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響起一道喝叫聲,接近著一道風馳電掣的身影飛了過來。他所在的位置到北城門足有十公里,但五分鐘不到,便飛了過來。
來者一襲白衣,鬢發皆白,乃是一個龍鐘老者。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醫宗之主蔣平舟,北城門一直由醫宗把守,城門口一出事,他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
“莫問!你個小畜生,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既然你自己跑來送死,那就給我永遠留下吧。”
蔣平舟原本以為有什么膽大包天的人在北城門鬧事,或者無念門的余孽前來鬧事。但他怎么都沒有想到,居然是莫問出現在無念城。
事實上,從覃茲獸窟出來后,他們便聯合青古秘境中的各大勢力全秘境搜尋莫問的下落,甚至把無念門的人全部擒住,放出消息威脅莫問、但一個禮拜過去了,任何有用的消息都沒有,很多人都在懷疑,莫問是不是已經逃出了青古秘境。
正在大家都失去了耐心的時候,莫問卻自己送上了門來。
“蔣平舟。”
莫問立于城墻之上,背負著手,眼睛微瞇,望著蔣平舟的目光中閃過一抹危險的氣息。
“小畜生,原本以為你放棄了無念門,想不到你還是來送死了。真是重情義,可惜,你這種愚昧的人,注定了要夭折。”
莫問前來無念城,除了為了無念門,還能有什么事兒。原本,他們都認為莫問不會為了無念門前來冒險,早就逃之夭夭,甚至有人評價,莫問此人心狠冷酷,果斷狡詐,乃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人,未來必然會成為眾宗門的威脅。
“我會不會夭折,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活不過今天。”莫問淡淡的道。
“我知道你很強,但這個城市里,比你強的人比比皆是,你難道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不成。”
蔣平舟冷笑一聲,手指一彈,一枚紫色信息彈飛上空中。此信息彈乃是最高傳訊顏色,只有遇上了莫問的時候才會發射。不稍片刻,便有大量強者感到,到時候,莫問必然插翅難飛。
事實上,他剛一出現在北城門,便發現不對勁,莫問身上釋放出的那股寒氣,太可怕了,即使他都承受不住。之前他就知道莫問很強,但這個時候,莫問顯然更強。
但他不怕,無念城里,有的是強者。他不是莫問的對手,但總有人會是莫問的對手。
“莫少爺,你快跑吧,無念城里面的確高手如云,很多隱世不出的絕世強者,紛紛聚集在無念城。可以說,無念城里面聚集了整個青古秘境中最強的一股力量。”鄒光博苦笑了一聲,他潛伏在無念城多日,對無念城的情況很了解。
當那些隱世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強者出現的時候,他就意識到,發生大事了,無念門沒救了。他不知道莫問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居然惹出這般大的震動。
“是嗎?那就都來吧,都來了我也就不用再一個個找了。”
莫問望著天空之上的紫色煙火,眼中閃爍著道道寒光,身上那散發出的寒氣一下就收斂了起來,整個人平平無奇,像個普通人。只有他的眼睛,深邃而沉寂,偶爾望向誰,莫名的會感受到一股山岳一般的壓迫感。
他扭頭望向蔣平舟,面無表情的道:“可惜,就算無念城里面有再多的強者,你也等不到他們來了。”
“你想干什么?”
蔣平舟心中一驚,身體緊繃,面色凝重的望向莫問。難道他準備趁著眾強者沒有前來之前將他擊殺不成?
“莫問,你簡直狂妄的不知天高地厚,你的確很不簡單,但想殺我,恐怕也沒有那么容易。”
隨后,蔣平舟又冷笑了起來,莫問的確很強,甚至比他都強,之前在地宮中他已經領教過。但說殺他,那就未免太過狂妄,他能當上醫宗的宗主,縱橫青古秘境上百年,豈是一個少年就能輕易殺死。
“是嗎?”
莫問淡淡的道,然后伸出一只手,對著蔣平舟一抓,一股恐怖之極的氣息驀然從他身上爆發,寒氣一瞬間達到了巔峰,一個閣樓大小的黑暗手掌驀然出現在蔣平舟頭頂上空。
蔣平舟面色驚變,只感到一股恐怖的威壓從天而降,那氣息足以令他的靈魂都顫栗,全身上下都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好可怕的氣息。
他不可置信的望著莫問。好強!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強到這個地步!
