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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章一百十九 喜歡這樣的你

熊貓書庫    異界最強戰斗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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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矛殺戮本澤的眼神漸漸渙散了。

  直到眼中的神采徹底歸于沉寂,他都沒能聽到杜蘭德的最后一句話。就這樣帶著不忿、不甘、還有疑惑,無聲地死去。

  神之預備學院是森德洛的最高學府。在外界之人的眼中,這所學院強大、尊貴、而且充滿神秘,惹人向往。

  但來到這里的杜蘭德,只感受到了扭曲病態的殘酷,還有充斥在這所學院中每一個角落與每一個人身上的深深的孤寂。

  神與非神,除了實力上的巨大差距,以及規則運用上的本質區別,還有一個非常關鍵的不同之處:壽命。

  壽命的差距,其實才是造成這所學院病態狀況的真正原因。

  能體境戰斗法師的壽命可以輕易超過千年。而且一旦破入能體境,便會擁有極為漫長的青壯年期。特記番隊的隊員、副隊長、隊長,還有神之預備學院中的新生和老鳥們,他們大多看著極為年輕,但論實際年齡,其實都遠超杜蘭德。

  比如已經死去的孫孫,她在2級預備區中呆了超過600年,卻依然是三十歲左右的年輕模樣。

  長達千年的壽命,對于非職業者而言已屬極為漫長的壽命,但和真正的神袛相比,依舊遠遠不及。

  一旦融合神火,成為神袛,基礎壽命就有一萬年!

  而且,隨著對規則的領悟愈深,壽命上限還會不斷地增長。對規則的深入領悟。能夠極大地延長壽命——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梭羅。梭羅不是神,卻擁有一雙能夠直視規則的眼睛,他站在非神之地,做著神也做不到的事情,進入神袛也無法觸及的領域。

  神袛幾乎只能針對一系的規則進行領悟,這是神火賦予神袛的特權,也是神火套在神袛身上的束縛與枷鎖。

  而梭羅,他沒有融合神火,沒有任何神火的束縛,而他的眼睛則擁有神火也不具備的特權。他能看到各系的規則。并進行領悟。

  因此梭羅的壽命之長,遠超神袛。

  早在兩儀裁決出生之前,預言者梭羅之名便傳遍了各大位面。當兩儀裁決那一整個時代都過去,馬努斯、夜翼、米洛等人的時代到來。并到如今已然過半。不是神袛卻勝似神袛的梭羅。依然活著。

  普通神袛就算不如梭羅,也至少有萬年之久的悠長生命。

  也就是非神的至少十倍以上!

  預備神袛在外界看來,是“即將接替神袛之位”的意思。但實際上,幾乎所有的預備神袛一輩子都是甩不掉“預備”這個前綴。

  神袛是王,太過長壽的王。

  預備神,則是王儲,而且大多是一輩子的王儲。他們時刻準備著繼承王位,帶著這樣的心理直到死去。

  預備神們享受著空洞的榮耀,幾乎看不到希望地等待著,卻又不能放松,因為一旦放松,萬一機會就在下一刻到來,那就變成別人的了。所以他們緊繃著心神,彼此爭斗,絕望地等待,只為了那小得可憐的一點點成神概率,可笑又可悲地活著!

  空有強大的實力,卻沒有投入到位面戰爭之中,沒有為森德洛出力,一生都在等待之中碌碌無為地活著——

  這才是絕大多數預備神的人生,也是這所神之預備學院真正的殘酷之處!

  進入學院前有家人、有戀人、有朋友、有同伴的孫孫,在六百年的時間里,變成了一個粗暴的怪物。直到人生的最后時刻,才重新找回了一份當年的自己,然后死去。某種意義上,她不是為了杜蘭德而死,她是為了找回自己而死。

  本澤的內心,則本是一頭猛虎!進入學院前的他,能在戰場上以一擋百,為了森德洛而熱血廝殺。但這所學院卻將他的膽氣磨平,令他壓抑自我,變得極度謹慎。

  為了登上神壇,本澤把自己變成“懂得進退”的聰明樣子,但其實內心痛苦。他那過分的敏感與易怒,正來源于此。正因絕望地渴望機會,所以本澤常年壓抑真正的自己,也因此尤其痛恨被他認為“有大背景、能夠直通1級預備區”的杜蘭德。

  本澤為了那個渺茫的機會,甚至放棄了做自己,這代價太大,所以才討厭走捷徑的杜蘭德。

  “我走捷徑了嗎?”

