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gzhi;柳若姒和柳若姍從柳若娟處出來,兩人就分了手,各自回房。()柳若姒就先到柳二太太處來,柳二太太正帶著幾個丫頭做針線,見柳若姒來了,就讓柳若姒幫著挑選彩線。
雖還沒有入秋,但是天氣早晚已經漸漸轉涼,柳二太太現在不僅要打理自家母子幾個的針線,還因為管著針線房,要打點一大家子換季的衣裳,因此比往常就有些忙碌。現在柳二太太手里的,是給柳老太太做的針線。
這是柳家幾個兒媳婦不成文的定例,每次換季,都要送親手做的針線給柳老太太。
“…老太太雖然說喜好老成些的顏色,我可看著其實老太太心里還是喜歡大紅的…”柳若姒就幫著柳二太太挑揀,最后挑了煙霞紅的,“這個好,配這個青色的底色又富貴,又壓得住。”
“我也覺得這個好。”柳二太太就點頭,一面問柳若姒,“怎么沒在你屋子里?剛才我聽見說是你大姐姐來了。”
“嗯,大姐姐是來過了。()”柳若姒就在柳二太太身邊安安穩穩地坐下來,慢慢地告訴柳二太太,“說是聽說我養了只波斯貓,所以過來看。…說了幾句酸話,就走了。”
“你心里有數,防備著就好,盡量不要與她爭執。”柳二太太就道,她是和氣的性子,因此本能地如此教導柳若姒。
“我知道的,娘你放心吧。”柳若姒點頭,“娘,你不知道,二姐姐那屋子里出了件事。”
柳若姒就將采蓮的事情說給柳二太太聽,柳二太太又是驚訝,又是唏噓。
一邊跟著做針線的幾個大丫頭聽了柳若姒的話,就忍不住陪笑著插話。
“…采蓮是太好賭了些,在二姑娘屋子里一手遮天的,就說她早晚要出事那。”
“采蓮好賭。你們都知道啊?”柳二太太就問。
幾個丫頭就都笑著點頭,這種事情瞞得過主子,卻瞞不住下面的這些丫頭婆子。
“…有時候她還愛牽個頭,仗著是二姑娘身邊最得力的丫頭。()又討大太太和大姑娘的歡心,沒人敢說她。”
“不像話,太過了些。”柳二太太搖頭。一般的,多是些年歲大的婆子媳婦們愛賭錢吃酒,年輕些的丫頭們摻合這種事的非常少,何況還是在姑娘們跟前伺候的丫頭,更加的不成體統了。
只不過,年紀輕輕的,就這樣打死了,還是太辣手了一些。柳二太太再次搖頭,一面就挑出兩件針線來給柳若姒。
“你爹的一個筆袋,還是汶兒的一個扇子套,你要是有工夫,就自己做。沒工夫就叫丫頭們做。”柳二太太告訴柳若姒道。
柳若姒接了針線,瞧了瞧,就點頭。
“正打算要給父親和汶弟做點兒什么,自然是我親手做,一人一個筆袋和扇子套吧。”柳若姒就道,“我還給娘做了一雙鞋,等差不多了請娘試試合腳不。”
“好。”柳二太太立刻喜笑顏開。柳若姒養的嬌。以往極少動針線的。只是今年,柳若姒似乎突然就開了竅,懂事了,事事體貼父母,還常親手做了針線送過來,讓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暗地里都十分感慨。女兒知道孝順爹娘了。“閑著你就做幾針,累了就讓丫頭們做,千萬別熬夜,累了眼睛…”
“知道了,娘。”柳若姒痛快地答應。
“還有你榮三哥那里。我也打算送他一套衣裳鞋襪。”柳二太太就讓人另拿尺頭出來挑選,一面跟柳若姒絮絮地說,“是個至誠的好孩子,真心敬重咱們,又幫了咱們許多…”
這些話,柳若姒已經是聽習慣了,早就不再反駁,只默不作聲,幫著柳二太太挑了一匹寶藍色的緙絲尺頭。
“娘就估摸著他的身量裁嗎?”柳若姒問。
“那如何能行。”柳二太太就道,“一會下朝,估計他會跟你父親同來,到時候量一量,免得做出來不合身。”
“他倒是好福氣那,得娘/親手做的針線。”柳若姒就笑道。
“你這丫頭,莫不是又吃醋啦。”柳二太太也笑,“才好了幾天,可不許你再鬧了。…瞧著你那雪球的面上吧…”
果然如柳二太太所料,柳二老爺從翰林院回來時,榮成翰也跟了一起來,而且他還繞了遠,將柳玉汶也接了回來,看著他們三個一起進門,柳二太太高興的眉眼帶笑。()
大家相互見禮坐下,柳二太太就讓柳若姒將尺子拿來。
“要入秋了,大家都做件新衣裳,只是還不知道你的身量…”柳二太太就對榮成翰道。
