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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空明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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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隱山而來的這個女子,白衣如雪,冷若冰霜,凌勝卻曾與她有過一面之緣。

  此女乃是藍月的師姐,那位施長老的得意弟子。

  當日施長老賞賜凌勝,將之封為奴仆,這女子便與藍月侍立一旁。當日凌勝萬萬未能想到,此女竟是云罡真人。

  空明仙山位列九大仙宗,功法不凡,底蘊深厚,此女出身尊貴,亦深受栽培,今身為云罡真人,只怕在天下云罡之輩中,也屬前列。

  凌勝暗暗比較,自身與這位白衣師姐如若爭斗,不知能有多少勝算。

  就在凌勝這般盤算時,那白衣女子也淡淡瞧了凌勝一眼,隨后便把視線放在曹洋身上。

  不知是否錯覺,凌勝好似覺著,這白衣女子那一眼,似乎稍有暖意。

  曹洋出身楓凰谷,也是一流門派出身,但卻駭然驚覺,這女子一身氣息竟是神秘莫測,比之于他,還要高過許多。而后,再看此女腰間似乎掛有一塊玉佩,曹洋微微一怔。

  待得看清那玉佩模樣,曹洋則又渾身一震,驚道:“空明仙山?”

  空明仙山,九大仙宗之一,這女子既是出身空明仙山,其本領只怕比他初入云罡的曹洋,遠勝十倍。如若仔細觀其衣著,卻更為驚人。

  此女一身白衣,潔白若雪。

  可道家宗門,凡是身居高位,或是真傳弟子,無不身著道袍。而此女身為云罡之輩,勢必屬于空明仙山真傳弟子之流,但卻未著道袍,也不挽道鬢。

  如此,唯有說明,此女天資極高,深受長輩喜愛,可免去規矩束縛。這點也正是此規矩千萬年來為數不多的一些改動。

  明顯非同凡俗的白衣女子,卻并不答他,只立于空中,平靜道:“隱山之中不得爭斗,此乃鐵律。”

  曹洋先是瞥了眼凌勝,暗自咬牙,拱手道:“老夫曹洋,外甥及愛徒均死于此人手中。此仇不報,萬難心安,他既是于隱山之外殺人,我便在隱山之外取他性命。”

  白衣女子道:“你此時尚是處在隱山邊界,未出隱山。”

  曹洋面色鐵青,凌空踏出一步。

  他本處于隱山邊界,這一邁步,便出了隱山,手掌一抬便想動手。

  這時,白衣女子又道:“隱山不得動手,這條鐵律正是為了避免爭斗。即便你此刻不在隱山范圍之內,可既然是隱山附近,便不得動手。”

  曹洋心下暗怒,卻不知為何有些驚懼,這白衣女子何以處處為難,莫非自己曾對她有所冒犯?

  這是,隱山中又有一團白云騰空而起,往此處飛來,白云飄飄,清風蕩蕩。

  來人正是隱山城主鄭相。

  這位溫和英朗的城主大人,卻是大感頭痛,那位出自空明仙山的陸姑娘可是不好得罪,只怪這個凌勝,怎就不斷惹事,沒個消停?

  曹洋見鄭相到來,心里反倒松了口氣。

  天下諸般秩序,均由九大仙宗維持,這白衣女子既是仙宗弟子,插手此事也屬常理。然而,既然隱山城主鄭相到來,此事便要交由隱山城主處理。

  曹洋深吸口氣,拱手道:“鄭道兄,這小輩于此處殺我外甥,害我愛徒,曹洋欲在此地斃殺此人,了此仇怨。”

  鄭相頗感頭疼,曹洋既然突破云罡境界,與他鄭相,自也當是地位相等平齊。雖然曹洋年紀不小,又是初破境界,嚴格論道,還不如他鄭相,可畢竟還是一位云罡真人,如能交好,便盡力交好。但此事牽扯空明仙山一位云罡真人,事情則又不同。

  陸珊姑娘乃是云罡真人,出身九大仙宗,比之曹洋,自要遠勝許多。

  鄭相盤算一番,只得嘆道:“雖說此地屬隱山之外,但那不得爭斗的鐵律,其本意卻是為了避免爭斗。依我看來…”

  曹洋原想趁著突破云罡,于世人面前立威,借此大振聲名,但卻屢屢受挫,此刻又被鄭相拒絕,不禁心中慍怒,喝道:“那這小子就在此地殺人,你怎不管不顧?”

  聞言,鄭相也不由生出怒意,暗道:“你雖已突破云罡,但真要斗法,卻還不如于我。我鄭突破云罡亦有數年,此時年歲未過半百,無論潛力或是本領,均要遠勝于你,你這后來的云罡真人,在我面前來抖個什么威風?”

  鄭相正要開口。

  這時,只聽白衣女子陸珊平靜說道:“你要在我面前,對付我空明仙山弟子?”

  語如天雷!

  凌勝竟是空明仙山弟子?

  不僅曹洋,便是鄭相也都呆如木雞。

  隱山內外,許多關注此地的人物,也都紛紛駭然,不時有驚呼之聲或是吸氣之音響起。

  眾目睽睽之下,凌勝伸手拔出之前插入地面對的長劍,歸劍入鞘,而后,方是不緩不急地拱了拱手,說道:“空明仙山凌勝,見過師姐,見過兩位云罡真人。”

  曹洋指著凌勝,面容鐵青,手指顫動,一時無言。

  鄭相則是震驚過后,立即拱手道:“原來小兄弟竟是出身仙門,先前多有怠慢,望請見諒。”

  這般說著,鄭相暗嘆一聲,心道:“這小子的來歷居然這般大,若是早知如此,便該好好結交一番,而并不僅僅送個令牌。只嘆我先前還對他敬而遠之,若是他稍微蠢笨些,那還看不出來,只是瞧他這模樣,也不像蠢人,我那點心思,想來早被他洞悉無遺。之前錯過了機會,此時再來拉近關系,便顯得是阿諛奉承,反而不美。”

  原本凌勝殺了凡人,又被許多人見到,無異于有把柄拿捏在許多人手里,鄭相生怕遭受連累,便敬而遠之,可又留了一份心思來結交凌勝,但他終究有些顧忌,還是并未深交。

  倘若那時推心置腹,拉近關系,二人極有可能成為至交。但鄭相敬而遠之的舉動,卻讓二人之間平淡如水,縱然鄭相此時再有心思,二人怕是也只得止步于泛泛之交,不會再有太深交情。

  鄭相心中嘆了又嘆,悔意甚重,卻無可奈何。

  曹洋仍是指著凌勝,但其手指顫動,可見心情激蕩,他面色鐵青,良久過后,才咬牙道了聲厲害。隨后,曹洋身形一展,飛出隱山之外,駕云離去。

  駕云之間,曹洋微一回頭,便見凌勝雙眼寒光閃爍,伸出手掌,在脖頸劃過,作了一個殺人的手勢。

  曹洋心下怒極,又好似發覺隱山內外許多人都關注著他,雖說不知是否有人嘲笑,但曹洋似感到了無聲的嘲諷。

  曹洋一張蒼老面容,近乎扭曲,羞惱之下,竭力飛行,瞬息之間消失于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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