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如電。
破空之聲響起,太史慈猛然回身,眼見是甘寧殺來時,瞬間殺機如狂。
戰意爆漲,太史慈一聲雷鳴,奮然揚刀迎擊而上。
一刀一戟之將,在這狹窄的城頭,很快戰成了一團。
甘寧雖然年輕,但他的武道竟是深藏不露,也達到了練臟初期的境界,本是與太史慈不分伯仲,二人若是尋常比拼,只怕不戰個千余合,難分勝負。
但令甘寧驚異的卻是,眼前的太史慈,就跟一條發了瘋的野獸似的,每一刀擊出都傾盡全力,而且還都是同歸于盡的招數。
橫的碰上了不要命的,甘寧在太史慈這不要命的攻勢下,竟被逼得手足無措,只有倉促應付的份,完全處于下風。
當太史慈和甘寧激戰時,越來越多的齊軍士卒,已是趁勢攻上了城頭,與敵軍展開了肉搏。
一旦展開肉搏戰,人數上和士氣上占據優勢的齊軍,很快就占據了上風。
只不多的時間,接連有數處城墻被齊軍成功的突破,數不清的齊軍將士涌上城頭,戰刀無情的斬向驚慌的敵卒,瘋狂的收割著人頭。
江東軍的軍心,終于崩潰了。
軍心喪盡的敵卒,為齊軍的攻勢所懾,紛紛逃下城頭,向著建業的主城潰去,無論軍官們如何喝斥,都止不住這敗潰之勢。
坐鎮于正門的孫策,眼見這敗潰之勢。整個人已是面如死灰。
“連石頭城都擋不住袁賊的攻勢,莫非,此賊當真是我孫策天生的克星嗎?”
孫策心在痛,咬牙切齒,恨意難平。
他卻沒有時間在感慨,遠方處,袁方已率著中軍撲向城來,即將加入到攻城的隊伍。
孫策知道,他再猶豫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長嘆一聲后。孫策只能轉下城頭。也加入到了敗逃的隊伍。
主帥都已經撤逃,余下的敵軍更是如過街的老鼠,望風而逃。
激戰中的甘寧,眼見全軍潰退。心中悲涼之下。也萌生了撤退之意。
只是。交戰的這個太史慈,卻跟瘋子一樣,死死的咬住他。就是不給他丁點撤逃的機會。
眼見周圍士卒越來越少,甘寧心情愈急,手上的招勢也越見凌亂。
正當這時,袁方已縱馬殺至城前,抬頭之時,正瞧見太史慈與甘寧在激戰不下。
袁方冷笑了一聲,遂是掛住戰戟,彎弓搭箭,瞄準了城頭的甘寧。
遠望瞳開啟,死死盯定了目標。
瞅準機會,手指輕輕一松。
開弓似彎月,箭出如流星,那一支利箭,如死神猙獰的微笑一般,直撲甘寧面門而去。
離弦之箭,破風而去。
甘寧好歹也是練臟初期的武道,激戰中的他,仍保持著耳聽八方,眼觀六路的武將本能。
猛聽側后銳響之聲起,斜眼瞥去,甘寧驚見一支利箭如電而至,直射向自己冇的面門。
那一箭力道之猛,來勢之快,皆非比尋常。
甘寧根本來不及思考,只能憑借身體的本能,斜向閃身躲避。
但見一道寒光射來,從甘寧的耳畔呼嘯而過,箭雖未中,但那強勁之極的刃風,竟是生生的將他鬢角的一撮發絲掃斷。
“好險…”
甘寧正自暗自慶幸,躲過了這一快箭時,卻猛覺身后破風之聲直撞而來。
急回頭時,甘寧眼珠暴睜,猛是驚見太史慈那一柄戰刀,已當頭直斬了過來。
刀勢之來,快如閃電。
此時的甘寧,雖是躲過了袁方那一箭,但卻反將破綻賣給了近戰的太史慈,眼下冇身法已老,已是避無可避。
城下的袁方,嘴角卻揚起了一絲冷笑。
甘寧與太史慈的武藝不相上下,這一點袁方自是深知的。
以袁方的箭術,如此近距離的一箭,若想取甘寧的性命,自然并非是難事。
袁方卻沒有,因為他知道,甘寧也是一員猛將,愛才的他,碰上這員將才,當然想要收伏。
所以袁方那一箭,故意的偏了幾分,就是算準了要將甘寧,逼入太史慈的刀下。
袁方做到了。
避無可避甘寧,只能在千鈞一發間,極盡全力的勉強側挪寸許,與此同時,太史慈那明晃晃的刀鋒,已然斬落。
鋒利無比的戰刀,挾著太史慈獵獵的戰意,將那堅hòu的甲胄斬破,竟是生生的斬入了甘寧的肩骨之中。
“啊——”
甘寧盛痛叫一聲,腳步向后一蹬,急是退開數步,肩膀處,大股的鮮血已如泉水般從創口處噴出。
太史慈一刀砍傷徐盛,心中好生痛快,殺意更烈,眸中兇光涌動,提著血淋淋的刀,縱身向受傷的甘寧逼去。
“子義,且留他一條性命。”就在太史慈出殺招的瞬間,袁方一聲厲喝。
太史慈不敢不遵皇命,戰刀眼看著就要斬下甘寧首級,半路上卻力道一收,架在了甘寧的脖子上。
錦帆賊,就此被生擒。
此時,城門已開,吊橋已被斬下,袁方縱馬率領著成千上萬的義從鐵騎,從城門堂堂正正的殺入了石頭城。
袁方縱馬上得城頭,哈哈大笑,第一件事,便是向太史慈贊道:“子義當真是朕元從宿將,今攻破石頭城,又給朕擒獲一員敵方大將,你可是首功一件。”
“陛下言重了,若非陛下那一神箭相助,臣又豈能輕易擒下此賊。”
太史慈雖生擒了甘寧,但對自己實力也很清楚,深知沒有袁方的暗中相助。自己今日也難以揚威。
袁方一笑,揚鞭指北:“子義,你該不會只滿足這點功績嗎,難道你已經殺得痛快了嗎?”
