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先將人帶下去,你們也都可以散了。”顧靖翎有些疲憊地揮揮手,手下的背叛,讓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而且這么多人站在營帳,也沒有必要,那些審訊的事情,還是留到明日再說。
“是!”顧一說著,朝旁邊的幾個人使了一個眼色,馬上就有別的人上來,將人帶走。
跪在地上的顧五,顧十三也完全沒有反抗的念頭,乖乖跟著他們走了。
既然敢做背叛的事情,那么老早就有了這樣的覺悟。
只是他們的頭一直不敢抬起來,怕看到那些朝夕相處的兄弟們的失望的模樣。
“阿秀,你先幫唐先生看一下吧。”顧靖翎的營帳一下子就空了下來,里面只剩下了顧靖翎,酒老爹,以及阿秀。
“傷哪兒了?”因為阿秀還記著他剛剛那副完全沒有把自己放眼里的模樣,阿秀也故意做出一副很冷淡不在乎的樣子。
“左手臂。”酒老爹將衣服撩起來,果然衣服下面隱藏著一道傷口,不過已經簡單包扎過了,所以才沒有繼續往外滲血。
阿秀眼皮子跳了一下,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什么來,將布條剪開檢查了下,傷口并不會很深,而且已經止血了。
說實在話,根本沒有什么必要再包扎一遍。
阿秀估摸著這顧靖翎是想表現出自己重視他,所以才特意將阿秀叫過來。
“唐先生想必本身就懂醫術,這用的藥都是極好的,根本不用再重新包扎一次。”阿秀找了一塊干凈的布條,打算繼續將傷口包扎好就好了。
“你不是會那個什么縫針法嗎?”顧靖翎見阿秀這么輕描淡寫地對待自己的貴客,眉頭微微皺了些,特意提醒了一句。
難道她是怕自己不結賬不成!
而且不是考慮到她又特殊的手法治療外傷,他根本不會專門讓人去找她過來。
“這么一點傷口,根本不用縫。”阿秀擺擺手,而且傷口都止住血了,這縫針又不是真的和縫豬皮一樣。病人也是疼的,既然傷口沒有什么大問題了,何必要再受這個苦。
阿秀心中雖然不爽自家阿爹不認自己,但是也舍不得這么無緣無故地讓他再疼一回。
“這位小哥說的極是,本就不是什么大傷,這樣就好了,回去我再自己上下藥,不過幾日便好了。”酒老爹沖著阿秀盈盈一笑。
見慣了自家阿爹毛茸茸的臉,再看他這么一張小白臉,還沖著自己笑的燦爛。阿秀就覺得全身都不舒服了。
“唐先生這么厲害。不知今年貴庚。”阿秀故意問道。完全不去看顧靖翎的臉色。
她現在這樣的地位,不管不顧地問他年紀,其實是相當不禮貌的行為。
顧靖翎自然也是看不過眼的。
只是當眾呵斥的話未免太沒有風度,而用眼色示意的話。阿秀根本就沒有將目光放到他身上過。
“今年已經二十有二,不知小哥問這個,可是有何貴干?”酒老爹笑瞇瞇地看著阿秀。
他心里也是犯嘀咕,這個小丫頭片子怎么這么不知道矜持,雖然他知道自己長得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但是也不能一見面,就問他年紀。
酒老爹心中還是很肯定,阿秀是沒有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的。所以才敢這么肆無忌憚的隨便亂扯。
阿秀聽到酒老爹說自己只有二十二歲,心里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就算自己臉長得嫩,但是也不能隨便把自己的年紀減掉十來歲啊,她都替他羞。
要是真的只有二十二歲。那他豈不是九歲的時候就當爹了,還真是天賦異稟啊!
酒老爹總覺得阿秀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這讓他不免有些小心虛,但是他現在可不能將自己的身份暴露出來。
“不知唐先生家中可有妻妾?”阿秀繼續問道,她倒是要看看,他什么時候會露出馬腳。
“有一亡妻。”酒老爹回答道,他心中不免有些擔憂,她問的這么清楚,難道是看上他了?
