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這下子怒了,這是把人當傻子啊,莫非本公爺這么蠢,連這樣的常識都不懂?他正要發作,郝風樓卻道:“公爺不信?”
信了就是真傻,李景隆冷笑:“你認為本公爺會信嗎?”
郝風樓微笑:“那么不如打個賭吧。”
打賭…這倒是頗對李景隆的胃口,但凡喜歡尋歡作樂之人都是好賭,李景隆道:“怎么個賭法?”
郝風樓道:“一月為限,學生先賺一萬兩紋銀。”
李景隆呆住了,他突然發覺,自己其實并不傻,傻的好像是眼前這個呆子。
郝風樓道:“不過在此之前,公爺得先借五百兩銀子的本錢給我,若是我贏了,這五百兩銀子自是歸學生所有,可是若是我輸了,任憑公爺處置。”
李景隆不得不開始重新審視起郝風樓起來,不得不說,這是一個虧本買賣,因為對方壓根就是空手套白狼,這家伙一無所有,贏了就賺自己的銀子,輸了任憑自己處置,莫非把這廝拿了,抓去剝了皮炸了油自己就能得什么好處?
不過…李景隆明知道這是賠錢的買賣,可是對方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還真讓他有點好奇,他心里認定,眼前這個人不是瘋子,就一定有什么通天的手段,聯想方才他的表現,再看現在又如此信誓旦旦,倒是讓李景隆很想知道,這個家伙,到底想憑什么有這個信心打這個賭。
當然,郝風樓那一副你敢還是不敢的表情讓李景隆只能硬著頭皮一條道走到黑,李景隆可憐的自尊心受到了挑釁,若是不答應,倒像是示弱。
沒有片刻沉吟,李景隆應下:“好,本公爺就和你賭。”
見李景隆答應,郝風樓起身,他不能和李景隆說太多,必須保持一定的神秘感,這便是人性,就好像獲得女子芳心一樣,萬萬不可過于炙熱,點到即止即可,給對方留有一點想象空間,往往能事半功倍。
郝風樓心里叫苦,師傅教的手段,如今對付的卻是李景隆這種人渣,天知道師傅在天之靈,會如何作想。
郝風樓告辭而去,李景隆瞇著眼,似乎還在想著什么心事。
這個人太奇怪,可是不得不說,此人留給了李景隆許多的懸念,李景隆不由喃喃道:“這個人,有點意思,只是…”沉吟一下,李景隆似乎在思咐什么,又補上一句:“他當真有什么辦法?”
然后,李景隆發現,這個家伙居然沒有將自己的下榻地址留下,李景隆又不由想:他是料定了本公爺會派人打探他的下榻之處,還是一時疏忽。
李景隆可憐的智商想不明白,好在蠢人有蠢人的辦法,他淡淡道:“來人。”
一個隨扈連忙進來,躬身道:“公爺有何吩咐?”
李景隆淡淡道:“派人盯著這個人,查一查他住在哪里,還有,明日清早送五百兩銀子過去,以后他無論做什么舉動,都盯牢他,別讓他拿了本公爺的銀子跑了。”
隨扈點點頭,匆匆去了。
回到客棧已是夜半三更,凌雪滿腹的疑惑:“你和李景隆說了些什么?他怎么說?”
郝風樓并不相瞞,將前因后果都說了。
凌雪蹙眉:“做買賣,一月之內掙來紋銀萬兩?你…”
郝風樓嘆口氣:“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李景隆這種人雖是見風使舵之輩,可越是這樣的人,想要獲得他的信任,就要展現出自己的手段,唯有讓他嘆服,到時我們才能說服他。其二嘛,想要和這種人推心置腹,單憑幾句好話是不成的,只有彼此有了利益牽涉,他才會愿意和你平等對話,對你產生信賴感,我想來想去,以他的身份,其他手段都不足以吸引他,此人貪婪,以我們的條件,也只能靠白花花的銀子了。”
凌雪道:“可是一月一萬兩銀子的買賣,這…”
郝風樓笑了:“我會想辦法。”
當夜無話,二人各自回房睡下,第二日清早卻是有人來拍郝風樓的房門,卻是小二道:“下頭有應天府的差官,請外來的客官都要下樓接受盤查。”
郝風樓心知凌雪放出去的消息有了效果,連忙穿衣下去,出了房門,連忙下樓,果然已有一隊差官明火執仗的等候多時了,此時正在盤問一個客商。
其實盤查細作之事,本是五城兵馬司來管,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朝廷隱秘的密探,錦衣衛雖然暫時撤除,可是一些達官貴人依舊暗中給予資助,畢竟有些事,還需要他們去查辦。
可是流言大行其道,到處都說有燕軍的細作混進了城里,原本想要暗查的朝廷大員們也坐不住了,不得不擺點樣子出來,改暗查為明訪,這是態度的問題,若是應天府官員對外頭的流言無動于衷,將來一旦真出了什么事可就擔待不起。
明訪其實對郝風樓和凌雪有利,與其讓賊惦記著,還不如讓他們盤查一次,只要能消除掉戒心,反而對郝風樓有好處。
一個差官上前,盤問郝風樓幾句,郝風樓一一答了,對方見郝風樓一口南人口音,而且郝風樓早有應對之詞,天衣無縫,疑心已經盡去,官差又道:“據說你們是兩個人,另一個是女子是嗎?”
郝風樓點頭。
差官道:“為何不讓她下來相見。”
“不便相見。”郝風樓回答倒是老實,現在雖是明初,女子還不至于一輩子閉門不出,不過這男女之防卻很是緊要。
差官淡淡一笑,道:“這個嘛,還是要見見的好,上官下令嚴查,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他雖這樣說,卻屹立不動,郝風樓明白,非要驚擾女眷是假,借機揩油才是真。
正說著,卻有人進來,道:“哪個是賊公子。”
郝風樓微微一笑,道:“我便是。”
這人青衣小帽,一看就是某個府里的小廝,笑吟吟的上前,對郝風樓行禮,道:“我家公爺送銀子來了,還請公子笑納。”
青衣小帽的人一面說,一面拿出了一沓銀票。
明初時朝廷就發行了銀票,甚至朝廷許多官俸都是銀票發放,可惜這東西并不保值,那些王公貴人還有官員們拿了銀票之后欲哭無淚,第一時間就是將銀票去換成糧食,不過李景隆還算厚道,沒有當真送來五百兩的銀票,而是足足給了一千一百兩,按照眼下的市價,倒也確實和五百兩紋銀的購買力相當。
郝風樓接了,微微一笑:“代我向曹國公問好,還有,告訴他,銀子已經收到,一個月之后,見個真章。”
那小廝點點頭,飛快去了。
郝風樓旋即又向差官道:“諸位既然秉公嚴查…”
“不,不,不…”差官們面面相覷,能拿出這么一筆銀票的人,肯定是貴人,而那家丁都如此彬彬有禮,可見必定是大戶人家調教出來的,再加上他們談話之中多次談及了公爺二字,這就說明,來給郝風樓送銀子的乃是某位國公爺,這樣的人物莫說是他們,便是應天府府尹都未必招惹的起,幾個差官本想從郝風樓身上榨出點銀子,這個念頭立即煙消云散,有人賠笑道:“公子,多有得罪,小的們告辭。”
捏了一把汗,一干差役幾乎是奪門而出,眾人聚在外頭一商量:“此人必定是什么重要人物,或是什么貴賓,往后不得再來滋擾,省的吃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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