  杜蘭德忽然想到這個問題,默然想了想,最終笑著搖搖頭。

  那條晉升死路雖然直通2級預備區,卻不是捷徑,為了走過那條路,杜蘭德在承受星辰瀑布的沖刷時,險些死了許多次。

  不過有一點,本澤沒說錯——在杜蘭德的眼里,的確沒有他們這些2級預備神。

  真正能入杜蘭德雙眼的敵人,是傷了人、卻還活得好好的水神塞爾東;是以大義為名,意圖抹殺杜蘭德希望與夢想的火神寧頓;是荼毒森德洛大地的黑色矮人們,是那名不知究竟是否是矮人戰爭幕后黑手的“羅切斯特大人”;是至今無法解決的神火融性問題,是阻礙杜蘭德回異界接安德麗雅的距離…

  和這些敵人比起來,2級預備神算什么?

  “我不會變成你們這樣的。”杜蘭德最后看了一眼胸口被開了個洞、卻依然保持跪姿、不肯徹底倒下的本澤,心中默道。

  無論如何,眼下的危機已經解除了。

  杜蘭德不再理會跪立不倒的本澤,將孫孫唯一的遺產,赤色長棍“火炎爆動”收回儲物空間,轉身走向還在有一聲沒一聲地慘叫著的魯格。

  危機雖然暫時解除,但戰斗還沒有結束。

  杜蘭德要將自己昏迷之前未做完的事情做完。

  蘭子正站在魯格身邊,她恢復得很快。之前明明一副透支過度幾近崩潰的狀態,現在的氣色卻已好轉許多。

  當杜蘭德用兩儀眼將屬于蘭子的那部分靈魂本源反哺回來后,蘭子身上似乎出現了一些奇異的變化。

  因為那一部分靈魂本源,其實隨著杜蘭德的靈魂,一同進入了兩儀空間,被兩儀的氣息所滋潤,還沾染了一絲審判戰刀的規則氣息。因此當杜蘭德反哺回來之后,蘭子的靈魂本質都發生了些許轉變。本質上的變化。

  此刻蘭子微微歪著頭,看著走過來的杜蘭德,眼神奇異。

  “呃…怎么了?我臉上有花?”

  “那倒不是。只是覺得你醒來之后。怎么變得這么嚴肅…”

  杜蘭德醒來后,給蘭子一種沉肅、凝重、不茍言笑的感覺。他擊退本澤,放倒魯格,救治蘭子。回過頭來再干掉本澤。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但給蘭子的感覺,和之前的杜蘭德有些不一樣。雖然杜蘭德大多數時候,都以酷帥有份兒的形象示人。偶爾調笑幾句,但現在已經超過酷帥的程度,變得有些沉重了。

  杜蘭德嘆了口氣,沒有回答蘭子的問題,走到魯格面前半蹲下來。

  眼眸之中,冰火雙魚再次浮現出來,準備對魯格進行搜魂,看對方的記憶中有沒有與“具象武器”相關的記憶。

  順便,也看看自己昏迷的這兩天內,究竟發生了些什么。

  杜蘭德自己的記憶,就在那片林間就戛然而止了。當時自己第一次全力施展兩儀眼,對魯格進行搜魂,并輕易制住了魯格,卻遭到了兩儀眼的巨大反噬之力,靈魂遭遇重創,最后人事不知,對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而醒來之后,約翰不見了,梅席夫與自己的靈魂聯系也變得若有若無,蘭子險些為了救自己而死,本來和自己是敵人的孫孫,則擋在自己的身前,哪怕兩眼已經模糊,卻始終用沾血的雙手握住巨矛。

  那一刻,孫孫眼里的溫暖與執著,讓杜蘭德一想起來就感到十分難過。

  “你在自責吧?”蘭子忽然問道。

  她重重哼了一聲,隨意抓了把泥土塞進魯格慘叫不休的嘴巴,讓世界清靜下來,然后一把將杜蘭德拉起來,面對面看著杜蘭德的眼睛,認真地再次問了一遍:“你是不是在自責?”

