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太太一直記著的,又何止是祠堂里的冰冷。()她更忘不了,當時柳老太太一聲吩咐,那幾個婆子是何等的張狂。就是柳老太太要罰她,她也是柳家的三太太,一般的奴才,聽命行/事也就罷了,并沒有敢故意折辱主子的。那幾個婆子之所以敢對她那樣的不敬,當然是背地里得了吩咐了。
柳老太太要罰她,并不需要用這些陰暗的手段。柳三太太沒有一點遲疑地將這筆賬,都算在了柳大太太的身上。
暫時動不了柳大太太,那就先拿下她的心腹,柳三太太早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報了這個仇。
“怕他們沒地方去,我還送了他們一程。”柳三太太又笑著告訴柳二太太道。
將史嬤嬤打的只剩下一口氣,這還不算,柳三太太親自看著人將史嬤嬤的一家凈身攆出了府去。這樣,柳三太太還怕柳大太太暗地里派人,接濟史嬤嬤,她干脆就吩咐手下的心腹,看押著史嬤嬤一家出了京城。()
“遠遠地送了他們走,也省得大太太這樣的大忙人,還得在這些刁奴身上費心神。”柳三太太就笑。
“大太太要是知道了,還不知道怎樣那。”柳二太太聽著柳三太太這番手段,還真是細致周全,滴水不漏,就說道。
“怎么能不讓大太太知道那。”柳三太太就笑道,“她不見我,我也不挑她的禮。這些話,我已經告訴了她身邊伺候的人,她呀,什么都知道了,只是不知道。那老婆子被我送去了哪里罷了。”
柳三太太說完,又忍不住笑了。經過這一場,柳三太太才算是在于柳大太太的斗法中真正的扳回一城來,自然是得以非常。
而且,還不僅如此。
“早就聽說,大老爺時常在外頭。沒想到,是養了一個小宅。這么算著。起碼也有五六年了。大太太那樣精明,竟是一直都沒發覺。”柳三太太又對柳二太太道。
“好像前些日子,也有些覺察。()”柳二太太就道。那還是柳三老爺、柳三太太一房人還沒回來的時候,柳二太太曾經聽到一些風聲,說是柳大太太對柳大老爺有所懷疑。只不過,柳大老爺與柳大太太疏離已久,又將這件事做的十分機密,因此柳大太太雖安排人查探,卻終歸只是捕風捉影。
“今天這事也奇怪。”柳二太太就道。“大太太是怎么知道的?”
柳三太太就干咳了兩聲,有些要說不說的樣子。
“三太太知道些什么不成?”柳二太太就問柳三太太道。
柳三太太想要不說,可這是她的一件得意事,又忍不住想說,最后,還是對柳二太太開了口。
“嫂子忘了。前兩天我跟嫂子說的,等著看大太太的笑話的事?”柳三太太就有些神神秘秘地對柳二太太道。
“你是說…”柳二太太就有些驚訝。
柳二太太的驚訝,更加讓柳三太太得意起來。
“…也是湊巧。()偏讓我知道了有這么一個人,只是還不知道底細。我想著,幫幫大太太,就讓人給大太太透了些風…”柳三太太壓低聲音告訴柳二太太道,“嫂子,這是咱們兩個說知心話。這件事,嫂子可不要告訴人。”
柳二太太忙就點頭。
“你放心,我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定不會告訴別人知道。”
“大老爺尋的這一房,怎么偏就叫做海棠。嫂子。你也看見了,老太太可吃驚不小。…臉都被抓花了,也不知道是大太太自己動的手。還是吩咐人做的,看不出來模樣。這里面,肯定有些古怪。”柳三太太就又對柳二太太說道。
柳二太太何嘗沒有想到這一點,就也點頭。
“大太太今天也很古怪。”柳二太太就道。
柳若姒聽見了柳二太太和柳三太太說的這后面幾句話。對于柳二太太的說法,柳若姒心里很是贊同。柳大太太今天的表現,實在與她精明老練的性格有些不符。()
事情已經鬧到了柳老太太跟前,以柳大太太的精明,就該知道最后的結局只有一種。就在海棠不肯向柳老太太說明事情真/相,替她隱瞞的時候,柳大太太就該踩著這個臺階,將海棠和嬋兒認下來。
可柳大太太偏沒有這么做,還接連做出像換掉長命鎖這樣拙劣的舉動來,不僅不能阻止海棠和嬋兒的身份暴露,反而落了下乘,并在柳老太太跟前破壞了她自己營造的賢良人的形象。
柳老太太今天對柳大太太是很不滿的。
