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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一章:不寒而栗

熊貓書庫    公子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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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有燉見徐太后精神恢復了一些,又聽她說起這些謀劃,一副由衷的樣子,道:“母后一勞永逸,舉手抬足之間,便解決了朝廷心腹大患,略施手段,利在千秋,兒臣佩服。”

  徐太后此時精神好,臉色也紅潤了許多,嘆道:“這朝廷的諸多問題,說來說去,還是諒山的問題,若是能妥善處置,不動刀兵,那是再好不過。”

  “再者,郝風樓太胡鬧了,他在四川,推行什么圣法,聽說他那一套,不知逼迫多少人家破人亡,哀家還聽說,許多四川和廣東等地的士紳逃到金陵了,聽著他們的凄慘往事,實在是怪可憐的,從前郝風樓在朝中的時候,也不曾見他這樣,反而回了藩地,怎就變得有了如此的兇性。”

  “哀家在宮中聽說一件事,說是成都府有個姓王的良善士紳,噢,他們家還有人在朝中做官吧,入了翰林是么?可憐這位王翰林,為朝廷效力,可是自己家中老父,卻是被逼著賣地,人家數代的祖業,怎肯說賣就賣,一時不忿,就鬧起來了,可結果呢,卻是有一些壞透了的陳學生員,鼓動了農戶,去檢舉他,據說堂堂一個老紳,竟是被賤役拘押著,直接去打了板子,這真真是斯文掃地,他們族中的人,實在受不過這樣的侮辱,舉家搬來了金陵,皇帝啊,大臣們都f∑說,這郝風樓,胡作非為,已是民心盡失,那自江西以南,士紳百姓。莫不視郝家如虎,人人自危。哀家就不信了,這樣的倒行逆施。又能維持到什么時候,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朝廷有朝廷的問題,可是大方向還是沒有錯的,只要郝風樓到了金陵,使那諒山不敢輕啟戰端,咱們就不和他們打仗,打仗是匹夫之舉,咱們就比這民心。現在那郝家能鼓動刁民,十年八年之后呢?所以哀家希望,陛下要做個仁君,哀家能做的,也只能做到這里,接下來,就看陛下能否善待百姓,將咱們大明,造就出一個極盛之世來。等到那時,人心依附,諒山就是個紙扎的稻草人,輕輕一推。它也就隨風湮滅了。”

  朱有燉感動的無以復加,拜倒在地,噙淚道:“母后教誨的極是。這每一句話,都是字字珠璣。讓兒臣深受觸動,兒臣何德何能。蒙母后青睞,保扶為帝,如今社稷危亡,盡皆系于兒臣一身,兒臣豈敢獨斷專行,學那郝風樓的做派,兒臣才疏學淺,卻有好學之心,往后多聆聽母后教誨,就必定不會出什么大差錯。”

  徐太后含笑點頭,顯得很是滿意,心疼道:“你不要如此,做天子,就要有天子的樣子,地上涼,來,陪母后坐著。母后趁著今個兒高興,和你多說幾句本心話。”

  朱有燉起身,側身坐在榻上,道:“不知母后還有什么教誨。”

  徐太后搖頭苦笑:“哀家哪,哪里是什么教誨,都是一些婦人的淺見而已,你是天子,聽不聽在你。”

  “前些日子,有大臣上書,說是要接周王和王妃入京,他們畢竟是你的父母至親,此事,哀家是不反對的,又有人說,理應敕你的母親做太后,關于此事,哀家是不準的,哪有男人還在,就做太后的哪,這不是咒人嗎?有些人哪,就是惟恐天下不亂。”

  “還有一件事,就是江西的丘福,年紀已經老了,可是江西大營那兒,離開他不得,他是碩果僅存的老將,關系重大,身邊呢,雖有張輔和朱勇為輔,不過哀家看,還得再派個副將幫襯一下,該讓他寬寬心啊,我看就讓魏國公徐欽去吧,能耐未必是有,可畢竟穩重,沉得住氣,讓他去歷練一二,也是好的。”

  徐欽便是徐輝祖的兒子,也便是第三代魏國公,是徐景明的堂兄,也是徐太后的侄子,自徐輝祖在宮變那一日亡故之后,便承襲了魏國公的爵位。

  朱有燉不由笑了:“母后所言,正合朕的心意,朕看,就這么辦。”

  他又與徐太后說了一些話,徐太后顯得很是滿意,一再勸他去歇息,朱有燉這才依依不舍的告辭而去。

  暖閣。

  一個上好的青花瓷茶盞就這樣砸在了地上。

  幾個太監跪倒在地,嚇得不輕,大家不敢做聲,只是不斷的磕頭。

  朱有燉的臉色很不好看,他臉色微微有些扭曲,可是張了張口,又不便說什么,大手一揮:“退下,劉勝留下。”

  太監們紛紛告退,只留下了一個老太監,這老太監是朱有燉的伴伴,自幼在周王府,看著朱有燉長大的,如今,也跟著來宮里侍奉了。

  等其余人一走,朱有燉這才惡狠狠的道:“這個老妖婦,朕對他再三容忍,可是她卻是得寸進尺,實在可恨,她將朕招來這兒,無非是要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罷了,想讓朕做她的提線木偶么?哼!”

