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心如死灰?說的就是將上心此時此刻的心情。
她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司機,看著司機手里指著自己腦袋的那把她怎么也沒辦法相信,僅僅是因為自己不想去巴黎,母親的司機就會拿槍指著自己?
或者說,如果她堅持不去的話,他真的會用這把槍送她去地獄。
要么去天堂,要么去地獄?這是一個母親應該對自己的子女所說的話嗎?
她的母親,那個口口聲聲地說愛自己的女人,她就是這么對待自己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到底還能夠做出什么樣讓人絕望的事情?
呼吸越來越艱難,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尖細地指甲扎進肉里滲出血絲來。
將上心強忍著不要哭,她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可以在一個司機面前哭出聲音呢?
可是,她仍然難以控制自己眼眶泛紅然后逐漸濕潤的進程。
她咬了咬牙,給了自己一些勇氣,但是說話的聲音仍然有一絲顫抖。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司機,說道:“這也是她的命令?”
“小姐,我說過,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像你這樣的女人,那就是天上下來的仙女投胎。好事都被你們給占盡了,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有些事情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敷衍我我敷衍你地很快就過去了多好?何必給自己找麻煩也給別人找麻煩呢?”
將上心無視司機的勸告,盯著司機問道:“如果我不去巴黎,你是不是就真的會開槍?”
“不錯。”司機點頭。“我說過,要么去巴黎,要么去地獄”
“她把我當成什么了?她把我當成什么了?”將上心喃喃自語。事實呈現在眼前,她卻仍然不愿意相信。不相信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賴,自己最親密的親人竟然會這樣的對待自己。
“小姐,何必讓董事長為難呢?”司機感嘆著說道。“有些事情,恐怕她也做不得主”
“你的意思是說不是我媽讓你這么對我?”將上心激動地喊道。
她地心里突然間變得開心愉悅起來。這真是一件荒謬的事情,同一件事情,同樣被人用槍指著腦袋,但是只要幕后的主使者不是自己的母親,她就有著一萬個高興的理由 因為那樣的話,她對這個世界還不是徹底地絕望。
司機嘆息,說道:“小姐,你這個問題問的實在太多余了。你是將家的人,董事長也是將家的人,我怎么可能不是將家的人我們都是將家的人。”
“將家。”將上心瞬間明了。
司機是將家的人,是將軍令或者是將家其它什么人放在母親李韻身邊的棋子。
可是,母親一生謹慎,怎么會犯下這么大的錯誤?
她最信任的司機是將家人,是將家派到她身邊的臥底?
“你不怕?”將上心看著司機問道。
“怕?怕什么?”
“你在我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你不怕我媽把你炒掉?”
“炒掉嗎?”司機咧開嘴巴笑了起來。笑容有一絲鄙夷,又有一些同情。“小姐,你以為董事長不知道我的身份嗎?你以為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我嗎?可是,以董事長的智慧,就算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也會假裝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不僅僅如此,她還會更加的親近我,信任我。這才是她的處事風格。小姐,你覺得是這樣嗎?”
”將上心啞口無言。她知道司機說的是對的,就算母親知道司機的臥底身份也會把這個秘密藏在心里。
不然的話,又能怎么樣?
去大吵大鬧,只會讓將家的人覺得你是一個白癡。
把司機炒掉,那樣的話將家人更加的提防你在你身邊安插更多的暗探臥底 所有的人和事都在將家人的控制當中。
將家就是一張籠罩在頭頂的巨網,在它對你提供保護的同時,你也休想掙脫他們的束縛。
“小姐,做好選擇了嗎?”司機看著將上心問道。
“去機場。”將上心說道。
司機再次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說道:“謝謝小姐理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難處。”
司機把手里的槍收了起來,正想要把車子發動起來送將上心去機場時,口袋里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接通電話,表情便變得凝重起來,說道:“明白,我在路邊等您。”
“誰要過來?”將上心急聲問道。
司機笑而不語,說道:“小姐很快就會知道了。”
將上心知道了司機的臥底身份,知道他不會把自己的身份放在眼里,也沒有了繼續追問的心思。自取其辱的樣子 安靜地等待了幾分鐘,一輛黑色奔馳車緩緩地靠了過來。
奔馳車在路邊停了下來,后車門推開,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將上心的眼前。
車門拉開,清晨的涼風席卷而入。
將上心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毛衣,她感覺到了秋天的寒意。
江逐流坐在將上心的身邊,看到將上心雙手抱胸抓著毛衣的衣領,笑著說道:“天氣冷了,要注意添加衣服。一個人出門在外,一定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將上心眼神警惕地盯著江逐流,說道:“你來做什么?”
