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楊紀轉過身,眨了一下眼睛,終于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那怎么才能到達冥界?”
“很簡單。你知道邪道、魔道中人的地行舟吧?”
守門人道。
“地行舟?”
楊紀微微詫然。這個他倒是知道,趙滑曾經提過,這是邪道、魔道中人用陰邪之法煉制的一種邪道、魔道法器。
“知道,怎么了?”
楊紀還是很快回答道。
“知道就好。以你現在的實力,這種法器是你前往冥界最好的工具。你只要找幾個邪道中人,從他們手中奪得地行舟。然后再找一條可以通往冥界的黃泉,當然,這需要過運氣。畢竟并不是所有黃泉都能通往冥界。”
“…之后,進入冥界,就地隨便找幾塊黑曜石交給我就可以了。整個過程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如果運氣好的話,在入口的地方揀到黑曜石,一個呼吸的時間,就可以離開了。”
守門人徐徐道來,從容不迫。
楊紀終于點了點頭:
“如果碰到的那些邪道弟子的話,我會的。不過現在,短時間內我還沒有下山的計劃。”
邪道弟子行蹤詭秘,而且由于朝廷和宗派的追捕。他們也極力隱藏身份。想要找到他們并不容易,說是“大海撈針”也不為過。
而且時間緊迫,還有最多半年,就是武科舉“秀才試”舉行的時間。在這之前,楊紀只想盡快的提升自己的實力,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惜了,元氣草只能放一放了。”
楊紀心中不無惋惜的想道。
“嘿嘿,如果你真的有心的話。不必那么麻煩。鐵冠派附近就有那么兩個合適的目標。”
守門人突然詭笑道。
“啊?!”
楊紀悚然一驚,第一反應就是:
“不可能?宗門重地,他們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膽子?”
“嘿,怎么不可能?三個月前,我就感覺到他們出現在附近了。這段時間,時隱時現,現在又消失不見了。估計他們要做的事情沒有做成。過段時間,還得出現…”
守門人道。
“這件事情應該趕快通知派內的長堊老!”
楊紀沉聲道。
邪道弟子出現在宗門附近,對附近的所有弟子都造成這威脅。楊紀的第一反應就是應該通知派內的秋長堊老、邢長堊老他們。
氣溫驟降,守門人突然停下,冷冷的盯著楊紀,一言不發。
楊紀微怔,隨即感覺到了什么,很快沉默下來。
“我答應過,替鐵冠派看守藏經洞,但卻沒有義務連這種事情也通知他們。”
守門人冷冷道,語氣和之前相比冷了不少:
“我說過,這是一筆交易。黑曜石換元氣草,你答應的話就做。不答應的話,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守門人漠然的仲出一根手指,筆直的指著山下,語氣疏遠了不少。
四周靜悄悄的,一種無法言喻的怪異感從心中涌起。楊紀之前就覺得“守門人”身上透著古怪,而如今感覺更怪了。
沒有哪個強者會穿成他這樣子,也沒有哪個宗派的守門人會被人用鏈鎖穿骨,綁在洞壁上。
一個宗派的“守門人”,應該是宗派的一員。但山門附近出現邪道弟子這樣危險的事情,他明明感覺到了,卻根本不通知派內。
而且,楊紀分明注意到,他提到這件事情時,赫然用到了“他們”,顯然是將自己單獨的隔離出來。
“難道他根本不是我們鐵冠派的人?”
楊紀心中的詭異感強烈無以言喻。如果守門人不是鐵冠派的人,那為什么藏經洞這種重地,又會派他這樣一個外人鎮守?
“前輩,我并沒有說過我不答應吧?”
楊紀抬起頭,開口道。
“很好。”
守門人收起手指,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那我們可以接著聊了。在下山之前,你有什么要問的,都可以問我。”
“只有最后一個問題,為什么選我?”
