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說的擅長?”薛行衣至少還有些風度,這話還是出了沈府才說的。
只是他話中的語氣并不激烈,反倒比平日還冷了幾分。
阿秀本來就是為了忽悠他陪自己一塊兒過去才這么說的。
不過瞧他現在的模樣,心里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在心里稍微猶豫了一下,她終于下定了決心。
“等明日,我便教你縫合之術。”阿秀說道。
其實作為一個現代人,阿秀很少有那種要將這些技能獨獨抓在手里的感覺。
她倒是覺得,有更多的人學會這個手法,能夠救治更多的人。
只是,西醫的手法在這邊,多少是有些驚世駭俗了,她心中有一些小小的懼怕。
再加上她也不是圣母,平白無故的教,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如此,我便教你九針之術。”薛行衣沒有想到她會這么容易改口,微微怔愣一下后,便如此說道。
他雖然很想得到那門技術,但是卻不會白學。
這個九針之術是薛家的絕學,就是薛家人,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學的。
要是薛老太爺知道他這么簡單就將自家的秘技交給了別人,說不定能吐出一大口血來。
在薛行衣看來,這阿秀教給他的縫合之術,他自然用同等的事物去進行交換。
這九針之術雖然奇特,但是這薛家不止他一人會。
而那縫合之術,他卻只聽說她一人施展過。
這么一想的話,倒是他占了便宜。
“你可有什么想學的?”薛行衣問道,他雖然對醫術很執著,但是相比較一般的人,他心中自有一桿公平秤。
之前他追著阿秀問縫合之術,也沒有打算白學她的。
“啊…”薛行衣說要用九針之術和她交換的時候,阿秀已經驚呆了。她原本只打算換幾個比較少見的藥方的。
畢竟在她看來,那縫合真算不得什么大的技術。
而且其中蘊含的技術含量也特別少。
你隨便拉一個醫學生,只要是大二以上的,哪個沒有這個技術。頂多手生手熟罷了。
“我送你一本《藥材筆錄》吧。”薛行衣見阿秀一臉茫然的模樣,便直接做了決定。
每個杏林世家都會有自己專門編著的書,有關各個方面的。
這個《藥材筆錄》里面收錄了一千三百多種藥材的畫像,性能,作用,編纂這本書,足足花了有幾十年,耗費了大把的人力物力。
而且,這本書是絕對不外傳的。
當年唐家也有這樣的書籍,只可惜。大部分都毀于那次的大火中。
這薛老太爺要是知道這薛行衣主動將這些不可外傳的東西一股腦兒的都塞給了阿秀,不知道會有何感想。
雖說阿秀現在也算是薛老太爺的徒弟,但是他對她并不是真的推心置腹的。
他教她的不過是最為基礎的東西,真正屬于薛家的技能,他根本沒有打算交給阿秀。
那些都是只能留給真正的薛家人的。
“那。就謝謝你了哦。”阿秀神色有些怪異地說道。
這薛老太爺教她的時候有所保留,阿秀并不是完全沒有察覺。
不過這里的人注重這些傳承什么的,她心里明白,面上就裝傻,反正都不是真心,也不用太計較這些。
阿秀在薛家,好幾次聽到過這兩個。特別是“九針之術”,據說只傳嫡系,這薛行衣就這么隨隨便便教給了自己,這真的沒有問題嗎?
對于阿秀的表現,薛行衣只是很高冷地微微點點頭。
等到了薛家,阿秀還有些難以置信。直到薛行衣將她帶到一個小園子里:“你自己選一只吧。”
阿秀回過神來,才發現這里面養的都是一些飛禽走獸,它們或蹲或坐,姿態很是優美。
“選什么?”阿秀心中一驚,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吧。
“你不是說要在動物上面試驗嗎?”薛行衣反問道。這里這么多的動物,總有一只合適的。
“你確定用這些?”阿秀指著一只孔雀的手指有些發顫。
要是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該是薛家的“觀珍園”,里面的動物價值都不菲。
用這些來練手,那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
“不然呢?”薛行衣轉過身看著阿秀,這里的動物種類是最多的,不在這邊挑,還能去哪里。
“你就不怕你祖父揍你?”阿秀問道,這里的動物可都是薛老太爺的心頭好,要是就這么為醫學做了貢獻…
“不會。”自家祖父的性子他很清楚,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
阿秀見他回答的這么果斷,頓時一陣無力。
心中默默地為自家那便宜師父點了一根蠟,這樣的子孫,也算是熊孩子吧…
“其實要學那縫合之術,割下來的豬肉就可以了。”阿秀順便在心里默默補充了一句:“用完把線拆了還能喂狗呢!”