江逐流哈哈大笑,說道:“上心,你知不知道你這個問題很可愛?”
“我不知道。”
江逐流伸手去抓將上心的小手,將上心強硬的掙脫開來。
江逐流再次抓了過去,將上心還想再抽,江逐流猛地用力,將上心的手掌就像是被一把鐵嵌給鉗住了一般。
“痛江逐流,你給我放手”將上心出聲喊道。
江逐流把將上心的手背抬到自己的唇角邊親吻了一下,笑呵呵地說道:“上心,你是我的老婆,是我明媚正娶的妻子你能和別的男人又摟又抱的,咱們夫妻牽牽手又怎么了?”
既然江逐流主動把話給說開了,將上心也就不再顧忌,眼神兇惡地盯著江逐流說道:“你來就是發泄心中的怒氣?覺得自己被人背叛了?”
“哪有什么怒氣啊?我就是覺得自己的老婆要去國外了,做老公的總要來送一程才對。不然的話,不是顯得我這做老公的太薄情了嗎?”
“我是不是要說謝謝了?”
“傻瓜,一家人說什么謝謝?”江逐流伸出一根手指頭刮了刮將上心的鼻尖,說道:“不過,你都要去國外了,也不和自己的丈夫打一聲招呼。要不是別人告訴我的話,我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你是不是對自己的丈夫太不尊重了?”
“這不正是你們想要的嗎?”將上心滿臉嘲諷地說道。
“我們?我們是誰啊?”江逐流笑著問道。
將上心知道自己失言,如果是以前的話,她還會解釋一下自己的無心之失。但是現在的話,她覺得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是誰你比我更清楚。”
“看來你的心里充滿了不甘心啊。”江逐流笑著說道。
“你呢?”將上心眼神犀利地盯著江逐流,說道:“你奉送了自己江家一半的家產,你像一條狗一樣匍伏在將軍令的腳下江逐流,你的驕傲呢?你的男人尊嚴呢?做狗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江逐流瞟了一眼司機,說道:“麻煩出去等等,我和老婆有一些私已話要說。”
司機沒有拒絕,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是很不好受。”江逐流看著將上心說道。英俊的輪廓有微微的扭曲變形。他的眼窩深陷,眼睛里面充滿血絲。在他父親離開的這段時間里,他的日子過得確實不太順心。雖然他努力地把江家撐了起來,但是這個時候的江家已經不再是之前的江家。
至于之前花城的四大家族,怕是再也沒有人把江家計算在內了吧?
“如果可以做人,誰愿意做狗啊?”江逐流嘴角微揚,卻不是以前的驕傲陽光。那是嘲諷,自己對自己的否定。“可是,我不做狗怎么辦?我爸把路給走絕了,留給我那樣一個爛攤子我不抱著將家的大腿怎么辦?方炎會放過我?陸朝歌會放過我?蘭山谷會放過我?還有柳樹他也是狗,他是方炎蓄養的一條瘋狗。他會放過我?”
“將上心,我是什么人?我是江逐流,是花城四少,是整個花城最聰明的男人我為什么對另外一個男人卑躬屈膝,我為什么要對另外一個男人奉承討好,我像是狗一樣活著是為了什么是為了江家,為了我,也為了你。”
江逐流把將上心的一根手指頭塞進自己的嘴巴里,用舌頭輕輕地吸吮著,說道:“上心,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你怎么就不能體會我的一番苦心呢”
江逐流的牙齒猛地用力,將上心發出凄歷地慘叫聲音。
殷紅的鮮血從江逐流的嘴巴里流敞出來,染紅了他的下巴和身上那件白色的襯衣。r105858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