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房間中,空空蕩蕩,只在另一面的墻邊上,倚靠著一道黑色的身影。
此人整個身子,都落在墻壁折射出的陰影下,好似見不得光一般,立在那里,一動不動,氣息森冷沉郁到了極點。
花劍子進入房間之后,看也不看他一眼,俯在窗框上,看著屋外的風景,神色懶散,但眼里卻流過嫉妒和仇恨之色。
“下一次再有這種事情,你需要安排別人出場了,我出面太多,會引起懷疑的。”
花劍子聲音平靜。
“這件事情,不需要你來操心,我自有安排!”
腳步聲響起,人影從黑暗中走出,慢慢騰騰走到窗口,與花劍子并排而立。
只見此人穿著一身黑色勁衫,膚色也是微黑,棱角分明,兩邊臉頰上的顴骨高高隆起,面色冷酷到了極點,兩只漆黑的眼珠里,殺機四伏,混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濃烈的殺伐氣息,如同一頭最危險最殘暴的兇獸。
他的個頭只算中等,但身后筆直背著的一把又長又闊的黑色大劍,卻仿佛將他的個子生生拔高了一截一般,現出一股凌人的刺天之勢。
花劍子淡淡道:“拓拔兄,你為何有閑功夫來這里,尊主令你找的東西,已經找到了嗎?”
黑衣修士正是五煙門的拓拔臨淵,數百年不見,此人也有了元嬰初期的修為,而且氣息比起花劍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拓拔臨淵聽到他的話之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冷冷道:“本來已經有些線索了。被幾個廢物搞砸了,而且,最近死了好幾個元嬰,我實在有些不放心,過來看一看。”
花劍子哂道:“你是指南樵子和邊雄,桂山客三人嗎?我在來的路上,已經聽說了,似乎是被你們五煙門的那個小妞的情人給殺了…”
話音落下。針芒一般的寒冷透骨的氣息,直逼花劍子而來。拓拔臨淵眼中射出瘋狂而又暴戾的兇殺之氣。
“花劍子,若你打算激怒我,你成功了!”
拓拔臨淵話音未落,錚的一聲,猛然拔出身后背著的黑色大劍,劈頭而下!
一劍劈出。房間里狼煙滾滾,黑霧頓生!
拓拔臨淵這把劍,就叫做狼煙劍,是一件品質極佳的上品法寶。
房間劇烈搖晃!
這一劍雖快且猛,卻沒有砍到花劍子,此人似乎早有預料。劍風臨頭之時,已經向身子右側閃出去五六丈遠。
二人四目相視,火星四濺!
花劍子臉色有些發白,目光陰沉,手心里漸有元氣凝結。他可肯定。剛才那一劍,若是他躲的慢上一絲。定會被拓拔臨淵砍成重傷。
拓拔臨淵砍出這一記,卻沒有接著攻擊,冷哼了一聲,將劍收起,冷漠道:“我知道你一直恨我將你引入了尊主的門下,結果被種上了元神之毒,不過我勸你莫要對我耍任何心計,否則我介意將你拿下吞了!”
“拓拔兄高明,小弟這一次是真的服了!”
花劍子沉默了片刻,劍眉一挑,滿臉堆笑開口,才一說話,一絲鮮血就從嘴角色逸了出來,原來剛才那一劍,到底還是對他造成了一點傷害。
狼煙散去,房間里的緊張氣氛,悄然散去。
花劍子拭去嘴角的鮮血,走到窗口,二人再次并排而立。宛如老友一般,看不出一點嫌隙,不過內心怎么想,就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了。
拓拔臨淵沒有理會他,沉聲道:“那個家伙的實力進步的太快了,除了南樵子他們三人外,還有幾個元嬰初期的修士,也在幾個月前突然死了,我懷疑和葉白也有關系。其他人倒也算了,南樵子是老牌的元嬰中期修士,手段高明,又得到過尊主的指點,竟然也被他殺了,據旁觀的修士說,他死的相當詭異。”
花劍子微微一笑道:“可惜…”
拓拔臨淵冷笑道:“有什么好可惜的,死了也就死了,你和南樵子有那么深厚的交情嗎?”
花劍子哂道:“南樵子自負是老牌元嬰,修為深厚,向來瞧不起我們這些新晉元嬰,我和他能有什么交情,只是聽說他手里好象有兩塊極品靈石,如今恐怕已經落到葉白手里了。”
拓拔臨淵搖頭一笑,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花劍兄,目光放長遠一點,只要你老老實實為尊主效命,功勞一到,進階元嬰中后期都只是早晚間事,極品靈石又算的了什么東西。”
“那我元神上的毒又該怎么辦?”
