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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雕版印刷】

熊貓書庫    陽光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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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十年二十年的老朋友,你會忽然感覺他很陌生;有些明明就見了一面的陌生人,卻像是三生三世前就認識的老朋友。

  白棟對秦越人就有這種感覺,堂堂當代扁鵲,衣不著綾羅,上不頂玉冠,就連腰間配的那塊玉,都是色澤暈暗,一望就是下品中的下品,做神醫難道不賺錢麼?還是都別他買酒喝了?這是個大酒鬼,卻是個酒品極好的酒鬼,怎么就看著這么順眼,如此親切呢?

  酒品如人品。

  真的是三碗對一碗,碗到酒干,沒有絲毫猶豫;白棟仔細觀察過老秦,人家沒偷服什么解酒的藥物,靠得就是真本事!他可真是頂不住了,雖說富貴后身體調理的不錯,卻真是沒什么喝酒的稟賦,三碗下肚后看誰都是飄的,只能拉過公輸直來,專業人士與專業人士之間總是會有很多話可以說、很多酒可以喝,幫哥們兒擋幾碗吧?

  沒想到公輸直也是個酒神,與秦越人更是相互聞名,兩個專業人士你一碗我一碗,轉眼就干掉了五壇美酒,秦越人忽然挺身站起,圍著篝火曼聲唱道‘民之疾疾,無有我憂,民之怏泱,無有國殤,民之幸幸......,唱的是詩經的調子,《詩經》中卻沒有這樣的描寫,應該是老秦自己編出來的,文采一般,語境卻十分深沉,讓人不覺就被會其感染。

  “白家哥哥,這老家伙是不是瘋了?《詩經》我背過,就沒有這樣的句子啊?都聽不懂他在唱什么。我憂國殤的。還喝了哥哥你這么多酒。是不是想抹下嘴巴就走啊?我都知道他沒真本事的。否則還用把那個大美女送來讓哥哥治?”

  “你是不是也去偷看人家跳蚤姑娘的絕世容顏了,不然怎么知道是個大美女?哎,終究是個沒智慧的死讀書,老秦這是以詩明志,自己寫的東西,《詩經》上如何會有記載?算了,別問了,解釋再多你也不會懂的。”

  白棟暗暗嘆息。公子少官終究還是學文難成。蠢直的人發起性子來倒是可以博聞強記,可惜不會深思,放在后世來說,就是最后讀成個書呆子。

  “五大夫說的是,盧醫先生是真性情,酒品一流、詩才一流、人品也是一流。五大夫你當他為何如此能喝?因為日子過得苦啊,平時喝不到酒。他其實也不是沒錢,可惜都散給窮人了,據說有些窮困的病人到他那里看病,不光診費不要。連藥都是倒貼的,這樣不窮才怪!”

  “公父常說我是個敗家的。原來盧醫先生比我更會敗家啊?”公子少官不覺挺了挺胸,感覺他一直都是被冤枉誤解的小可憐兒。

  “呵呵,這如果算是敗家,那每個人都要敗一敗才好。公輸先生,老秦敗家敗的如此感人肺腑,我們不能落后吧?你過來,有個圖樣給你看,需要盡快搞出來;你家的工匠多半是冇認字的吧?這就好,來來來......”

  身上沒帶現成的圖樣,直接就在地上劃出來。公輸直看得眼睛瞪大,不敢相信地望著白棟:“雕版!配合綾紙來用?五大夫可知道,這東西一旦搞出來,會引起多大的震動?遠在齊國的孟夫子一定會輾轉難眠,說不定就會從齊國趕來見你,天下大儒,都要為你立傳!天下學派,無論兵墨法儒,就算是超然世外的道家,也要從此記住了你的名字,天下貴族......”

  “我的名字和你公輸家的名字,都會被記住。不用擔心天下貴族,造紙術一出,雕版印刷便是在弦之箭,我想不射出去都不行。你以為我在莊子附近興建的‘廠房,只是用來做墨錠的麼?”

  白棟微微一笑:“天下木工,我看唯有公輸家可當此重任,墨家我不愛找,他們太危險了。公輸先生,想一想吧,雕版印刷一旦出現,你公輸家從此流芳百世,就是過上五千年、一萬年,世人也不會忘記公輸家的名字!”

