才會導致的昏迷。
太皇太后原本就有頭風陳疾,若是因為身體別的毛病,誘發了她這個病,導致的昏迷,那也不是不可能…
感謝快樂的玨兒的粉紅,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