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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最漫長的一天之血祭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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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萊爾和其他五個俘虜老老實實地等在帳篷外。

  看管他們的士兵竟然可以讓他們小聲議論而沒有管。一個雇傭兵小聲討好地對科萊爾說:“克萊爾先生,這不是醫院。他們沒有油鍋,也沒有慘叫”

  科萊爾點頭贊同他的看法。

  雇傭軍中受傷的現象很多,每次治療都是一樣的過程:小聲的慘叫和更大聲的慘叫。用沸油澆傷口,用刀截斷手腳。但到現在為止,帳篷里面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難道傷員都死了?

  科萊爾沖著紅十字旗又劃了個十字,小聲說:“主無所不在,永遠激勵著我們這樣的羔羊前行,人間必將為我們的到來而改變,我們必將讓主的光芒照耀一切。”

  那些雇傭兵學著他的話重復了一遍,六個人漸漸安定了下來。

  科萊爾想,要是年輕卻見多識廣的羅德門醫生在這就好了,他一定會看出這些人在做些什么。

  很快,有個白袍者出現了。一直放任他們的幾個士兵立刻緊張起來,會閩南話的傳譯士兵大聲說:“聽從任何安排,違者死!”

  他們同時把奇怪的武器胡亂揮舞著,那武器不知道什么時候插上了明亮的匕首,隨著他們的揮舞反射著刺目的光芒。

  那個白袍者是個青年人,他大聲地說了幾句話,傳譯的士兵告訴他們,只是要取他們耳朵上的血。

  血祭!難怪他們用紅色的十字架圖標!

  傳說中,西班牙人在新大陸遇到的情況,他們也遇到了。但是,在士兵的恐嚇下,白袍人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幸運,只有兩個人被拉進帳篷中。其他人在白袍者的命令下,回到了小屋。接著,那倆家伙也回來了,他們說只是把他們的血抽出來,又放進傷員體內。好像傷員真的得到治療了。

  他們用這種奇怪的血祭來治病,太不可思議了。

  科萊爾嘆了口氣,這些敵人有著明人的長像,卻比一般雇傭兵的身體還強壯,除了比不上德雷,一個來自高地德國的家伙,他的身體就是個正方形。反抗是沒有用的,幸好,他們并不殘暴,有了傳譯士兵后,再也不任意踢打他們了。

  回到小屋里,其他人看到少了幾個人,沒有人關心那些人哪去了,一個個都在想著自己的將來。

  突然,小屋的門打開了,科萊爾和其它人又都被趕了出去。一個自稱是鄂上尉的人,站在他們面前。

  這不會是宣布他們死刑吧?科萊爾偷偷看了下四周,并沒有絞刑架。難道是要用他們可怕的武器打死他們?!科萊爾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那個上尉說一句,士兵用閩南話傳譯一句。就像他們對大明商人那樣做。

  眾人聽完后,“唉”!大家一起出聲地松了一口氣。

  是要他們勞動,然后換取水和食物。不管是什么消息,只要與死刑無關,就是好消息。

  有兩個士兵扛著兩個白色帶紅花的箱子過來,其中還有一個拎了個綠色的包。士兵蹲下,用刀小心地割開箱子,那箱子像是紙糊的一樣。從里面掏出一瓶瓶水,瓶子很漂亮,上面有美麗的圖畫。另一個把包打開,拿出一塊塊的東西。

  科萊爾他們被勒令坐在地上,而且還要盤腿坐。

  那兩個士兵剛要分發給他們,鄂上尉忽然說了幾句話。那兩個士兵連忙把瓶子上的圖畫撕下來,把一塊塊的東西上的紙扯下來,原來是餅干。

  他們一人一瓶子水,二塊餅干。

  瓶子很奇怪,不僅是透明的,而且還是軟軟的,很多人剛接過時,嚇了一跳,還以為那瓶子是有生命的。瓶子的瓶蓋上還印有好看的花紋。他們都認真地玩賞著瓶子,誰也猜不出它是什么做的。