“怎么敢勞煩師娘。”榮成翰立刻起身道,他雖稱呼柳二老爺為先生,但對柳二太太一直是喊師娘的。
略推讓了一番,榮成翰大大方方地讓柳二太太量了身量,一面卻讓隨行的小廝送了幾個尺頭來。
“…剛好是今天皇上賞的,南面進貢來的東西,看著還不錯,挑了兩塊給先生、師娘添件新衣。”
柳二太太見榮成翰送上來的尺頭,就笑了。
“這確實是稀罕那。”
榮成翰送上來四個尺頭,一個是月白色流云紋的浮光錦,一個是玄色百蝶穿花的浮光錦,另兩個卻是云錦,一個胭脂色,另一個是湖色的。()四個尺頭放在一處,流光溢彩。柳二太太是識貨的人,云錦還罷了,這浮光錦卻不是本土的東西,是藩國進貢來的,異常珍貴,據說是水火不侵。
柳二太太就推讓不肯收。
“…還是拿了家去,你自己不用也罷了,送給你母妃極好的。”
“母妃那里另外有了,這是特意跳出來給師娘的。”榮成翰執意道。
柳二太太見榮成翰態度誠懇,最后也只好收了。留下榮成翰與柳二老爺、柳玉汶在屋里說話,柳二太太帶了柳若姒出來安排晚宴。
“誰說這孩子沒前程那,”柳二太太就低聲跟柳若姒道,“那浮光錦,每年進貢的也不過幾匹,皇上一下子就賞了這些下來,可見對他的看重…”
柳若姒沒有說話,也許在大多數人眼睛里頭,拿命去拼出來的前程,終歸是比不上蒙受祖蔭,唾手可得、世代相傳的爵位吧。
柳二太太得了漂亮尺頭,就計算著要給柳若姒做衣裳。
“那月白的給你父親和汶弟各做一件袍子,其他的,都太鮮亮了,娘是不好穿了,正好給你做入秋的衣裳…”
“娘,這…太扎眼了些吧。”柳若姒就拒絕道。
年初的時候,柳若姒從病榻上起來,處處韜光養晦,只是后來情形扭轉,又順利過繼了柳玉汶,柳若姒也就沒那么小心翼翼的了,這還是近來柳若姒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柳二太太倒是并沒有多想,只是想到這尺頭確實珍貴,就想了個法子。
“…我送去老太太跟前,和老太太說說,也就無妨的了…”
第二天,柳二太太就將幾個尺頭送到柳老太太跟前,說明了來歷,就說要送給柳老太太。
柳老太太將幾個尺頭細細地打量了,也直夸是好東西,然后又向柳二太太詳細詢問了幾句榮成翰的事,聽柳二太太回話,柳老太太連連點頭。
“…是你的孝心。只是我這般年紀,也穿不得這些了。你拿回去,好生給三丫頭做兩件出色的衣裳。”
柳二太太這次算是用了點兒小心機,柳老太太的話正合她的心意,自然樂得答應。
柳老太太又將柳若姒叫到身邊,問她最近做些什么。柳若姒就順著柳老太太的意思,只說做針線,寫字,再有就是照顧那只小奶貓了。柳老太太聽了,似乎十分滿意。
“正該如此,三丫頭這一年是出息了,越來越讓人放心。”
“都是老太太教導的好。”柳二太太和柳若姒一起拍柳老太太的馬屁。
柳老太太高興地呵呵笑,一面就讓人將新采摘來的蓮蓬拿出一籃來給柳若姒,讓她回去慢慢吃。屋里正說著話,就有小丫頭進來回稟事情。
“…外面兵部給事中吳大人的夫人來了,在大太太屋里坐了半晌,又往大/奶奶屋子里去了。”
柳老太太這兩天因為有些懶懶的,就對外說是病了,不見客,因此一般來客都是柳大太太接待。這位吳夫人在柳大太太屋里坐著說話也就罷了,還特意去了柳大/奶奶那里,這就有些奇怪了。
除非,這位吳夫人來的目的,就是跟柳大/奶奶說話。
柳玉江在兵馬司做個小吏目,兵馬司也算是兵部下轄,只不過兵部的給事中與兵馬司的小吏目相距太遠了些。吳夫人突然來找柳大/奶奶,是有什么事?
“這吳夫人,可曾上咱們家來過?”柳老太太就問。
柳二太太就搖頭,她雖不大管事,但是跟哪家的女眷有來往她還都知道,柳家與吳家并無來往。柳老太太還怕柳二太太記的不真切,又看向芍藥。芍藥也跟著搖頭。
“打發個人,去打聽打聽。”柳老太太想了想,就道。
很快,派出去的小丫頭就回來了。
“…是來提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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