花劍子怒聲咆哮了一句,眼中閃過追悔之色,他當初受了拓拔臨淵的蠱惑,被迫入了這位尊主門下,結果元神上被種下了劇毒,永遠成了被人奴役之身,心中實在不甘心。
拓拔臨淵淡定道:“急什么,我和你一樣,也被種下了元神之毒,尊主早就說過了,只要他進階離塵,就會幫我們解開,你若是著急,就多抓幾個元嬰獻給他吧。若是實在等不及,可以去找人試著解解看去,不過去之前,最好想清楚下場。”
花劍子面容更加苦澀,不要說找人解開,哪怕是長于解毒的高人,只要他試圖探出元神,進入他們的腦海查看,他們的元神都會立刻融成黑煙,這位尊主的手段,簡直無法想法。
拓拔臨淵眼角余光掃過花劍子,將他的表情盡數看在眼里,面無表情道:“走吧,磐公那里的好戲應該開場了,希望不會出什么岔子。”
說完,當先往樓下而去。
“不過是兩個元嬰初期的散修,其他人我看和廢物也差不多,有什么可擔心的。我們到那里的時候,磐公應該已經把他們拿下了。”
花劍子滿臉鄙夷之色,慢步跟了上去。
回說葉白等人,在其他修士羨慕到了極點的眼神里,留在了瀑布邊的廣場上。
葉白左右看了看,除了他之外,還有秦遠,薄子義,烈溪硯,以及另外四個半步元嬰的修士,看風采,似乎都是資質上佳的修士。
眾人分散站立,神態各異。
“前輩,不知將我等留下,有何指教?”
一個半步元嬰的青年女修,嬌滴滴的道了一句,此女頗有幾分姿色,不過眉宇之間,有些煙視媚行,似乎不是什么正經路數。
磐石道人立于大石之上,目光掃過青年女修,拂須微笑道:“老夫請你們留下,自然是有好事相贈,諸位不會有任何擔心,這里環境簡陋,請隨老夫到樓中一敘。”
說完,此老翩然躍下大石,領先往瀑布側面的石階小道上走去。
眾人沉吟了片刻,跟了上去。
幾個半步元嬰,想起此老喜歡在講道后收徒的事情,不免喜上眉梢,倒是葉白四人面色冷靜,神態淡定。
眾人沿著瀑布邊的石階上行,走了大半盞的功夫,穿越了一片紅葉林后,來到一間圓頂的獨立宮殿邊。
此殿地處偏僻,幽靜異常,但建造的只算一般,通體以巨石砌成,造型也不如何華美,反而有些粗糙。
眾人看的微微一愕,用這樣的房子來待客,實在有些寒酸,比起瀑布邊的廣場好不到哪里。
磐石道人心思通透,目光掃過眾人,微微一笑道:“諸位勿怪,老夫生平,不喜奢華,這間房子,已經是我最拿的出手的地方了,宮中的其他地方,大多已經有了主人,老夫也不方便借用。”
此老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沒有絲毫尷尬,反而有種掩飾不住的自信超然風采。
眾修大感訕訕。
葉白心中則是冷冷一笑,倒要看此老,究竟在玩什么把戲。
眾人隨著磐石道人,走入門中,房間約有幾十丈方圓,其中空無一物,連一件擺設也沒有,只有墻壁上的火石發出紅光照明,眾人再次一愕,果然是傳言中的苦修之士,的確簡樸到家了。
一聲重響,房門關閉!
磐石道人關上房門之后,指尖連點,立刻朝門上打上了數道法力,隨后是一聲巨大的嗡鳴,房間墻壁上,驀然流淌起無數道禁制之氣。
“前輩,你要做什么?”
眾人終于察覺到不妙,臉色劇變,瘦高老者秦遠最先大喝出聲,其他人亦是紛紛取出法寶,葉白亦冷著面孔,雙拳半握。
“各位,我勸你們莫要輕舉妄動,老夫今天,不想殺人,只想請你們與我一起共襄盛舉,為尊主效力!”
磐石道人身軀一振,元嬰后期的強大威壓,狂涌而出,壓向眾人,他的面孔,亦在一瞬間,變的陰沉而又猙獰,目光里滿是兇暴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