  那個傳譯士兵對他們做了一個擰的動作,然后說,快點吃喝完,立刻開始工作,今天的任務很緊。

  水真好喝,餅干真香甜,只不過少點。

  科萊爾認出蓋子上凸出的漢字:農夫山泉。他偷偷地對身邊的人說這可能是給農民喝的。于是很多同伴們都回想起來,自己家鄉的泉水也是這樣的味道。

  士兵對他們同樣還不算嚴厲,只要不亂動,好像他們互相小聲說話,并不太管。可就這樣,有著“幸運的蠢貨”外號的塞爾文卻挨揍了。

  他竟想藏起一個瓶子!

  當他們排成一隊邊走邊把神奇的瓶子放回箱子時,塞爾文做了一個放回的動作,又把瓶子塞到自己的衣袖里。

  一個士兵暴怒了,他開始想用槍托,后來找了根棍子,狠狠抽了塞爾文一頓,士兵嘴里還不停地罵著:

  “要不是水井封得早,還能給你們礦泉水喝?!不知道我們回收物品責任到個人嗎?!少一個瓶子我就慘了!還敢怒視我!抽你,抽你!”

  傳譯士兵笑嘻嘻地看著,沒有傳譯。大家都不知道那個士兵在罵什么。

  可憐的塞爾文,聽說快船爆炸,把他炸飛了都沒有受傷,只是暈了過去,現在卻為了一個瓶子挨了頓揍。

  大家還得到了一個教訓,不能直視士兵的臉。塞爾文開始只被抽了幾下,可他抬頭和那個士兵對視,并大聲辯解時才被打得更狠。

  士兵們發給他們從熱蘭遮城里找出的工具。他們要清除城里的尸體,把它們放到城外的戰場上。還要把從倒塌地倉庫里把貨物清理出來,破碎的磚瓦運出城外。一共有四名士兵監視著他們。

  他們集體推著城里原先的運貨四輪大車,向城外運送碎磚瓦。沒辦法,原來的兩匹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能眾人齊心協力推了。在最后一趟,將要完成要求的任務后,他們看見了一幅場景,驚呆了。

  他們看到,將近五十歲的宣教師倪但理忽然風塵仆仆地出現了。

  他高舉著十字架,在夕陽的映襯下,像是帶著神圣的光環。他勇敢地沖著士兵們走過來,嘴里大聲喊著:“耶和華必在你前面行;他必與你同在,必不撇下你,也不丟棄你。不要懼怕,也不要驚惶。”

  他大步流星的前行,他正面對著二十多名士兵!

  那些士兵們有些亂,有的用他們可怕的武器對準了倪但理,有的喊著什么。直到那個鄂上尉發出了命令,兩個士兵沖上去按倒了倪但理,在他身上搜查了一番,然后就放開了他。

  鄂上尉摘下了他巨大的黑色眼睛,好像還有些惱怒地吐出了一塊東西,隨后他又摘下了他的頭盔,拎在手里。嘴里不停地大罵著:“誰他媽的把這個牧師還是神父的放進來的?!一線哨兵在干什么?!”

  很快弄清楚了,這個家伙從一條小路走過來的,沒人看見他。真不能怪哨兵,這么大的區域防守有規模的敵襲還行,真要是防住敵人單個滲透,那是不可能的。好在恐怖襲擊者的武器是十字架而不是別的。

  俘虜們旁觀著鄂上尉的憤怒。

  現在完全看清楚了,他真的不過是一個明人,可笑的黑色的小眼睛,還有黑色的短發,像是和英國卑微階層的“圓頭黨”的發型很相似。那巨大的眼睛只不過是兩塊黑色的玻璃,這一點大家早就猜測到了。至于他吐出的東西,有人在干活時偷著撿起來,粘粘的很怪,推測可能是檳榔之類的東西。