  “五大夫,我代公輸家多謝了,家主定會來白家莊親自拜訪,日后公輸家與白家將是永遠的朋友!”

  公輸直也是個老江湖了,不過此刻卻是真的激動感佩,墨家出非攻令示好白家的事情他知道,說到工家之巧,墨家不下于公輸家;說到勢力之盛,公輸家更是無法與墨家相比。可人家白五大夫硬是拒絕了墨家,還將這樣一個天下揚名的機會給了公輸家。

  雕刻印刷是什么?公子少官這只醉貓看不明白,公輸直卻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利害,這是可以牽動天下、變革社會的偉大技術!若是白棟有私心,僅憑這一項,就能成為天下巨富!可人家卻渾不當回事兒,轉手就給了公輸家,這是何等的手筆、多大的胸懷?

  公輸家本來是有借勢的想法,要與墨家一爭長短,這位秦國新貴、清溪高弟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如今公輸直卻是被白棟的無私感動了,無怪這位年輕的五大夫能夠收服聶諸之心,果然是位胸襟廣闊、前景無限的大人物。他現在只想盡快回報家主,公輸家與白家莊不應該是相互利用的關系,而應該是休戚與共的親人、朋友!

  “我的話還沒說完,雕版印刷可以送給公輸家,可我還有兩個條件。”

  “哈哈,別說只是兩個條件,就是兩百個又如何?公輸直還能做些主,五大夫請說。”

  “第一,不久我會在老秦推動一項《發明專利法》,到時希望公輸家第一個去申請雕版印刷的發明專利,如何?”

  “請教五大夫,什么是發明專利。”

  “所謂發明,乃以天地原理為依,以人之想象力構成新假設和新事物,且假設得以證明,于國于民有利者,謂之發明。此與發現不同,發現是天地本存之原理,只是人類愚昧,不能生而知之,需要逐漸發現,因無人力之改良、一功于發現本身,所以發明可享專利,而發現不可以。專利者,就是在一定時限內,占有發明利益,他人要用你的發明,就需要繳納金錢或與金錢等值的物品、勞力......公輸先生可能明白否?”

  公輸直嘴巴越張越大,看看正在圍著篝火高唱舞蹈的秦越人,再看看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公子少官,很想說我不明白,估計這里也沒幾個人能明白......這位五大夫的腦袋是用什么做的,怎么就有許多稀奇古怪的念頭呢?鬼谷子先生真高人也!

  “舉個例子吧,我的‘壯面法,其實本質上就屬于發現,只是普通人沒有首先發現面粉有這個特性,卻被我發現了而已;而公輸家設計的鎖具、云梯,則就屬于發明,因為看守門戶,長梯登城,這卻不是銅鐵和木頭原有的特性......”

  白棟當日為贏連舉例,說自己的‘壯面法,是發明,無非是為了他便于接受《發明專利法》而已,壯面法本質上其實還是一種發現,發現是不可以申請專利的,因為那是天地間早有的規律。正如牛頓發現了地心引力,他不能說這是發明,然后去申請專利;而在地心引力的基礎上設計出某種先進器具,那就是發明了。

  “明白了,五大夫是要立法,公輸家自然是要響應的;不過公輸家占的便冇宜似乎太大,這恐怕......”

  公輸直也算半個知識分子,此時自然明白了白棟的意思,就是有些不好意思,這便宜可占的太大了,感覺對不住白棟。

  “當然不能讓你家白白占便宜了,我準備首印一批《幼學叢林》,就由你家出錢出力,日后放在文華超市,免費送給那些買不起簡書的黎民黔首;這就算是咱們學學人家盧醫先生,也敗敗你公輸家,反正是家大業大,也不怕敗的。公輸先生不會反對吧?”

  “自然不會!相信家主也會欣然同意的。五大夫這是為我公輸家揚名,更何況那個什么專利申請下來,更有無數的利益,這可未必是敗家,可能是興家呢!”

  公輸直果然不是個傻瓜。

ps:ps:感謝‘天邊のyun,‘他山stone,‘琉璃燈火,兄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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