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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關心自己的閨女,黃老實怎好不積極,就做了。
然任三禾想的簡單,實際沒那么容易,因為幾根細竹固定好后,黃老實和他都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娃兒抱不出來了。
還是馮氏走來告訴他們,這拱頂只能做一半,固定在杜鵑頭部那端,至于腳頭就空著,這樣才好抱小娃兒進出。
兩人恍然大悟,立即動手修改。
等做完帳頂,問題又來了:沒有紗帳。
若用一般的粗布,就不容易透氣,況且黃家也沒有閑置不用的布。娘家帶來幾塊料子,馮氏可不舍得拿出來做蚊帳。
任三禾爽朗地笑道,他過幾天要去山外賣毛皮,順便幫他們帶些做蚊帳的紗回來。
馮氏臉就紅了,磨磨蹭蹭地拿出前兩天他送的鹿茸,讓他給賣了買蚊帳布料。
任三禾忙推辭,說他討厭被蚊子咬,所以想要做一個蚊帳。用他裁蚊帳剩下的邊角料給杜鵑做小帳子也就夠了。還說馮氏要是覺得不過意,做蚊帳的事就請她幫忙,他就不另給工錢了。
馮氏聽后覺得這主意好,連忙答應。
杜鵑看著這個男人,費心巴力地想主意照顧自己。明明關切的不得了,卻為了不引人注意,很少往她身邊去。真不知這具身子是何妨神圣,值得他這樣用心良苦。
很快,杜鵑就有了一頂小蚊帳,上面是竹枝圖樣,很清雅素凈。從此,她被蚊蟲侵襲的機會大大減少了。
不但如此,任三禾找馮氏和大頭媳婦幫著做衣裳的次數也多了起來。總是拿一大塊料子來,做一身衣裳還剩不少。然后他就豪爽地揮手道,剩下的就給林春和杜鵑做衣裳吧。
馮氏二人當然高興了。
于是,杜鵑和林春身上的包裝就鮮亮起來,看去真似福娃娃一般,連黃雀兒都跟著沾光。
本來馮氏是不舍得做的,但任三禾指明這剩布給幾個小娃做衣裳,她們不好挪用;再有就是,剩得布頭雖大,也只夠給小娃兒做衣裳,干旁的不成,沾鞋又太可惜了。
除此之外,馮氏費心打扮兩閨女,還因為要強好面子。
她眼下沒兒子,就兩閨女,婆婆為這個不待見她,她心里總覺得比人矮一截。見杜鵑打扮出來人見人愛,便覺得面上很光彩,稍彌補了沒兒子被人笑的自卑心理。因此,她便將那些剩布都用上了,給杜鵑做了四五套衣褲。連黃雀兒也有兩套,是拼起來的。
馮長順不是罵她把娃兒養得跟小鬼一樣么,她就好好收拾兩閨女,爭口氣。
黃家不但給閨女添置了衣裳,連伙食也好了許多。
因為任三禾常借口不會做飯,把獵物或拿到黃家,或提到林家,讓兩家的嫂子幫著做,然后他就跟著一塊吃。
吃的好,黃雀兒就長好了,臉色紅潤起來,照顧妹妹更有勁兒了,因為任叔叔經常為這個夸她呢。
吃就不說了,任三禾自己總是要吃飯的;就是穿衣惹了些麻煩。因他托馮氏和大頭媳婦做了許多衣裳,總不能不穿,回頭人家要問的,說你光做不穿是怎么回事?所以,他就經常換新衣。
結果,他那挺拔英健的儀表配上新衣,在山村引起的反響是空前的,不但正當豆蔻年華的村姑們見了他就臉紅,連小媳婦們也愛看他、談論他。
為何?