黑暗之手的籠罩范圍內,所有東西似乎都凝固了,包括空間與時間在這一瞬間似乎都靜止。蔣平舟傻傻的站在原地,這一刻,他感到自己的靈魂似乎與自己的身體脫離,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軀,眨一下眼皮都做不到。
“我倒想看看,什么人敢滅了無念門,什么人能令你如此有自信。”
莫問一揮手,一道黑氣卷起已經驚得目瞪口呆的鄒光博,黑光一閃,人便出現在一公里之外,幾個閃爍的工夫,他便出現在無念城中心處的城中城,此處乃是無念門的總部所在,亦是無念門的根基。
一直龐大的黑暗之手,緊攥著蔣平舟,一路跟在莫問身后。蔣平舟目光呆板,除了還能思考,眼珠子都無法轉動一下。
無念門,念心殿前的中央廣場上,聳立著十幾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有著一個十字架,每一個十字架上,都有著一個囚犯。
包括宗主陳無輝,副宗主陳子匡,無念門所有長老及重要門人,全部都盯在十字架上,石柱圍繞在中央廣場,繞成一個半圓。
石柱前,有著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刑臺,刑臺之上,跪著幾十個穿著無念門服飾的武者,他戴著枷鎖,腳上戴著鐐銬,被人押著跪成一排。
刑臺前,有著一個高臺,此時高臺之上,端坐著幾個武者,為首的一人,便是鑄兵宗的宗主江景濤。
此時,江景濤正冷笑著望著下面的囚犯,面無表情的道:“午時三刻一到,你們就全部都會成為刀下亡魂。原本你們不用死,不用家破人亡。但因為莫問,因為莫問一個人,你們全部都要為他所惹出的禍事陪葬,你們是不是很恨她,化成鬼都不會放過他?哈哈…”
江景濤猙獰的大笑了起來,眼中盡是怨毒與冷酷之色,恨不得一刀刀,殺光眼前所有人。
與之前相比,此時的江景濤更加陰冷,面色更加狠厲,似乎誰都欠了他的錢一般。只是冷酷之下,他的面色也顯得憔悴了很多,兩鬢的長發更加雪白。
江景濤對莫問與無念門的狠,簡直傾盡三江之水都洗刷不了。因為當他回到鑄兵宗后,才知道副宗主嚴濤死于無念門與莫問之手,一直被寄予厚望的兒子也被莫問廢掉。
那一刻,他差點瘋掉。江孤劍乃是他的獨子,唯一的血脈,而且天賦絕佳,小小年紀便修煉到金丹境界,未來很有可能踏上青古秘境的巔峰,真正的巔峰武者。
可這么一個前途遠大,寄予了他所有期望的兒子,居然被人生生的廢掉了,成為了一個只能躺在床上混吃等死的殘廢,他怎能不怒,不發狂。
若不是五獸宗與紫氣閣阻止,他早就將無念門鏟平,將所有人都殺光,上上下下雞犬不留。
相對于無念門,他更恨莫問,如果不是莫問,江孤劍就不會殘廢,如果不是莫問,也就沒有這么多事情發生。若是沒有莫問的參與,無念門什么實力,憑什么殺他的副宗主。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莫問那個小畜生。
他不但要殺無念門的人,還要折磨他們,叫他們恨他,但更恨莫問,做鬼都要怨恨那個小畜生。
一干無念門的門人,跪在刑臺上,情緒各異。有倔強不屈、有驚恐顫抖、但更多的卻是怨恨委屈…
事實上,經過江景濤的幾天的挑撥與灌輸,無念門大半的門人弟子都對莫問產生了怨念,認為莫問才是害的他們落得如此下場的人。
與無念門的高層不同,普通弟子不會知道之前誰救了無念門,誰之前就挽救了無念門的滅門危機,他們只知道,現在的遭遇,因為誰而起。
“害怕吧?恐懼吧?怨恨吧…不錯,你們的確該恨莫問那個小畜生,那個小畜生毀了你們的一切,害的你們妻離子散,生不如死,哈哈…”
“一派胡言。”
最中間的一根石柱上,驀然響起一道冷哼聲。
江景濤面色陰冷了下來,微瞇著眼睛,目光穿過刑臺,望向最中間的那一根石柱。那根石柱上,囚禁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身上遍布傷痕與血跡,頭發散亂,面部淤青,氣息微弱,顯然受到了酷刑的折磨。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無念門的宗主陳無輝。
“陳老畜生,死到臨頭,你還嘴硬。我倒是很好奇,你隱瞞著莫問的下落不說,看著自己的門人一個個死在屠刀之下,到底是什么心情與心態。惠玲前輩早就說過,只要你說出莫問的下落,便放過你們無念門,你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