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王伯再沉穩,這時也有些難以淡定,只能勸阻:“小姐,這事沖動不得。”
趙若曦眼中透著兇光,怒道:“這事還不沖動,那還要什么事才能沖動?你就告訴我,白凹凸在哪?”
“這個......”王伯一臉無奈,有心不說,可是隨即看到趙若曦示威性地揚了揚曼殊沙華。有曼殊沙華在手,趙若曦想走的話,王伯是攔不住的,放眼整個不墜之城,大約也只有幽國公趙玄極能夠攔得下。
王伯不得不說:“此事說來話長,內里不是那么簡單......”
接下來,王伯將整件事來龍去脈再詳述了一遍,而且專門梳理了其中的脈絡,將其中利害干系剖析得一清二楚。這件事于整個趙閥都不算小事,因此相關報告也格外的詳實。
很費了一番唇舌之后,王伯道:“所以,這件事的起因其實只在于白空照一人,至于白凹凸,或許她還不清楚白空照做了什么,只不是在護翼手下而已。這種事,我們門閥世家其實都在做,只是程度有別而已。”
“王伯,你這是在勸我不要去找白凹凸?你覺得我打不過她《∞?”
王伯嘆了口氣,說:“小姐,國之重器,不是用在這上面的。而且,現在又是非常時期,整個防區都需要你和曼殊沙華座鎮。再者說,這把槍能不用,就盡量不要用,對您的身體不好。”
“國之重器又怎么樣,它現在在我手里,那就是我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替我告訴那些老家伙,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白凹凸一個瘋子!”
王伯大驚,忽然縱身撲出,伸手去抓。可是落手處明明是趙若曦的手腕,卻突然變成了一朵盛開的彼岸之花。這朵冥河之花轉眼即逝,居然結成一顆開了口的松子,落在王伯手心。
王伯愕然片刻,才重重嘆了口氣,從窗口躍出,如飛而去。他知道趙若曦要去哪里,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趕得及。
此刻在一艘浮空艦的修煉室內,千夜緩緩睜開雙眼,結束了這一段的修煉。
他現在的修煉主要是為了治療傷勢,而原力方面的傷其實不重,主要原因是千夜此刻兩個原力漩渦中的原力都布滿了細碎晶粒,是以半晶化的形勢存在的。半晶化的原力對于外來傷害的抗性不知比尋常原力高了多少,白凹凸那足以震毀尋常強者原力漩渦、毀去修煉根基的一拳,其實只是讓千夜受了點輕傷,真正傷害都集中在身體上。
而身體上傷勢雖然沉重,但是血核無損,燃金之血遍布全身,對傷勢的修復格外迅速,只要一兩天功夫就能恢復大半,三天即可痊愈。恢復時間上,千夜確實沒有對趙雨櫻說謊。
只是身體恢復還需要一個步驟,那就是大量進食,以補充營養能量。千夜離開修煉室,去餐廳領了好幾份食物,風卷殘云般打掃干凈,然后就去探望魏破天。
魏大世子躺在床上,渾身纏滿了紗布,尤其是腰部裹了一層又一層。
千夜坐到病床前,習慣性地伸手在紗布上輕輕一按,關切地問:“還痛嗎?”
魏破天登時殺豬一樣的慘叫一聲,怒道:“不痛才見鬼了,你就不能輕點?!另外,這是你今天第七次問我了!”
千夜一拍額頭,這才想起自己確實是第七次過來了。他運功療傷,四十分鐘為一階段,然后是大吃一頓,以補充能量損耗,接下來就過來看魏破天,下意識就是伸手一拍。換句話說,他每小時就要過來折磨魏破天一次。
魏破天上下打量了一下千夜,忍不住哀嘆一聲:“你手勁又變大了,這是傷快要好了吧?真見鬼了,你那什么身體,明明傷得比我還要重,怎么才一天多點,就活蹦亂跳的了?老子我還得老實在床上躺著!”
“你少了一大塊肉,還有幾根肋骨,這也叫傷得不重?老實給我躺著,估計要過一周你才能爬得起來。”
魏破天心有不甘,道:“早知道學點殷家的秘法,還能好得快些。”
“那會耽誤你千重山的進境。你要是防御弱了一點,這一槍說不定就要了你的命。”
魏破天頹然躺下,道:“悶死我了,而且這該死的破船上連個漂亮醫生護士都沒有,也沒個養眼的。”
千夜失笑:“你什么時候變得和子寧一樣了?”
魏破天兩眼一翻,道:“本大爺也是男人,男人哪有不喜歡美女的。說起來,那小白臉沒事吧?說實話,看到他臉上多了兩道傷,我心里還是挺解恨的。”
千夜再度打破了他的幻想:“以子寧的為人,想必會花大價錢把臉上的傷疤給去了吧?這個你就別想了。”
魏破天嘆了口氣,忽然沉默,片刻之后說:“千夜,你甘心嗎?”