在袁方的激勵下,太史慈方才平伏下的心境,轉眼又戰意狂燃。
豪情大作的凌統,將刀上的血跡擦盡,抖擻精神,提刀又向城中殺去。
袁方駐馬于城頭,遠望著戰火紛飛的石頭城。
但見敵軍殘卒。猶如潰巢的螻蟻一般。丟盔棄甲望著北面的主城逃去。
敵卒身后,成千上萬的齊軍將士,則如撞入羊圈的虎狼一般,洶洶的窮追向潰敗的敵人。
執旗的義從親軍。扛著大旗登上城頭。將手中那一面巨大的“齊”字皇旗。狠狠的插在了城頭之上。
戰旗獵獵飛舞,袁方傲立于大旗之下,刀削的臉龐間。藐絕天下的狂意在熊熊燃冇燒。
負傷的甘寧,竟也為袁方那一身皇者之氣所懾,隱隱竟生臣服之意。
袁方卻已回頭,俯身將甘寧扶起,感嘆道:“朕當初掃平荊襄時,早就聽聞荊襄有一員大將甘興霸,智通雙全,有棟梁之才。可惜朕攻下荊襄時,卻遺憾的聽說,興霸已投奔了孫策。不過天佑于朕,今天,終于還是讓朕見到了興霸你呀。”
一番話,說得甘寧是震驚無比,身形顫抖,一時間,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甘寧那雙原本充滿敵意的雙眼,此時此刻,竟是涌現出了深深的敬佩與感動。
感動于袁方對他如此看得,更敬佩于袁方的氣度。
憑心而論,他甘寧以錦帆賊出身,在劉表時期不受重用,在曹cāo時期也不被重用,而孫策雖收納了他,諸般大戰也不曾重用于他,一直叫他守御后方。
心高氣傲的甘寧,雖為孫策效命,實則對孫策,并無多少感激與忠心。
他卻萬沒有想到,處處不受待見的他,竟會被眼前這大齊之皇,如此的看重。
霎時間,甘寧竟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激動良久,甘寧終于平伏下心情,深吸一口氣,驀的伏跪于袁方跟前,慨然道:“陛下氣度非凡,實乃當世英雄,真命之君,寧一介草莽之徒,承蒙陛下看重,實是感激萬分,寧愿為陛下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甘寧面色誠懇,言語決毅。
袁方心中大快,忙將甘寧扶起,哈哈笑道:“朕能得興霸這等武將,當真是天助我也。”
而這時,心中感動的甘寧,卻拱手道:“臣歸順于陛下,無以為報,今有一計獻于陛下,可助陛下不廢吹灰之力,攻陷建業主城,一舉平定江東。”
數天后,建業主城。
軍府大堂中,孫策癱坐在座上,一身的萎靡絕望,一口口的灌著烈酒,解酒銷愁。
石頭城已失,建業主城已被圍得水泄不通,城中只余不到萬余殘兵,何等的窮途末路。
曾經的江東小霸王,如今已銳氣盡喪,被袁方一次次的大敗,擊碎了他的自信與尊嚴。
階下處,魯肅實在看不下去,只得輕嘆一聲,勸道:“今石頭城雖失,但主城尚在,我軍還有萬余兵馬,主公不應該就此泄氣,還當打起精…”
就在魯肅的勸說,尚未說完時,猛聽得堂外傳來一聲驚濤駭浪般的巨響,似乎山洪決堤一般。
孫策和魯肅俱是一驚,不知發生了什么是,二人對視一眼,急是撲出堂外去瞧是何動靜。
二人站在高階,舉目遠望,驚見建業城東南方向,竟是有漫漫大水,正洶涌的撞擊著建業城墻。
他主臣二人神色大變,皆是驚恐難當。
孫策更是驚叫道:“怎么回事,怎會突然有洪水沖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僅是孫策,整個軍府上下,見得此情景的所有人,無不是赫然失色。
同樣震驚的魯肅,驀然間身形一震,顫聲道:“主公,大事不好,這是那袁方決了玄武湖,要水淹建業啊!”
水淹建業!
霎時之間,孫策的身軀僵化在了那里。
此刻,建業城東的鐘山下,袁方卻駐麓鞭,興致勃勃的欣賞著山下大水淹城的壯觀景象。
奪取石頭城后的幾天的時間里,袁方表面上并未對建業發動進攻,看起來似乎有息兵的跡象。
實際上,他卻在暗中移營于高地,并派士卒每日暗掘玄武湖的湖堤。
諸般準備已然就緒,袁方遂于今日一舉掘開湖堤,要以這茫茫大水來灌淹堅不可摧的建業主城。
這一招,正是歸降的甘寧,給袁方所獻,不消一兵一卒而取建業之計。
洪波濤濤,不消半個時辰,便將大半個建業城包圍,滾滾的大水,從各處縫遜灌入城中,不出半日城中街道房舍盡數被浸淹其中。
身處鐘山上的袁方,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城中,敵人驚恐避水的狼狽情景。
“孫策,大水滔天,朕看你還能支撐多久,你我間的恩怨,也該是了結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