“阿秀,既然沒事,你就先回去吧。”顧靖翎看阿秀問的問題越來越私密了,連忙開口趕人。
這個唐先生可是他的大福星,萬萬不能讓阿秀將人的惹怒了。
其實顧靖翎也覺得有些詫異,他認識這個唐先生是大概五天前,那個時候他自稱是留在八王爺那邊的內應來找他。
他原本是不相信的,但是他將自家老爹的小名兒都說出來了,這讓他不相信都難。
要知道除非是長輩或者很親近的人,這個怎么可能會知道。
而且他還拿出了一件東西,他曾經在自家老爹的書房也見過,是半塊玉玨。
因為有了他的存在,他才有底氣之前在手下面前放下“三天”的豪言。
也因為有了他,顧靖翎才知道叛徒在哪里,才讓顧一將人引開,輕輕松松的大獲全勝。
他回想起八王爺看向唐先生的眼神,跟要吃了他似的,讓他心中一陣爽快。
“沒事沒事,這小哥挺和我眼緣的,等下一起吃飯吧,這么小小年紀就有一身好醫術,實在難得。”酒老爹原本就是找女兒來的,自然不能讓他將人給趕走了。
這大半個月不見,他現在還瞧不夠呢!
阿秀聽到自家阿爹這么不含蓄地夸獎自己,說實在話,心里還是有些觸動的。
畢竟以前,他一直偽裝成喝醉的模樣,根本就沒有夸獎過自己。
她雖然心理年齡不小了,但是也是期待來自于自己在乎的人的夸獎的。
“既然如此,你便留下吧。”顧靖翎目光中帶著一絲疑惑,看看阿秀,又看看酒老爹。
然后有些猶豫地說道:“你們二人,長得倒是挺像的。”他一開始看到唐先生的時候,就覺得他和一個人有些像,但是一直沒有回想起來。
現在看到阿秀,他一下子就想到了。
不光是臉型,還有眼睛,鼻子,都很像,如果站在一起,和兩兄弟,哦不,兩兄妹差不多。
“大千世界,總有些人長得相似,不過這小哥指不定八百年前和我是一家!”酒老爹被顧靖翎這么說,也一點兒不見慌張,而是爽朗一笑。
他這么說,反而讓人不會懷疑他喝阿秀是不是真的有關系。
“這位大哥說的極是,并不是說長得像就是有關系的。”阿秀聞言也是呵呵一笑。
酒老爹的臉色微微一變,心情頓時不是那么美好了。
“將軍,慶功宴開始了。”顧一撩開簾子進來,雖然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但是因為打了勝仗,大家的興致都很高。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好,那咱們出去!”顧靖翎微微一笑,沖著酒老爹說道:“唐先生您先走。”
阿秀有些不解地看了顧靖翎一眼,自家阿爹到底是做了什么,讓這個心高氣傲的男人變得這么的謙遜。
酒老爹也不客氣,高高興興地站了起來,走的時候還不忘招呼上阿秀。
一出營帳,阿秀就感覺到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外面現在已經燃起了篝火。
這火帶來的熱氣隨著風過來。
“阿秀啊,你在這兒呢,快點過來,兄弟們在烤羊腿呢!”顧十九看到阿秀,很是高興地將人拉了過去。
剛剛他們雖然因為叛徒的事情心情不愉,但是這畢竟是打了勝仗,而且顧十九原本就是藏不住心事的人,轉個身也就忘記了。
“你們在哪兒呢?”阿秀問道,倒沒有急著跟過去。
“都在那邊呢,幾個大夫也在,你快點過去,剛剛他們都還在找你了呢,今天就由我顧十九伺候你們用膳!”
阿秀一聽是和大夫們坐在一起,心里也多了一些期待,她現在雖然期待和自家阿爹對上口號,但是她的身份,并不適合和顧靖翎坐在一起。
而且這么多人,也說不了什么悄悄話。
“那我們快點過去吧。”阿秀說完就跟著顧十九直接跑遠了。
酒老爹看著自家閨女就這么和一個漢子手拉手跑遠了,心中大急,但是又不好說什么,夜色下,他原本白皙的臉一下子變得暗沉無比。
阿秀那個傻孩子,難道穿著男裝就以為自己是男子了嗎,她是女孩子啊,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酒老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沖過去,直接將兩個人的手分開。
不過還好,他的自制力還在,所以雖然心中這么想,實際上還是控制住了。
“唐先生,這邊請。”顧靖翎看著顧十九和阿秀旁若無人地這么走了,心中雖然有些不快,但是也沒有介意,今天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根本不需要在意這些細節。
而且阿秀這次的功勞也不小,他自然也不會虧待她。
“那邊月色正好,不若去那邊?”酒老爹指指阿秀他們隔壁那個圈子,那邊已經坐了不少的人。
當然月色什么的不是重點,離阿秀近一點,那才是他的目的。
既然他主動提出來的,顧靖翎即使心中疑惑,也打算遂了他的意。
只是他怎么就沒有瞧出來,那邊的月色比這邊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