  面對少女異常認真的表情,還有明亮的雙眼,杜蘭德一直沒什么變化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絲痛苦之色:“…是。”

  “…蘭子,我答應了你爺爺要照顧你保護你,結果卻害得你差點死掉。”

  “約翰不見了,生死不明;梅席夫與我的靈魂聯系也變得若即若離,恐怕被人抓住了,而且正有靈魂手段一流之人,正在試圖破解我根植在梅席夫體內的靈魂奴役印記。”

  “而把你們害得這么慘的巨矛殺戮本澤,我其實見過他一次,就在兩儀秘藏之外。那一次,我沒有對他出手。但我應該對他出手的!!如果那次我就直接殺了他的話,就不會有這次的危機了…”

  “還有…孫孫。我不知道昏迷期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事實就是我本是她的保護人,甚至對她算不上好,但最終她拼著一死,救了我。”

  杜蘭德忽然用力抓了抓頭發,有些煩躁地低吼起來:“雖然我的實力再一次大幅度提升,現在的我,恐怕在2級預備區已經罕有敵手了,但總感覺不對勁!這感覺…就像之前,我躊躇滿志地回到詠戰堡壘,卻險些丟了刀進而丟了命!”

  “但問題究竟出在哪里?”

  “是我過分自信?是我太天真仁慈?”

  “是我警惕心太弱?還是…”

  蘭子伸出指頭,輕捂住杜蘭德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因為這樣下去情緒會徹底失控的。

  杜蘭德卻一把拉開了蘭子的手,越發煩躁地繼續說:“…還是我沒提前判斷出可能存在的危險?這到底是為——”

  杜蘭德又一次被蘭子擋了下來。

  但這一次,他沒能像剛才那樣,微一停頓后繼續說下去,因為這次蘭子用的不是纖細的手指,而是溫軟的嘴唇。

  危機到來,杜蘭德在最關鍵的時刻醒來,并以壓倒性的實力力挽狂瀾之后,沒有表現出變強的愉快,沒有感到得意,反而變得沉重,變得郁悶,最終在蘭子的詢問下,情緒激動到近乎失控的樣子——似乎有些不男子漢。

  但在蘭子眼里,這樣的杜蘭德一點也不難看。

  杜蘭德會這樣,只是因為他太重責任,也太重承諾,習慣把重擔扛在自己肩上,并且因為責任重大而不允許自己出現失誤,哪怕一絲一毫都不允許,所以此刻,杜蘭德才會被自責的情緒所折磨。

  蘭子喜歡這樣的杜蘭德。

  在羅藍古堡前第一次見到杜蘭德與88號天選衛士拼斗時,蘭子心中的情緒是驚嘆與好奇。

  在詠戰堡壘中,仰望夜空,目睹杜蘭德力戰寧頓分身,試圖斬殺水神塞爾東時,蘭子心中的情緒是敬佩和憧憬。

  神袛會議后,蘭子對于“失刀”的杜蘭德感到惋惜。

  來到這所學院后,更多的是信賴、依靠、還有親近與熟悉。

  杜蘭德受傷后則是有些歇斯底里的痛心,還有不惜生命的保護。

  而此刻,看著一舉干掉敵人之后,反倒痛苦自責的杜蘭德,蘭子內心的感受變得既單純又簡單:喜歡。

  蘭子喜歡這樣的杜蘭德,但她不希望杜蘭德痛苦。

  所以她直接吻住了杜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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