至于柳大老爺對柳大太太的這些行為是怎樣的看法,那就更不用說了。
柳大太太今天輸的很難看,也難怪柳三太太會這么得意。
即便是精明老辣如柳大太太,也是有弱點的,柳若姒想。
“這回可有的她忙了,看她還有多少空閑來算計咱們。”柳三太太最后又對柳二太太說道。看著時辰不早,柳三太太就起身告辭走了。
“一會打發人到大太太那去看一看,要是能見人了,咱們再過去瞧瞧。()”送走了柳三太太,柳二太太回來,就跟柳若姒說道。
現在,遇到什么事情,柳二太太已經很習慣跟柳若姒商量,聽取柳若姒的意見。
柳若姒就點頭,柳二太太隨即就打發喜鵲去柳大太太院子里打聽消息。喜鵲去了一會就回來了,告訴柳二太太說,柳大太太病的很厲害,誰也不見。
“娘,我看大太太這下病倒了,只怕是半真半假。”柳若姒就和柳二太太說道。
“恐怕是的。”柳二太太就道,“這次的事,她也夠難堪的,病幾天,躲過去了,也能好些。”
“還不僅僅是因為這個。”柳若姒就道,“大太太病著,誰去也不見,那自然什么事也辦不成。海棠和嬋兒雖然留下來了,但在老太太屋里,并沒有就定了名分。”
這個時候,柳大太太這病,這件事情自然也就拖延了下來。
“可不正是這個道理。”柳二太太略一想,就點頭,“大太太也可憐,…”夫妻成仇,誰又愿意那。柳大老爺養外宅這件事,對柳大太太確實傷害非常大。
少頃,柳二老爺從外面回來,柳二太太就將今天家里發生的這些事,都跟柳二老爺說了。柳二老爺也很吃驚,先問柳若姒是否嚇著了,柳若姒就說還好,這樣柳二老爺才放下心來。
“鬧成這個樣子!早先也聽說了一點兒…”柳二老爺就道。
“大老爺這件事,老爺早就知道?”柳二太太就忙問道。
“并不知詳細,只是…”畢竟是兄弟,都在外面為官,柳大老爺一些事情瞞得住家里的女眷,可要想完全瞞住柳二老爺卻很困難,“略知道些影兒。”
“你可真是守口如瓶,從來沒聽你說過的。”柳二太太就道。
“這樣的事,怎么好說。”柳二老爺就道。
“三太太知道了這件事,難道,是從三老爺那里聽說的?”柳二太太就突然想道。
“三弟善與人交往,回來這些天,外面的應酬不斷,也和大哥在外頭喝過幾次酒…”柳二老爺說到這,就沒有往下說了,言下之意,他能夠知道的事情,柳三老爺那樣精明,自然也能知道。
“看來是這樣了。”柳二太太就點頭道。
“那…大哥哥會不會也知道?”柳若姒突然道。
這句話,就問住了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夫妻倆相視半晌,都沒說話。這個話題,就此被揭了過去,不過大家的心里,也都有了計較。
轉天,柳若姒就聽丫頭們說,海棠和嬋兒被安排在了柳府靠西北角,一個小套院里面居住。柳大太太病著,自然不能受海棠的敬茶,也因此海棠和嬋兒名分未定,一應的供給也就無從說起了。
“…都是大老爺從私房里,親自給安排的…”下面的小丫頭們議論道,都說柳大老爺實在是寵這個外室,雖然海棠那一張臉,還不知道能恢復到什么程度。
“大老爺還能總在家里,難不成件件事情他都安排妥帖了。”常嬤嬤就道,言下之意,海棠和嬋兒的日子,終究不會怎么好過就是了。
柳若姒也點頭,這家里,可是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當著家。就算柳大太太“病”了,還有柳大/奶奶。柳大/奶奶自然都是聽柳大太太的。只要柳大老爺不在身邊,海棠和嬋兒在府里,就寸步難行。
這一天,柳二老爺在家,柳若姒正拿了自己寫的字,向柳二老爺討教,柳二太太在旁也陪著說笑,三人其樂融融。外面小丫頭就進來,說是柳大老爺來了,要找柳二老爺說話。
三人就都吃了一驚。柳大老爺可是極少到他們這來的,但凡有事,也多是打發人來請柳二老爺過去。
“無事不登三寶殿。”柳若姒心中就是一動,她想到了一件事。
“爹,一會大伯父要是找你幫忙,爹看著咱們能辦到的,就應承下來。”柳若姒就忙對柳二老爺說道,“就是要用到娘出力,爹也不要就拒絕。”閱 (梨樹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