  科萊爾看到,鄂上尉讓兩個士兵強行押著倪但理,他們三個人一起把他帶到了熱蘭遮城里,后來聽說好像去到了范堡牧師那里。

  臨行前,宣教師倪但理不停喊著:“賜平安的神,快要將撒但踐踏在你們腳下。愿我主耶穌基督的恩,常和你們同在。”

  鄂上尉不斷地沖著自己的左肩上的小盒子說著什么。科萊爾看到他們好多次都是通過小盒子交流。他敢斷定,這里面一定有自己不了解的力量。

  宣教師倪但理臨行的話很有感染力,所有人都在默默地為他祝福。

  隨后又來了一個上尉,又要安排他們干活。傳譯員說他是孫上尉。

  德雷忽然認為分配不公平,他大聲地說自己已經參與了熱蘭遮城里的工作,而有的人一點活也沒干可是卻沒有安排。

  德雷指的是一名低級職員,參加第一次運送尸體時,他差點被那場面嚇昏了,狂吐不止。士兵便好心的讓他只是跟著眾人,先不用干活。德雷討厭公司里的職員,而且愿意嘲笑那些沒有他強壯的人。當他發現沒有生命危險時,他回歸本性。他的嗓門一直很大,又喜歡雙手比比劃劃的說話。

  那個孫上尉沒有聽懂德雷說什么,只是后退了一步,從腿上抽出一把奇怪的短火槍,對準了德雷的頭。

  孫上尉一直帶著微笑,嘴里一直重復著一句話。士兵傳譯用閩南話喊了,后退!操你媽的后退!

  敢打賭,德雷一定是瘋了或只是自然反應,他竟啐了地面一口,不自覺地說了句他平常常說的一句話:你這個黃猴子。

  德雷的口音很重,是高地德語。就算是雇傭軍同伴中,都很難聽懂。但那個孫上尉卻好像聽懂了一樣,他微笑著開槍了。

  所有人都看見,槍聲響了后,德雷的腦后像是炸開了一樣,龐大的身體轟然倒地,一點掙扎的動作都沒有。那個上尉雖然仍帶著微笑,但還是很生氣,他插了好幾次,才把短火槍插回去。

  那個孫上尉給他們的工作很簡單。

  讓他們搜集各種木材,在海灘上堆成垛,然后又發給他們鐵鍬,讓他們把各種尸體或尸塊鏟起來,裝到一個有著巨大鐵牙的鐵斗里,等裝滿后,那個金屬斗就會被斗后面的一種能被人驅使的四輪鐵車帶走,然后高高舉起,傾倒到木材垛上。他們再裝第二個鐵車。

  他們沒有看到那前頭舉著鐵斗的鐵車是從哪來的,也沒有看到廣場上的巨大鐵箱子是如何送來的,甚至沒有看到碼頭上不知什么時候又多了一條張著大嘴的怪船。這些他們都不關心。德雷的死嚇到每一個人了。不要抬頭,服從一切。

  不知什么時候,倪但理宣教師又出現在木材垛前,據說他見到了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的范堡牧師,不知道交談了什么。宣教師倪但理精神沒有剛開始那樣好。他在木垛前低語著:

  “我們若認自己的罪,神是信實的,是公義的,必要赦免我們的罪。洗凈我們一切的不義。”

  他的聲音低沉,很少人能聽得到。

  那些士兵們把昂貴的棕櫚油倒在木材上,用一個小巧的東西,啪的一聲打著了,隨后燃起沖天的大火。那大火似乎能照亮半個夜空。

  隨即那幫子士兵在熱蘭遮城墻上架起了某個東西,那東西發出了嚇人的光柱,似乎能穿過天空照到天堂。掃過火堆時,大火頓時暗淡下來。

  我看到書友大大Yezhongye給我的書評,會注意到您提出的問題。

  希望其他書友大大能夠打賞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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