  劉勝嚇得不輕,忙道:“陛下,慎言!”

  朱有燉的臉色顯得格外的可怕,慎言二字一出,反而將他激怒了,他氣的嘴唇哆嗦:“是哪,在這紫禁城,朕是天子,朕卻還要慎言,怎么,天下姓徐不姓朱了么?朕說為何當年郝風樓等人勸進徐景明為帝呢,原來他們早就有這個心思,若不是百官反對,若不是宗室們磨刀霍霍,他們的奸計,怕是早已成了。你瞧瞧,前些日子,有大臣要召朕的父王母后入京來,這老妖婦就嚇著了,一面叫人去請郝風樓來助威,一面又要將自己的侄子派去江西,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劉勝呆了一呆:“奴婢聽說,太后召那郝風樓前來,是為了諒山的事,想借故扣留郝風樓,將那郝風樓,作為質子…”

  “這些話,你信么?”朱有燉冷冷看劉勝,咬牙切齒的道:“那郝風樓,既是老妖婦的義子,又是她的女婿,那郝風樓,還和徐景明稱兄道弟,當年勸進,就是郝風樓起的頭,這些事,莫非你已經忘了,她明著是讓郝風樓入京,可是誰知,打的是什么盤算?多半,是挾郝家,來迫朕罷了,甚至可能,她自覺的這幾年她控制了朝局,比如那黃淮等人,就以他馬首是瞻,他的侄兒,一個是新軍都督,一個要去江西大營,分明是要圖窮匕見,是要謀奪朕的江山。”

  劉勝皺眉,道:“可是…我看,那郝家也未必甘愿為她驅使。”

  朱有燉臉色深沉起來,他突然沉默,而后一字一句的道:“可是莫要忘了,郝風樓來了!”

  他只是一句話,終于讓劉勝臉色變了。

  這句話看上去似乎很是平常,可是在這背后,卻有一個極為致命的問題。

  好,你們徐家說,郝風樓是要誘來金陵作為質子的,這自然不會有錯,而且這個意圖,顯而易見,你自己親口說了,想必許多人,也已經猜到了。

  那么郝家呢?郝家父子二人,你可以說他們不仁,可以說他們殘暴,可以說他們喪心病狂,可以說他們是王莽,是司馬昭,是爛屁股的大壞蛋,但是誰敢說他們是傻子,他們當然不是傻子,若是傻子,怎么可能白手起家,如今得到這偌大的家業,若是他們父子二人是傻子,那么被他們壓得喘不過氣的朝廷,豈不是這廟堂上的諸公,都連傻子都不如。

  他們既然不是傻子,太后如此淺顯的意思,難道他們會看不出?

  可千萬不要說郝風樓跑來金陵,是為了避免戰端再起,是為了和平,為了數十萬上百萬人的存亡來的,姓郝的若是有這覺悟,那才怪了。

  這一對父子,絕對是心狠手辣的人物,否則,又怎么會推行圣法,打著這個名義,劫掠‘民’財?

  很好,他們既然不是傻子,那么為何太后一道懿旨,郝風樓就來了,難道郝風樓不知道,他來了金陵,就別想走了么?

  明明是個絕頂聰明之人,卻是做了一個傻子一樣的決定,事有反常即為妖,你若是相信他只是一時沖動,那么你就是傻子了。

  可既然如此,郝風樓為何還要來?

  答案只會有一個,那就是,郝風樓相信自己處在絕對安全的狀態,那么誰保障了他的安全呢,朱有燉沒有保障,能保障他的只有一個人,那便是徐太后,以此推論,徐太后和郝風樓之間,必定已經達成了協議,或者是有了密謀,他們狼狽為奸,要做一件大事。

  而這時候,朱有燉心寒到了骨子里,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第一章送到,咳咳,昨天第二章發的時候,求大家別罵,故事慢慢就會浮現,結果還是罵了,好吧,老虎寫的不夠直白,活該被罵,寫書這幾年,臉皮早就厚了,不過好在老虎的讀者素質都還算高,就算是罵,也是就事論事的討論,咳咳,感謝那幾位提意見的老兄,你們的評論老虎已經看了,分析的很不容易,恐怕花費了很多功夫,老虎很感激,嗯,就是這樣,熬夜寫出來的,主要是被罵了,晚上睡不著,還是早點發吧,省的留一個懸念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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