“豬肉?”薛行衣有些困惑,阿秀說到豬肉,他更多的是想到那端到飯桌上的菜肴。
他看病的人家多是權貴,又還沒有進行游歷,說到底,他根本就沒有見過豬。
“是的,我們去廚房要一塊豬肉就好,不過你現在需要準備的是針和線。”阿秀說。
相比較線,針的技術含量更加高些。
這個時候的線,比較實用的也就絲線,不像后世,有多種的選擇。
倒是針,現在冶煉技術已經很不錯了,完全可以做出縫合用的針。
阿秀當初是因為家里窮,才會每天蹲門口磨針,薛行衣這么有錢,自然是不用做這樣的事情。
“針線有什么特殊之處嗎?”薛行衣的眼中難得出現了一絲亮光。
難道這就是那縫合之術的精髓?
“額…”阿秀在腦袋中思索了一下,覺得這光靠說還不行,得結合實物。
“我先給你畫的圖紙,你找人做出來了,我們再繼續教。”
薛行衣看了阿秀兩眼,覺得她不是想要拖延。這才點頭。
現代醫學上面,用的最多的還是那種半月形的手術縫合針,別看它模樣看起來很普通,但是角度之類的還是很有講究的。
不過阿秀沒有打算那么斤斤計較。用筆在紙上畫出了大致的模樣,就交給了薛行衣。
“這針,為何是這副模樣?”薛行衣沒有想到,針還能做出這樣的模樣。
頓時間,對那個縫合之術就更加期待了些。
“因為針和被縫合的皮膚,成這樣一個角度時,最容易操作,皮膚不能像布一樣被折疊,所以只好將針弄彎,方便皮膚的縫合。”阿秀說著用手做了一個垂直的角度。
想了一下。阿秀又順便在紙上面畫了比較簡易版的持針器,止血鉗之類的器具,這邊的技術雖然做不到完美,但是一般的應該能做出來。
阿秀自認為自己沒有這樣的財力物力,但是現在薛行衣正好對這個有興趣。不順便利用下,那也太浪費了。
“這些又是什么?”薛行衣指著這些從來沒有見過的玩意兒,眼中難得出現了一絲茫然。
現在阿秀講的,和他從小學習的醫術,有很大的差異。
這讓他的心中,難得出現了一絲迷茫。
“這些都是在縫合的時候會用到的一些小器具。”阿秀一邊說著還一邊在旁邊備注上長度。
“你以前就是這么做的嗎?”薛行衣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懷疑。
“額…我以前不是家里窮嘛,沒錢做這些。你要是有多的錢,做好也送我一套啊!”阿秀厚著臉皮說道。
“你…”薛行衣想說她要是自己沒有操作過,那怎么會將器具畫的這么熟練,有些很小的細節都能注意到。
但是薛行衣心中清楚,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
阿秀的秘密,他并不關心。既然已經畫好了,他就直接拿著那個圖紙先走了。
“那個九針之術,等你教我縫合之術的時候我再教你,不過那《藥材筆錄》,我等下就叫人送到你那邊去。”
薛行衣雖然不怕阿秀這次又是忽悠他。但是也曉得要公平。
他的效率很快,阿秀回到自己的房間不過半個時辰,那本書就被送了過來。
送書的是個長相很清秀的少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著薛行衣時間久了的緣故,阿秀瞧他也有些面部僵硬了。
他看阿秀的眼神倒是有些復雜。
自家少爺,什么時候送過女子禮物,還是自己最為心愛的醫書。
而且這阿秀,怎么說輩分也是他的小師姑,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
少年帶著憂傷進來,又帶著滿滿的糾結回去了。
讓阿秀比較意外的是,不過半天的功夫,等她晚上去吃飯的時候,就發現這薛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用一種欲言又止,好似便秘的表情看著她。
就連薛老太爺,也是細細將她打量了一番。
雖說她長相性子都不如當年的晨妹妹,但是至少這個眼睛很是相像,這行衣。果然是像的自己啊!
阿秀努力讓自己忽略他們的表情,吃完了這頓透著詭異的晚飯,打算回自己的屋子看書去了。
薛老太爺原本想要說什么,但是張張嘴,最終也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唉,行衣也長大了!
感謝的粉紅,么么噠!!
欠下的債終于還清了,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