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守城大將軍,興安求見。”
“嗯?讓他進來吧。”白晨有些意外,這時候他不在備戰,跑這里來做什么。
不多時,阿吉領著興安進來了。
“見過先生。”興安行了個軍人的禮儀,不卑不亢的姿態。
白晨雖然見過興安,不過并沒有正式碰面過。
興安的個頭不高,與他弟弟興義相差甚遠。
不過眉宇之間卻有一種剛烈,這是一個寧折不彎的人。
“請坐,阿吉,去準備一桌酒菜,我要與將軍喝幾杯。”
“是,主人。”
“不用了,多謝先生好意,在下還有軍務在身,不便飲酒。”
白晨早前就聽說,興安軍法極其嚴格,沒想到到此時此刻,還強調軍紀軍務。
“將軍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先生,可否保證西博城百姓安危?”
“可以保證。”白晨點點頭。
興安凝視著白晨,像是在審視著白晨,許久不嚴。
半餉,興安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多謝先生。”
白晨還是挺佩服興安的,這二十余天的時間里,攻城之后搶修城池,興安沒有征調一個民夫,全部都是讓自己的士兵搶修。
一般來說,將軍在這種大戰中,是有權力征調民夫百姓,進行軍事備戰的。
“相比起將軍所做,在下只是略盡綿力。”
興安嘆了口氣:“先生,當真不愿意介入這場戰爭嗎?”
“我沒有介入的理由。”白晨回答道。
興安苦笑:“真的只是理由嗎?”
“不管是羅鄴國還是白熾國,與我都沒有任何關系,我找不到任何介入的理由,真正的理由。”
白晨也不愿意介入,不是那種隨便找個下三濫的借口,隨意介入的理由。
如果隨便找個理由的話,當日盧武威脅自己的時候,自己就可以介入。
可是白晨沒有,就因為白晨找不到真正介入的理由。
這種國與國的戰爭,是正常的分合,羅鄴國如果滅國之后,用不了多久,在這個廢墟上勢必又會重新建立起一個新的政權王朝。
白晨介入與否都沒有任何意義,除非白晨去改變這個規則,建立一個真正的永恒王朝,不然的話,這種興衰交替是不會變的。
興安的臉上難免的露出失望之色,實際上他這次來訪,的確是抱著說服白晨的想法。
不過他沒抱著太大的希望,只不過希望在危難之際,盡最后一點力量。
在這種大勢之下,即便他統兵出眾,也無法扭轉這種戰局。
“我想請問先生,您有大蟒王可有關系?”
“沒有,在我入住的時候,才聽說過大蟒王這個人。”
“是在下多心了。”興安笑了笑,并未懷疑白晨的回答。
畢竟白晨不需要欺騙他,因為這毫無意義。
“除了介入這場戰爭,將軍還有其他方面需要幫助的嗎?”
“在下的家人,也希望先生能夠照應一下。”
不管興安如何的強硬,可是在家人的安全上,還是需要顧慮一下的。
“在下不會讓白熾國的人傷及將軍家人分毫。”
“不止是白熾國。”興安的臉色尤為的凝重,這不止是簡單的事情,這也讓興安尤為擔心,因為白晨如果答應這件事,將會是非常大的麻煩。
這涉及到羅鄴國內的政治斗爭,作為一個敗軍之將,家人勢必遭到禍及。
哪怕是在亡國之際,政治斗爭也不會平息下來。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家人。”白晨說道。
這算是答應下興安的請求,興安不由得心情一松。
跪到白晨的面前:“在下,謝過先生大恩。”
“起來吧,你我平輩相交,不用這些繁文縟節。”
“不,交情是一回事,可是這等大恩,在下這里先謝過先生。”
“將軍言重了。”
興安順勢起身,并未在白晨這里做過多的逗留,幾番交談后,便告辭離開。
興安知道,西博城在三日之內,必定破城。
因為他的兵力損失,已經越來越多,所能用的人馬,已經不足以抵擋九烈軍團的進攻。
而現在就看九烈軍團想要什么了,如果僅僅只是破城的話,那么九烈軍團可以繼續的磨蹭,用鈍刀子一點點的切割西博城守軍,一直切到守軍一點的反抗余力都沒有。
如果九烈軍團趕時間的話,則可以直接傾碾過來,直接用絕對的兵力優勢碾壓西博城守軍,這樣做的優點就是節省時間,可是傷亡也會比較大。
接下來兩天,九烈軍團的進攻更加猛烈。
不過,最大的變故還是有將領不斷的叛變或者投降,這是無法阻止的。
