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閥負責巡視安全的強者趕到時,戰斗早已落幕。由于雙方戰技都極為高強,院落里連戰斗痕跡都沒有留下多少,幾名趙閥強者里里外外檢視了好幾遍,可是從這點痕跡中什么都看不出來,除了一頭霧水,還是一頭霧水。
到后來千夜都忍不住道:“諸位看了這么久,可看出什么來沒有?”
這話中譏諷意思實在明顯,領頭的隊長禁不住老臉微紅,支吾道:“這個我們見識淺薄,還需要細查。另外,您說的躲在院外的那位,我們還沒有找到一點線索。”
千夜其實知道以那神秘人的詭秘能力,根本不可能留下痕跡讓人察覺,至少不可能被趙閥這些人找出來。可是莫明其妙地被人找上門來打了一場,還被出奇不意地抹了喉,換了誰也不會有好心情。
見那幾位還打算鍥而不舍地搜查下去,千夜終忍不住道:“幾位,我看還是算了吧,再看下去也看不出什么來。這核心區域防衛確實嚴密,呵呵。”
幾位強者臉色尷尬,還是堅持著勘探完整個現場,這才離去。雖然千夜已經告訴他們來的是李狂瀾,但是涉及到這等人物,已經不是他們這個層級能夠決定的了,至少要趙君度這種位置才能決定如何處置。他們也只能盡可能收集線索,然后!由上面決定。
房間內,那‘天降橫禍’的卦象依然放在桌上,不曾動過。千夜本想一劍掃飛,想了一想,還是放下東岳,將卦簽細心收起。
屢次被打斷修煉,現在的心境已經不適合修煉功法。千夜索性來到院中,執東岳在手,仔細回想和李狂瀾激戰的一招一式,細心揣摩。
李狂瀾的劍實在太快,快到電光石火都不足以形容,就連千夜也是只看到光芒一閃,劍鋒就到了眼前。在李狂瀾全力猛攻之際,千夜難以反擊,只能被動防守,先立于不敗之地,再耐心等待李狂瀾犯錯。
可是這種戰法實在太過被動,弊端明顯。而另一方面,李狂瀾的快劍威力看似不大,實際上是因為他手持的不過是把最普通的長劍。如若換成寒月籠沙,威力立將倍增,千夜根本不敢死守,惟有立刻退走,另覓戰機。
所以千夜此刻所想,就是尋找破解這種快劍的戰技。否則下次李狂瀾攜寒月籠沙前來,就惟有退避。
千夜一邊揣摩,一邊運劍嘗試,東削一下,西砍一記,顯得十分笨拙。
這時院外忽然響起一聲輕笑,有人道:“劍法使得這么難看,這就是小姐看上的人?”
千夜早就看到鄰院的院墻上立著兩個少女,都是世家服色。她們站在墻頭,剛好可以看到千夜院子里的情況。只是因為她們站在別家的院墻上,且千夜此刻習練的劍技也只是雛形,看了也沒用。如果沒有見識過李狂瀾的快劍,就根本不知道千夜在練什么。
原本她們看看也就罷了,現在還出言評論。而且說話內容莫明其妙,是哪位小姐,又是什么時候看上的千夜?
這兩個侍女不過五六級的樣子,在大世家中地位或許不低,可是在千夜眼中,這點實力卻實在不夠看,至少距離看得懂他此刻所用劍法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如此低微戰力,卻還在那里妄加評論,這眼力修養也著實差了點意思。
那兩個侍女卻也沒有多少尊重千夜的意思,在一旁指指點點,又私語竊笑,折騰了好一陣才離去。
千夜搖了搖頭,把這段小插曲拋在腦后,專心磨練劍技。李狂瀾畢竟出自李家,和趙閥關系好不到哪里去,破解他這門快劍是當務之急。就算李狂瀾不太可能殺千夜,可是千夜自己和李家的關系也好不到哪里去,萬一日后遇到李家其它掌握了快劍的強者,多半要吃個大虧。
其實千夜不是沒有辦法,領域大海漩渦,還未完全練成的劍技定八方,虛空閃爍,原初之槍都能夠破解甚至重創李狂瀾。但是領域之力事倍功半,定八方則是拿來分生死的劍技,一劍斬出千夜自己都控制不住。而后兩者都是血族秘法,不能輕用。是以千夜還是想從純粹戰技上解決問題。
此刻在不墜之城的一處偏僻小巷內,李狂瀾正不疾不徐地走著,身后跟著那名侍女。他看上去步態從容,可是手卻緊握在腰間劍柄上,指節略顯蒼白,明顯過于用力。
走到小巷中段時,另一端忽然出現一個欣長身影,擋在巷口。
李狂瀾似是早就知道她要出現,目光落在那身帝國中尉軍服上,冷笑道:“堂堂姬家小姐,居然跑到這種地方來冒充個中尉,有意思嗎?”
