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
群山環抱之中,那塌陷的天坑,靜寂無聲。
厚厚的碎石廢墟之下,就是秦始皇陵的所在。
曾幾何時,下面是懸浮于空的天宮,何等的輝煌壯麗,如今,卻已皆成殘垣斷壁,被埋葬于斷山之下。
突然間,那厚厚的廢墟之下,一道氣流沖天而起,直上九天,竟是將天空中厚重的云團,摻破了一個口子。
剎那之間,無盡的陽光從破洞處垂天而下,仿佛天都被捅了個口子。
那一柱氣流,直徑達數百步之寬,所流所過之處,碎石,殘木,一切封堵皇陵的東西,統統都被粉碎。
然hòu,整個驪山都開始劇烈晃動起來,腳下的地面嗡嗡震動,隱隱發出憤怒低沉的吼聲。
仿佛,沉埋于地底的巨獸,終于蘇醒,咆哮吼叫著,要沖出地面,重見于天日。
轟!轟!轟!
驪山之側,那原本始皇陵入口四周,地面毫無征兆的開始塌陷,漫空飛揚的塵霧中,轉眼已塌出成百上千個,四四方方的陷坑。
低沉的吼聲,一道道的匯聚成一起,最后,竟恍然千萬之人,正在齊聲怒吼。
在那陰森詭異,震破天地的怒吼聲中,有什么東西,從陷坑之中,爬了出來。
長安城。
“地震啦,地震啦,快到院子里避啊。”
“哎呀,怎么會突然地震呢。我家房子都要塌啦。”
“快躲到外面去,房子要倒啦。”
驪山距長安百里之遙,但長安城的軍民們,還是感覺到了那強烈的地震,大街小巷之中,很快就擠滿了人,驚魂難定,議論紛紛。
這地震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平便恢復了平靜。
只是。百姓們卻心有余悸。皆不敢回屋,生怕還會有余震波及。
州府之中。
正自處置公務的雍州刺史楊阜,也感覺到了這地震,地震方一結束。立刻就披掛出府。前往安撫受驚的百姓。并派出人馬,前去打探這地震的源頭之地。
“三輔之地,幾百年間也沒有地震的記錄。怎么突然間會發生地震呢,實在是有些蹊蹺。”
楊阜心中狐疑,眼見百姓們沒有什么傷亡,便打算回往府中,寫一道奏章,將這地震之事,報與天子。
正當此時,一騎飛載而至,馬上那年輕人大叫道:“刺史大人,長安城西北方向,似乎有大股兵馬正在逼近。”
馬上那飛奔而來的年輕人,正是天水姜維。
這個姜維本是天水姜氏一族,時年不過十六七歲,雖在當地小有名氣,但放眼整個關中,卻也算不得什么人物。
楊阜自任雍州刺史之后,本是并無意征辟這個姜維,但在幾年之前,天子卻忽然下了一道旨意,命他征姜維于刺史府,好生栽培。
楊阜當然很吃驚,不知天子遠在幽州前線,卻為何知道天水有一個叫姜維的少年,還特別下旨讓他征辟培養。
楊阜雖奇,卻不敢不從天子之命,當即將那姜維征壁,留于左右效命。
但經過幾年的培養,楊阜卻發現這個姜維,天fù極其出眾,年紀輕輕便練就了練臟后期的武道,行為處事都極為果練。
楊阜方知天子慧眼識英,知姜維乃是人心,漸jiàn便引為左膀右臂。
今聽得姜維所報,楊阜卻眉頭一凝道:“大齊有軍律,無詔不得擅自調動軍隊,更何況是接近西都長安,怎么會有兵馬接近,伯約,你不會是看錯了嗎?”
“稟楊刺史,屬下看得千真萬確,確有兵馬逼近,而且速度很快,再有幾里就要抵達長安西門。”姜維拱手沉聲道。
楊阜心頭一震,再不敢小視,急是策馬率眾,直奔西門而去。
登上城樓,舉目西望,楊阜果然見西北方向,塵霧遮天,襲卷而來。
那漫天的塵霧之中,隱隱約約見有旗幟和黑漆漆的身影,這般景象,可不是大軍逼近的樣子。
楊阜眉頭又是一凝,不悅道:“西都重地,是哪一路兵馬,竟然敢私自逼近,實在是大膽。伯約,速派一隊兵馬出城,攔下前來之兵,問明其所屬,報與朝廷處置。”
“諾!”
刺史有令,姜維不敢馬虎,當即親率一百余騎出城,迎著那塵霧而去。
策馬出城,相距兩百余步,姜維橫槍而立,厲聲喝道:“前面兵馬聽著,此間已是西都長安境界,朝廷有律,外軍無詔不得擅入京城,爾等是哪一路兵馬,還不快給我停下!”