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如興安一樣視死如歸,也并非那些人毫無原則立場。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也有自己的責任。
比如說他們的家人,興安選擇拼死守城,是因為他的家人已經安置好了,他已經沒有后顧之憂了。
可是別人不一樣,其他人也需要為家人考慮。
那些投降與叛變的將領還帶走了大量的士兵,這讓興安的兵力更是不足萬人。
不過剩下的人,能夠與興安并肩站在一起的人,無一不是視死如歸的勇士。
“殺…”西博城的城墻已經被血染紅。
一萬守軍奮力的搏殺著,比起過去的近一個月時間里,都要猛烈十倍。
而九烈軍團更是傾巢而出,烈鳥團也全軍出動。
這是一副悲壯至極的畫卷,興安的左手手臂已經斷了,可是他的沒有停下來,依然在奮力的做著殊死一戰。
一個敵方百戰力士殺向興安,想要取他頭顱,卻被一個虎力團的力士擋住。
站在西博城城墻前一里外的鳳羅,遠眺著血染的西博城,臉上沒有太多的高興。
雖然大局已定,可是這一場卻將他的腳步拖的太久了。
即便是他,也不得不佩服西博城守將興安,此人居然硬生生的拖了他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而且還讓他損失了大量的兵卒。
當然了,如果有充足的時間,鳳羅還是有把握把傷亡降低的。
可是現在說再多也是無濟于事,戰場上本就瞬息萬變,即便是當世名將也無法完全的把握戰局。
好在今日,便是西博城破城之時。
不過這破城的一戰之慘烈,依然出乎鳳羅的意料。
鳳羅看到,西博城城門已經被打開,更多的士兵涌入西博城內。
而此刻的西博城城門內,一個人卻站在了城門前,看著狂涌而進的九烈軍團大軍。
“來人止步。”白晨喝斥道。
可是,并沒有人將他的話當回事,那些已經殺的入狂的士兵,根本就無法聽進任何的話。
他們就如同潮水一樣,涌向白晨。
白晨抬手間,奪下了一個士兵的兵器,反手便將那個士兵劈死。
不過更多的士兵奔涌而來,像是要將白晨淹沒。
可是,卻沒有一人能夠越過雷池半步,每一個試圖沖過來的人,全部被白晨所斬殺。
一個,兩個,三個…十個…一百個…
城門口幾乎要被尸體堵住了,依然沒有人能夠沖過白晨的防線。
這時候,城外沖來幾匹戰馬,為首之人正是鳳羅。
“閣下這是何意?你不是說過,不參與這場戰爭的嗎?”
“西博城已破,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西博城已破,你更應該看清局勢才對。”鳳羅的臉色冷峻無比,多日來壓抑在胸口的火焰,像是要沖破胸膛。
“我說過,不允許城內百姓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你難道忘記了嗎?”
“我的士兵需要修整。”
“在哪里修整都一樣,城外同樣可以修整。”
“我的人馬需要糧草補給。”
“那也不需要大軍入城,遣使一些補給官入城即可。”白晨淡然道。
“我能約束好我的人。”
“十幾萬殺紅眼的士兵,你能約束我也不會相信。”
“如果我一定要帶大軍入城呢?”
“那么你和你的大軍最好做好準備。”
鳳羅怒極反笑:“那么本將軍倒是要看看,我要如何準備。”
“準備好…死!”白晨手中刀鋒一橫,一股凜冽之前洶涌而出。
鳳羅的臉色更是陰云密布,抬起手,重重一握:“殺!”
“殺!!”
“殺…”
震天的殺意沖破云霄,滾滾洪流朝著白晨瘋狂沖擊。
一百,兩百,三百,四百,五百…一千,兩千,三千…
鳳羅與白晨始終間隔百丈距離,而白晨始終未曾向前一步,卻也沒有退后一步。
沒有人是他的一合之將,一個都沒有。
不管是多么勇猛的將士,都在瞬間被斬殺。
瘋狂與死亡交織成一幅畫,白晨手中的一把刀斷了,隨手便換了另外一把。
而殺了不知道多久,鳳羅的臉色已經繃不住了,因為死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開始超過之前破城一戰的戰亡人數。
并且損失最大的是烈鳥團的成員,他們每一個都是不可多得的勇士,此刻卻如同草芥一般被屠殺著。
而白晨卻像是永遠都不知道疲憊一樣,不斷的廝殺著,廝殺著…
不管他的對手是誰,沒有人能夠讓他的刀鋒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