女中尉淡淡地道:“那也比某些放著神兵不用,然后被打了個落花流水的家伙強些。”
李狂瀾雙眼微瞇,身周開始有縷縷寒氣飄散,緩緩地道:“我就是不用寒月籠沙,你也未必贏我。何況剛剛我是沒能拿下對手,只可惜那是千夜,而不是你。”
女中尉臉色微寒,道:“既然你這么自信,要不要現在戰一場?”
李狂瀾還沒有答話,侍女就搶道:“你要不要臉,我家公子剛剛大戰過一場。想車輪戰就明說嘛,何必遮遮掩掩的?”
女中尉的目光終于落在侍女身上,眼瞳忽然變成琥珀色!
侍女一聲驚呼,忙向李狂瀾身后躲去。可是她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被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盯住。
女中尉雙眼轉為正常,微笑道:“我說是誰,原來是孔家小姐啊!你當初也算是小有名氣了,然后忽然消失大半年,居然是跑到李家作侍女去了,實在意外。難道孔家打算并入李家,連自家天才女兒也舍得往外送?”
侍女臉色忽青忽白,只是叫道:“這,這是我自己的事,和孔家無關!你別亂說!我只是好玩而已,其它什么都沒有。”
“嗯嗯,知道了。”女中尉連連點頭,可是看她臉上譏色,顯然根本不信。
侍女急得跳腳,欲要上前理論,李狂瀾伸手將她攔下,淡淡地道:“萱兒,這事交給我。許久未見,我也很想知道,你又從老祖宗那里學到了什么本事。”
女中尉似笑非笑:“你真要現在開打?”
“有何不敢?!”
女中尉并未急于應戰,忽然話風一轉,說:“我忽然發現,那個人很有意思啊,居然值得李大公子不遠萬里趕來。那么多大事都放下了,還不惜得罪趙四,就只為了切蹉一場?就連我現在也不敢輕易招惹趙四呢,別忘了人家可是未來的天王。”
李狂瀾臉色一沉,喝道:“我要干什么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來管!”
女中尉自顧自地說:“話說回來,千夜雖然身份低了些,可是笨的確實可愛。而且他本事也算不錯,雖然及不上我,可是比你多少強點。這么想想,似乎也勉強配得上我了,你說呢?”
李狂瀾當即色變,怒道:“他和你全無關系,別癡心妄想!”
這話一出,女中尉頓時笑容變得有些詭異,盯著李狂瀾,慢慢地說:“你緊張什么?”
“我沒有!”
“真的沒有?”
“當然沒有!少廢話,打還是不打?”
女中尉忽然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道:“當然不打。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誰高興和你打架?”
李狂瀾臉色一變再變,怒道:“你又想干什么?”
“沒什么,忽然想到某人還沒有貼身侍衛官,我準備去試試。”
“你!”李狂瀾為之氣節,咬牙道:“你無不無聊?!”
女中尉笑得陰險,道:“我就是無聊,你能怎地?哦,他都快是中將了,我這軍銜有些低了,得換換。”
說著,她居然撕下中尉的軍銜,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副少校軍銜,堂而皇之地換上。
李狂瀾頓時看得目瞪口呆。
現在傻子都知道她早有預謀,連軍銜都備好了。哪有人無聊到在身上備幾副不同軍銜的?
李狂瀾忽然臉色一沉,踏步上前,就欲出劍。可是對手卻比他更快,身影一閃,就已消失。
李狂瀾站在巷口,舉目四顧,哪還有她的身影?李狂瀾很清楚她的底細,知道在城市這種復雜環境中,根本沒有可能追得上她。當下惟有寒著臉,緩緩收劍入鞘。
千夜心無旁騖,專心練劍,慢慢自覺小有進境,對于如何破解李家快劍已有一點朦朧心得。如此磨練下去,用不了多久,應該就有實質進展,再面對李狂瀾時,不至于被打得只能困守。
就在這時,忽然響起敲門聲。
這聲音實在來得太突然,事前沒有絲毫預兆,以千夜感知,都不知道門外有人。就算現在響起敲門聲,在千夜感知中,門外仍是空無一人,根本沒有任何人的氣息。
這種情況,千夜不久之前可是經歷過一次。他深吸一口氣,體內原力運轉,血核脈動,轉眼間調整至臨戰狀態,然后手提東岳,走過去打開了院門。
門外站著那神秘的女中尉,只是現在中尉變成了少校。
她笑得陽光燦爛,說:“帝國少校姬天晴,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貼身副官了!”
這個消息實在來得太突然,千夜一時都有些發蒙。不過他哪有可能讓這個來歷不明的人天天跟著自己?于是不動聲色,道:“帝部任命書呢?”
姬天晴一拍額頭,道:“哎呀,差點把這個忘了。”
她伸手一掏,居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空白的軍部任命書,然后當著千夜的面刷刷填好,遞了過來:“任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