楊紀道。
他并不糊涂,如果真的像他說的那樣。鐵冠山上像自己那樣的弟子不在少數。那些“大師兄”、“大師姐”就完全可以做到,沒有必要選擇自己。
“事有反常,必有妖孽”,楊紀必須得弄清楚其中的道理。
“嘿嘿,小娃娃,你果然還是想知道。”
守門人一副不出所料的樣子:
“我只是告訴你獲得黑曜石的辦法,并沒有說,你就一定能夠辦到。天下間,只有至陰至濁的地方才有可能誕生黃泉。而所有這些黃泉之中,只有千分之一不到的和冥界相同。”
“你就算得到了地行舟。
也不見得就能夠進入得了冥界。所以…,等你什么時候真正得到了黑曜石,再問來我為什么選擇了你的事吧。——有些東西,雖然知道希望微渺,但還總是想要去嘗試一下啊。”
守門人說著深深一嘆,望著遠方起伏的群山,居然透出一種悵然。
楊紀怔了怔,隨即苦笑。搞了半天,敢情人家也只是廣撒網而已。
“我明白了。”
楊紀深吸了口氣:“前輩,我先告辭了。等到那些邪道弟子出現的時候,前輩再通知我吧。”
楊紀說著轉過身去,大步走下了山頂。
隨后的時間里,楊紀完全斷絕了一切活動,待在宮殿之中,安心鉆研從藏經洞里領悟出來的《身外化身》、《電母劍法》、《霸下負天拳》以及《浮光身法》。
《身外化身》是武道六重的絕學,楊紀暫時還不能修練。不過,揣摩其中的道理,和“五鬼搬運大法”互相印證還是可以的。
至于《電母劍法》和《霸下負天拳》,反倒是容易一些。楊紀已經參悟過兩大絕學的“經畫”原本。修練的時候并不存在任何的問題。
反倒是《浮光身法》雖然只有武道四重血爐境便修練起來遠不是那么簡單,甚至比《身外化身法》還要困難。
楊紀終于明白,為什么《浮光身法》雖然只是第四重的絕學,但在鐵冠派里修練成功的人卻是鳳毛麟角,根本沒怎么見過。
時間就在修練中一天天的過去,楊紀完全淡忘了外界的一切。除了修練別無其他。
“呼!”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是一夜之間,天南地北,處處透出一股寒意。鐵冠山雖然處于深山之中,有群山阻隔但是那股深入心脾的寒意依舊是無處不在。
一眼望過去,天空昏暗連滿山的草木也針葉低垂,處處透著一股肅冷的味道。
“這么快就是‘小寒’!時間真是過得快啊!”
楊紀透過窗子,望著遠處層層疊疊的群山,心中感慨不已。
“小寒”是一年中的最后幾個節氣之一。到了這個時候,整個天地就會透出一股真正的寒意,這是下雪的征兆。
等到再過一個“大寒”天寒地凍,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之后,過完農歷新年,一年就這么過去了。
“真是快啊!…”
楊紀再次嘆息一聲。
時間如梭,記得一年前的這個時候,自己獨身一人進入深山,在山里先是遇到了呂凌,然后又遇到了小紀自己的命運也就從此改變。
想起“小紀”,楊紀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袖中。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小紀”渾身冰冷,猶如寒鐵一般,正一圈圈的纏在自己的手腕 “小紀”是萬蛇之王,受到天氣的影響遠不是那么嚴重。不過,蛇畢竟是冷血動物,天性依然是不喜歡冷的。
在這種天氣,“小紀”也不喜歡多動彈。
楊紀隔著袖子,輕輕的摸了摸小紀,笑了笑。然后從旁邊的筆筒里,抽出一只毛筆,蘸了蘸,在身前攤開的《大儒之書》上揮毫鋪墨,寫下一行行龍飛鳳舞的字來:
“老柘葉黃如嫩樹,寒櫻枝白似狂花。”
“待到臘月飛花入,坐看滿山青松雪。”
詩只是一首很很描普通的應景詩,但隨著楊紀的筆走龍蛇,卻有絲絲縷縷的文氣生出,慢慢的滲透到了《大儒之書》中。
雖然看不到,但楊紀卻能感覺得到。隨著這絲絲縷縷的文氣滲入,眼前的《大儒之書》已經產生了一些不一樣的變化。
“呵呵,修為還是不夠。只能做出這種程度的詩了。”
楊紀提筆看著《大儒之書》上的字笑了笑。初次提筆,他也只能寫出這種程度的詩了。
文道一途,秀才和童生最大的區別,就是可以作詩。楊紀的修為還不夠,所以只是練練,文字雛嫩的很。
自從上次在藏經洞中把“小圣言術”次數用光,《大儒之書》中就再無文氣。楊指導再想使用,只能是通過文氣貫注。
所以這些天來,除了練功的時間外。楊紀早上一起來,就是讀書寫字。在《大儒之書》上書寫《啟蒙》、《幼學》、《識章》、《問禮》、《知義》這些文圣時代,童生進修必讀的文章。
透過全神貫注的書寫圣人典藉,給《大儒之書》補充文氣。
“嗤!”
楊紀在《大儒之書》上伸手一抹,原本一行行文字立即消失不見,重新化為一片空白。
這是《大儒之書》的一個獨特之處。不論寫多少文字,只有伸手一抹,上面的文字消失,就好像被吸到了書的里面。
嘩啦啦的把書翻到《啟蒙》這一頁,楊紀隨即細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