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附在耳畔道:“我感覺自己有用不完的力氣,弱水,我們一會兒再來。”
她微瞇著雙眼,睨著一絲光芒,“下次…不成么?”連連搖頭,算是服他了,有些迷糊怎的男子就喜歡這事,于她卻是痛著,卻不得給予。
“不成!”他果決地拒絕,“我得幾日后再回來。”
“幾日?”她迷糊著。
宇文琰道:“父王請辭王爵,也會一并辭了金吾衛指揮使一職。楊云簡順理升為指揮使,指揮使不用晚上守在宮里,只需每日朝會議事、再監督調度副指揮使、中郎將等人。要是挑不出合適的副指揮使,就我一人值守,五日才能休憩一日。”
素妍賊賊一笑,“你跟皇上建議,讓楊云簡暫代指揮使一職,待尋著合適的指揮使再辭便是。”
宇文琰眨著眼睛,“你這主意好。”
這樣一來,楊云簡是暫代,得做副指揮使的事,還得總領金吾衛。
她笑著依在他的懷里,“我出了這么好龗的主意,你可得讓我睡會兒。”
“好,我應了。”
他也困了呢。
夜,更深了。
萬簌俱寂,數日前的雪尚未消融。
入夜后,天氣很冷。
今晚是白菲值夜,睡了一會兒,她起身進了內室。在爐里添了銀炭,小心地收拾了屋子里狼藉,一邊拾掇,一邊羞紅著臉頰,又輕聲取了干凈的衣袍疊放在桌案上。
遠處傳來雄雞報曉聲。
宇文琰醒了,看著懷里的人,身子又灼熱起來,他輕吻著她的臉頰。
她低聲道:“千一乖,我正困著呢。”
他決定不放過她,纏著她又要了一回。
這聲音還是驚擾到白菲。內室與小耳房只一墻相隔,她捂住耳朵,可那聲音吵得她難以入眠。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消停了下來。
她聽見素妍在低聲斥罵:“你就不困的么?我可困得緊呢。”
宇文琰道:“困也得吃飯。”他低頭親著,“有娘子的感覺真好。想吃就能吃得上。”
白菲聽見宇文琰低呼一聲,估計是被素妍擰了一把。
素妍道:“我還想睡呢。”翻了個身,不知怎么的,她就到牙床里面了。
很快,她就進入了夢鄉。
天亮之后,青嬤嬤第一個起來,緊接著是白茱和田荷兩個丫頭。打水燒熱水的,揮著掃帚清掃的。
白菲揉著布滿紅血絲的雙眼,以前在得月閣,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連帶著她們幾個丫頭都習慣了安靜。但凡夜里有一點聲音,都能吵得她們睡不著。
青嬤嬤嚇了一跳,“昨晚沒睡好么?”
白菲哪敢說是被素妍和宇文琰吵的,忙笑道:“我認床,換了個地兒。失眠了。”
青嬤嬤輕嘆一聲,“今兒能回江家不?回不了,就先別回去了,反正那邊的東西是一早就收拾好龗的,我讓白芷把你的衣物都帶過來。”
白菲想著。這院里總是要留大丫頭的。“有勞嬤嬤了。”
今兒要回門,宇文琰才發現自己忘了準備回江家的禮物,當即讓人去請青霞郡主過來,兄妹二人手忙腳亂地去大庫房準備禮物。
文忠候府的人多,青霞郡主建議按各房分發禮物,大房、二房的重些,這兩房人多,三房、五房、六房次之,當然最重的還是給文忠候夫婦的禮物,又準備了幾十個封紅,用來打賞府里的孩子。
王妃聽說宇文琰忘了準備禮物,冷笑兩聲,“才女是有才,可哪是會過日子的,主持中饋都不會。書法、丹青倒不錯,可這些又不能過日子。”
她說過不挑素妍,可宇文琰就認準她了。
這回門的禮物,哪家不是新娘子自己準備的,到了她兒子這里倒好,宇文琰叫了青霞郡主去準備了。
嬤嬤笑著,頗有些看好戲的心理。
王妃道:“早離開皇城早安心,免得聽到他們把日子過得亂七八糟,我這心里堵得慌。”
嬤嬤問:“明年三月,青霞郡主出閣,王妃當真不管了?”