因為所有衣裳的料子和花色都是他刻意將就杜鵑的需求買的。既然跟杜鵑相配,穿在他身上,他又是那等人物,效果可想而知了。
這還不算,想是他自己也覺得,頂著一臉雜亂的胡須,卻穿這樣鮮亮的衣裳,看去有些不倫不類。于是某日,他便將臉上的胡須給刮了。
那天傍晚,任三禾坦露刮去胡須的年輕面頰,穿一身天青色的綢布短裝衣褲,掐準杜鵑每天吃奶的時辰特意來到林家。
眾人見了他的瞬間瞪大眼睛。
山村的人可沒見過這等人物!
見大家張大嘴巴看他,任三禾就有些尷尬了。
杜鵑倒不覺得有多驚訝,只是感覺完全顛覆了他之前的氣質:少了些豪爽,多了些俊美,成了個風流俊俏的少年。
她也明白他的衣裳料子都是將就自己選的。
這天青色就是淺藍,清雅又素淡,正適合少年們穿。
之所以大家看了驚訝,乃是因為山里的男人大多穿灰色粗布衣衫,女人則愛買艷麗的紅綠花布,似這等清淡的顏色,膚黑粗糙的人可穿不起來。
她想起自己還有一身黃色的衣裳,是類似于黃秋香的顏色,也是用幫他做衣裳“剩”出來的布料做的,要是他把那件衣裳穿出來,那個效果想必更驚人。
腦補了下他穿上那衣裳的效果,她就呵呵笑起來。
任三禾見小奶娃眼睛定在他身上笑個不停,好似看穿他的心意和尷尬一樣,不禁臉紅了,心里暗暗稱奇。
寒暄讓坐后,任三禾就和林大頭說些打獵的事,并動手制作捕獵用具,說趁晚去山上布置陷阱。
大頭媳婦便帶了馮氏去房里給兩娃喂奶。
杜鵑和林春吃奶的工夫,兩媳婦一面贊嘆任兄弟好人品、好本事,一面又說村里哪家看中了他,托了大猛嫂子說合,好像他沒應。
大頭媳婦悄聲告訴馮氏,說她娘家有個侄女,她也想說了試試看,就不知任三禾可看得上。
馮氏便鼓勵她,讓林大頭去問了試試,不成也不要緊。
杜鵑聽了暗笑。
一時吃完了奶,馮氏抱起她就走,說家里還有許多事呢。
來到外面院子里,林大頭正和任三禾談得熱火朝天,聽見動靜,忙抬頭揚臉笑道:“杜鵑,吃了就走了?再跟春兒玩一會吧,天還早呢。”又對馮氏道:“弟妹,把杜鵑擱這玩一會。等下讓秋生送過去。”
馮氏家里忙,求之不得,便點頭應了。
于是,大頭媳婦就拿了張席子來鋪在林大頭腳邊,把林春和杜鵑都放了上去,還放了兩個木頭玩意,好像是老虎和狗,讓他倆玩。
林春已經七八個月了,都能扶著他爹的腿站起來了,猴在他爹身邊看削竹子。
杜鵑卻只能躺著。
任三禾憋了一會,忍不住上前抱起她,
見她又笑嘻嘻地打量自己,任三禾不禁輕聲問道:“你笑什么?這衣裳不好看?”
杜鵑夸道:“好看。帥呆了!”
任三禾見小女娃咿呀連聲,雖聽不懂說什么,那情景確實像在跟他說話,震驚萬分。
他眼神就幽深起來,盯著杜鵑靜靜地看。
好像在看她,又好像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
神情恍惚中,連林大頭叫他都沒聽見。
林大頭最近跟任三禾走得近,家里幾乎沒斷過葷,捕獵的手藝也大大進步了,因此心情很好。
見他盯著杜鵑看,便笑道:“杜鵑這娃兒就是討人喜。任兄弟,你也趕緊找個媳婦吧。成了家,生幾個娃,日子就有指望了。”
口氣很真誠,一副大哥關心小弟的口吻。
任三禾臉色微紅,訕笑道:“小弟是個散漫的性子,受不了拘束。等過幾年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