千夜變得沉靜,緩緩地說:“如果是說白空照,那么我遲早殺她,越到后面她越逃不掉。白凹凸,我追上她也應該是時間早晚的事。如果只是想殺她,那或許不需要到能夠和她正面對敵的時候。可是,我一直在想,在這大敵依在的時候,要不要這么做。”
魏破天聽了,難得地也陷入思索,不過他忽然吐了口氣,咬牙道:“真恨不得立刻就能揍她一頓!”
只是白凹凸的戰力放在那,想要痛快揍她一頓,不到神將還真是難以辦到。等千夜成就神將,白凹凸說不定已經先行一步,那時戰力對比還是兩說。至于魏破天,想過神將一關不說難如登天,卻也差不了太多,這輩子想揍白凹凸,恐怕是無望。
看著千夜陰郁面容,魏破天大笑一聲,說:“沒事的,千夜,這點事別往心里去。這件事誰是誰非,相信帝國上下自有公論!我們魏家為帝國拓土開疆,多少男兒戰死沙場,卻不是能這樣給人羞辱的。此事白閥若不給我們一個交待,還不知會讓多少世家寒心,沒那么容易過關的。”
千夜面容稍稍舒展,露出一個微笑。只是這個笑容實在勉強,比哭還難看。
魏破天大大咧咧地說:“都跟你說了老子沒事!不就是少塊肉嗎,過幾天就長回來了。你不會以為老子身為世子,連治傷的錢都沒有吧?”
魏破天說得輕松,可實際上他的傷并不是那么簡單,那一槍帶走了他腰肋的大片血肉,幾乎讓他的腰少了三分之一。這種傷,就算日后好了,魏破天也得虛弱一段時間,才能重回巔峰狀態。
“你慢慢休息,我出去走走。”
“等等!千夜,你不會一小時后再過來拍我一下吧?那老子沒被打死,可要被你折騰死了!”
千夜作勢欲拍,嚇得魏破天怪叫一聲,這才哈哈一笑,說:“沒事,我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已經不用修煉了。”
出了病房,千夜一路想著心事,順著廊道走著。這是張閥艦隊中一艘專門負責后勤補給的高速運輸艦,艦體龐大,內部的走廊也相當寬闊,并排走四五個人都沒有問題。實際上,這條走廊是可供小型卡車開行的。
所以當走廊對面出現了一個人的時候,千夜下意識地就將對方忽略。兩個人的路線剛好錯開,而且走廊也夠寬。
不過千夜走了幾步,忽然發現前路被攔住,那個人不知怎么也走的這條線路。千夜還在努力平復體內血氣和原力的波動,身體在下意識地的微微顫抖。這是他憤怒到了極致,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現在只要看到魏破天的傷,千夜就難以克制心上怒火。
千夜下意識地橫跨一步,錯開了路線。可是那個人也跟著跨了一步,再度攔住了去路。這時千夜終于知道,前面的人是有意想要找岔。
忽然之間,千夜心情竟變得有些活潑,正在滿腔怒火無處發泄之際,居然就來了一個找事的。
來人是個高壯男子,問:“你就是千夜?”
千夜一言不發,目光落在對方準將軍銜和白閥家徽上。
見千夜沉默,來人冷笑道:“就憑你這種人,也配和凹凸大人起沖突?凹凸大人沒有一拳打死你已經是手下留情,你居然還敢誣陷大人!趙家的狗都是這么賤的嗎?今天我白......”
他話未說完,千夜忽然抬頭,目光如電,竟刺得他眼中一痛!就在他下意識想要挪開目光的時候,忽然間喉嚨上如同鎖上一道鐵箍,竟再也無法呼吸!
他低頭望去,才看到千夜不知何時扼住自己的咽喉,然后一點一點將自己提離了地面。千夜并沒有鎖住他的原力,可是手上的力量大得不可思議,竟然只憑單純的身體力量就握碎了他的護體原力,捏得他頸骨喀喀作響,隨時都會破碎。
雖然還能行動自如,但這名白閥準將只能拼命扳住千夜手指,惟恐頸骨真被捏碎。可是他用盡全力,卻不能絲毫撼動千夜的五指,臉色漸漸變得青紫。
他眼中已滿是驚駭,口里嗬嗬的說不出話來。他出身白閥,眼力不差,看出此刻千夜竟然分毫未動原力,只是以單純的力量就讓他毫無掙扎之力。這是什么怪物?
千夜大步走到走廊盡頭,一腳踹開那里的應急艙門,直接把手中提著的家伙給扔出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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