到底是她的骨血,哪有放手不管的。
王妃憤聲道,“我要將她許給封毅,她是死活不應,非選了韓家不可。一個個都是些不聽話的,田莊、鋪子都被世子拿了去,連我攢下的銀子也都拿去了,我拿什么管?管不了,只能不管。”
嬤嬤不再說話了。
王妃這是自己一早說錯了話,反被王爺和世子拿了短,軟硬兼施地逼著放了手,王妃是個驕傲性子哪是個會說軟話的。
宇文琰備好禮物,回到琴瑟堂內院時,素妍已經在廳上擺好了早膳,只等著他們兄妹二人。
宇文琰狼吞虎咽喝了兩喝粥,換了件衣袍,陪著素妍回門去了。
前腳走,后腳王妃就得了信兒,一名婆子被喚到上房回稟他們準備的回門禮。“威遠候家去年在王爺壽辰時送的是一方硯臺,又有賓客們送的一支白玉狼毫筆、一把早年名家打造的寒鐵寶劍…”
王妃聽罷,秀眉高挑,“聽聽!聽聽!全都是上好龗的東西,這回竟全給她娘家人了。王爺反倒埋怨我,說我顧了娘家,聽聽他們拿的東西,哪件不是寶貝。”
王妃氣得軟坐在貴妃椅上。
大庫房的管事婆子道:“今晨是青霞郡主幫著世子挑的。”
王妃怒罵道:“青霞自小是與一處長大的,他們兄妹的感情最好,她自是偏著世子。退親那會兒,也是她整日在我耳邊聒噪說情,我沒理她,她倒是好本事,竟幫著世子把王爺說得心軟了…”
這家不管也不成,要是三兩天來這么一出,王府的好東西,還不得被江素妍給折騰光了。
江素妍未過門時,王妃就聽人說過,她最護自家父兄。
王妃想了又想,“不成!就不能讓他們自個掌家,她的陪嫁也不少,怎的不拿她小庫房里的東西。”
婆子輕聲道:“世子說了,那些東西得留給將來的小世子、小郡主…”
王妃沒被這話笑死,宇文琰這才成親,就想著他兒子、女兒了,還沒影的事呢。
王妃生著悶氣,素妍與宇文琰則是高高興興回娘家了。
剛出門,就有一人小道士送信來,遞了個布包給素妍。
宇文琰問:“是什么東西?”
“是無名子師叔給的。”素妍把布包交給白芷,宇文琰搶了先,一把奪過,啟開布包,里面卻是一本線裝的書《理家策》,宇文琰一見這幾個字,立時來了興致,一頁頁地翻閱開來,“無名子師叔當真天下奇才,連理家都有一套自己的理論,厲害!確實厲害!”
素妍瞥了一眼,“你能看懂?”
“怎么看不懂,多是說如何打理家中生意、田莊,又說怎樣讓家里的銀錢越來越多,處處都藏著學問。”
素妍笑道:“看完了這書,給我小心收著,可以當成傳家寶。”
本是笑話,宇文琰立時認真地板著臉,“這話說得在理,這可不就是傳家寶了。無名子師叔的字寫得不錯。”
也不想想人家是誰,那可是謝文杰!
馬車搖搖晃晃地進了興旺里。
大門上,早有下人候著,笑迎了過來,喚了聲“郡主!姑老爺!”
宇文琰說了句“賞”。
跟著宇文琰緊身服侍的小安子,拿了個封紅打賞,里面裝了枚二錢銀子的“狀元及第”銀錁子。
如意堂花廳里,各房的太太、奶奶一早就候著了,知龗道今兒素妍回門,比吃團圓飯還要人齊,幾個在朝任職的早早去了衙門、或趕去朝會了。
白鶯去二門打探了一陣,風一般地進了花廳,回稟道:“老太太,郡主回來了!進了大門,一會就要進二門了。”
虞氏一臉笑著,頗有些急切地道:“幾日沒見妍兒,當真想得很,也不知龗道她在左肩王府過得可好?”
慕容氏想到了展顏,未到及笄之齡就出閣了,也不知龗道在淮北過得可好,雖有家書傳來,可每次都只寥寥幾句,說她很好。
九公主笑道:“祖母,縣主來信說,我要做舅母了呢?”
虞氏一怔。
沈氏也面容改色:展顏才多大啊,這才剛滿十五就懷上了,瞧這樣子是一到及笄就圓房。
虞氏道:“老二媳婦,回頭讓你大嫂挑名得體的婆子過去服侍,再選兩個沉穩的丫頭去。出門在外,她和羅思源還不定什么時候能回皇城呢。”
慕容氏道:“我也擔心著。昨兒派了人去羅家,羅家老太太也擔心著呢,選好了婆子、丫頭去服侍。只是剛下了雪,又是冬天,路上難走,等過了年節就送去淮南。”
羅家老太太、太太們,在皇城頗有賢名,自會善待展顏。
虞氏長長地倒吸了一口氣,“寫信叮囑展顏,讓她小心將養著。”
到底懷孕的年紀太不小了些。
李碧菱想到自己,她比展顏還大些呢,成親也久,至今也沒個音訊,越想懷上,越是沒個動靜。
素妍著了一身紫色的錦袍,挽著好看的婦人頭,頭上插了鳳釵、步搖,步步生蓮,竟比在深閨時多了股風情。
一花廳的婦人瞧著素妍就樂了。
素妍與宇文琰給虞氏行禮問安,宇文琰又與眾位太太見了禮,嘴巴利索,隨著素妍喊著“大嫂、二嫂、三嫂、五嫂、六嫂…”
眾人笑著寒喧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