姜維乃練臟后期的武道,這般大喝而出,聲如驚雷,竟是蓋過了隆隆的馬蹄腳步聲。
誰料,面對姜維的喝止,那一隊兵馬依舊不停,繼續的向著長安方向逼近。
“難道是胡人入侵?”姜維見狀,臉上立刻蒙起陰影。
但轉念一想,姜維又否定了猜測。
當年齊天大帝西征,把西涼諸胡都掃滅一空,數十年間都不見蹤影,如何怎會憑空出現。
而且,就算是胡人入侵,邊關又豈能毫無警報,讓胡人這般長驅直入,深入三輔重地,直逼西都長安?
“不是胡人,莫不是哪支叛軍,想要突襲西京不成?”姜維心頭又是一震。
如果是叛軍的話,看這陣勢,至少也有三五萬之眾,而長安留守之軍,不過一萬余人,如何能抵得住。
姜維眼見來軍不停,不敢再猶豫,當即就準備折返而回。
此時,敵軍已逼近百余之外。
塵霧已薄,姜維定睛掃視,已經能夠看清。那塵埃中的“叛軍”,是何等模yàng。
倒抽一口涼氣!
那一支軍隊,所有的士兵,竟然個個都是灰頭土臉,就連他們身上的盔甲,都蒙了一層灰。
仿佛,這竟是一支從黃土之中,爬出來的軍隊。
而這支軍隊,所打的旗幟,盡皆殘破不敢。好似年代極其久遠。
姜維更隱隱約約。從那殘破的旗幟中,看到了一個“秦”字。
“秦?雍涼二州之中,似乎并無那個姓秦的將領,能夠調動數萬的軍隊。這個秦字。是何意思?”
姜維心中狐疑更濃。深為這支打著“秦”字旗號,形容面貌極為詭異的軍隊,感到詭異不解。
嗖嗖嗖!
正當此時。那支軍隊之中,破風之聲大作,數百支弩箭,疾射而來。
來軍,竟然敢先出手,果然是叛軍!
姜維不及多想,急將銀槍舞成鐵幕,憑著練臟的武道,將射來之箭,盡數彈開。
慘叫之聲驟起,姜維身邊,一眾鍛骨實力的隨兵,竟擋不住襲來之箭,轉眼被射死大半。
“敵人箭矢太強,撤退,即刻撤回長安!”姜維不敢逗留,大叫一聲,撥馬便回。
五十余騎殘兵,轉身狂奔,望長安奔去。
身后處,那支叛軍中,弩箭依舊狂襲亂射,呼嘯撲來。
當姜維頂著箭雨,逃回了長安城下時,身邊只余下不足二十余騎。
城頭楊阜也目睹了叛軍放箭的情景,料知形勢有變,急喝道:“叛軍來襲,全軍即刻登城防守,速速打開城門,放伯約回城。”
吊橋拉起,城門打開,姜維一眾殘兵落荒而至。
入城的姜維,馬不停蹄,直奔城樓之上去見楊阜。
“楊刺史,城外是叛軍。”姜維大叫道。
楊阜點頭道:“膽敢對你們放箭,當然是叛軍,只是你可看清是哪一路叛將,竟然敢如此膽大包天。”
“屬下只看到,叛軍打得是‘秦’字的旗號。”姜維答道。
“秦?二州之中,似乎并沒有那個秦姓將領,能夠拉得起這么一支龐大的叛軍?”楊阜也產生了同樣的疑惑。
姜維卻已沉聲道:“屬下也覺得奇怪,而且,這支秦軍的裝束十分詭異,其鎧甲武qì,似乎與我們齊軍很不相同,而且他們一個個都灰頭土臉,就像是從土堆里爬出來的一樣。”
“竟有此事?”楊阜愈加的驚奇。
姜維指著城外道:“刺史大人不信可以自己看,叛軍就要攻到了。”
二人的目光,重新掃向城外。
只見那洶洶而來的叛軍,一步也不停,竟是徑直殺至了城下。
不光是楊阜,城頭一線的大齊守軍戰士們,無不都倒抽了口涼氣。
那一支打著“秦”字旗號的軍隊,確如姜維所說,灰頭土臉,就像是從地底下爬出來的一般。
五六萬號人馬,呼嘯而至,如滾滾的泥流一般,向著長安西門殺至。
楊阜也顧不得許多,拔劍大叫道:“全軍聽令,弓弩手給我放箭,炮手給我瞄準敵群,開炮!”
嗖嗖嗖,城頭箭如雨下。
轟轟轟,十余門大炮,向著城下吞吐火舌。
這十幾門大炮,皆是袁方以從美軍那里繳獲的火炮為原型,原元磁熔爐所造,特意為西京長安也裝備了十幾門。
今日一戰,還是這十幾門大炮,首度開火。
沿城一線,烈焰沖天,爆zhà四起,瞬息間,便有數百余名敵兵,被炸飛了出去。
“這大炮的威力,果然是強悍啊。”楊阜望著被炸飛的敵人,不禁嘖嘖贊嘆。
話音未落時,姜維急指著城外道:“刺史請看,那些被炸飛的敵人,有古怪!”
楊阜定睛看去,當他看清一切時,驀然間,神色驚變。
那幾百個被炸飛的敵兵,一個個很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竟似毫發無傷一般,繼續向著長安城殺來。
這些叛兵,竟然不怕大炮轟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