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今晚難道就這么挺過去了?他突然激動起來,挺過了這一戰,意味著援軍就要到了!
先后兩場戰斗,他們給黑暗種族聯軍帶來了沉重損傷,特別是對方高階戰士傷亡慘重。面對這樣一支殘兵,遠征軍只要出動一個團,就可以把他們打回去。
“我們贏了!”
“援軍!援軍就要到了!”
稀稀落落的歡呼聲在廢墟的各個角落響起,幸存的戰士們陸續從陣地中走出,開始聚集并且重建編制。這是生存的必要。
當戰士們重新聚集后,千夜發現還有戰力的已經不到兩百人。營長已經戰死,如今在場士官中,就只有他軍銜最高。千夜于是接管了指揮權,在包正誠的協助下,重新組編戰斗單位,安排防守位置,然后就是休息和等待。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灰白的天色慢慢透亮,所有戰士都滿懷希望,期待聽到外圍傳來密集的槍炮聲。第一線陽光落入小鎮,上午十點了,但是壓在所有人心頭的陰霾卻更重了,鎮外全無動靜。
黑暗聯軍駐營處偶爾會轟起一陣喧鬧雜聲,隨著漸大的山風傳過來,顯得小鎮更加沉寂冰寒。
人族的防線被徹底攻破了嗎?那將覆滅的不止他們一個防御節點,往縱深三十公里外就有一個人類聚居點,土城堡駐軍中很多戰士都有家人在那里。
而千夜和包正誠心中另外壓著一塊巨石,那張假的軍情圖,究竟是沖誰來的?131連還是整個協防營 午后的荒原上,一輛輕型越野車正在疾駛向第60師的駐地。開車的是葉慕薇,旁邊坐著顧立羽。
顧立羽低頭看了看掌上原力驅動的日晷,依然淡定從容的樣子。他一句話都沒說,倒是葉慕薇因為他這個動作緊張起來,下意識又加快了車速。
在前方,60師駐地連綿的營房已經從地平線上浮現。
出示了身份證明后,越野車順利駛入駐地大門。可是一進營區,顧立羽的臉色就變了。整個大營空空蕩蕩的,戰車、重炮等裝備少了大半,戰士們更是幾乎消失。偌大的營地,就只有一個營留守。
顧立羽一把抓住身邊的一名軍官,幾乎是在他耳邊咆哮:“這是怎么回事,部隊呢!部隊都去哪了?”
那軍官被他捏得差點窒息,都要去掏槍了。顧立羽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勁道太大,迅速鎮定下來,表明身份,要求見留守的最高長官。
片刻后,一名上校急匆匆趕過來,向顧立羽解釋了原委。
聽完之后,顧立羽緩緩地說:“這么說,是琪琪小姐動用了軍部的手令,直接調走了整個60師?”
“是這樣的,沒錯!”上校一臉的恭維,雖然軍銜和年齡都比眼前這個年輕軍官大,但他可不敢招惹軍部的人。隨即還殷勤地補充細節,琪琪小姐是凌晨到的,要求60師上午全體動員整裝經武,中午前出發。其中高級軍官和特種隊伍跟著琪琪小姐還提前了半個小時出發。
顧立羽這時已經完全恢復了平常神態,只是陰沉地說:“但是我已經提前發來指令,要求征調60師。”帝國軍律,部隊不遵調令是大罪。
上校不斷賠笑,差不多都要點頭哈腰了,說:“可是琪琪小姐親自來了,我們完全沒有辦法。”
林慕薇這時很不恰當地問了一句:“小姐要調60師干什么?”
沒有人接話。
上校是一頭霧水,顧立羽卻已心知肚明。此刻,他心里轉過的是另外一個念頭,敬安堂先夫人已經過世十五年,她從宋閥里帶出來的勢力和人手卻顯然沒被殷家得到,還牢牢握在殷琪琪自己手里。
太陽在天空中運行,然后走到一塊上層大陸背后,天色開始慢慢灰暗。一同黯淡下來的,除了土城堡幸存者,還有黑暗聯軍指揮官的心情。
麥克男爵正焦躁不安地在原地打轉,滿腔怒火無處發泄,整個白天他連一刻鐘都沒停過。兵變雖然暫時壓制下來了,但是陰云幾乎要擠爆聯軍駐地,誰也說不準下一刻是否會激發更強烈的騷亂。
在營帳中間,擺放著數具狼人尸體,一看就知道被人吸干了鮮血。所有狼人都在兇狠地盯著男爵,那頭黑色毛發的狼人更是肆無忌憚,甚至喉間還在低沉地咆哮著。
黑色狼人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大多是被血族長劍刺傷的。在戰地騷動中,他自己就壓制了兩名血騎士,并且險些要了其中一個的命。
麥克男爵頭非常痛,但知道自己必須得說些什么:“我相信,這些不會是我麾下戰士干的!因為我們根本......”
他本能習慣性地想脫口而出,高貴的圣血貴族根本不會吸狼人那骯臟的血,可是話到口邊,立刻醒覺地吞了回去。這句話一旦出口,那些暴躁的狼人們肯定會直接撲上來,壓根不會管雙方實力差距有多大,否則之前也不會花那么長時間才把整個聯軍全部鎮壓下來。
麥克男爵再憎恨厭惡狼人,也不能做太過份的事。不僅僅因為現在是和人族的會戰時期,更多是因為在這個方向上,狼人和血族同樣都有一名戰將級強者坐鎮。糟糕的是,狼人的實力還要略強一些。
想到這里,麥克男爵放緩了語氣,說:“這件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但我們要先把土城堡拿下來。”
“調查?可以,但時間呢?”狼人們卻不會輕易罷休。
麥克男爵強忍怒意,說:“戰爭結束立刻開始,并且在一個月內會給你們一個答復。”
狼人們互相看了看,緩緩點頭。
麥克男爵命人把狼人干尸抬下去,又攤開軍用地圖,開始謀劃下一次進攻。
就在這時,營帳外突然一陣人聲鼎沸。
男爵皺眉,怒喝道:“都在吵什么?!”
他這聲怒吼用上了原力,聲傳整個軍營,實力稍弱的戰士都會被震得頭暈眼花。男爵已經極為不耐煩,直接展示實力,向狼人示威。
然而營帳外傳來一個陰柔冰寒的聲音:“男爵大人,你這是在歡迎我們嗎?”
聽到這把聲音,麥克忽然打了個寒戰,失聲道:“薩里!”
一個高瘦的中年男人走進營帳,微笑著說:“親愛的麥克,難得你還記得我的聲音。”
他臉色蒼白,留著精心修剪的小胡子,雙瞳是鮮紅的血色,顯然他在營帳外已經不知道和誰動過手。
麥克蒼白的面孔有點發青,死盯著薩里,問:“子爵大人,我記得你的戰區不在這里吧?”
薩里笑容不變,說:“我聽說你這里進展很不順利,損失了不少高級戰士,所以過來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地方!”
“我自己能夠應付!不勞子爵大人操心!”麥克立刻拒絕。
薩里撫著自己的小胡子,說:“何必這么急著拒絕我的好意呢?其實我這次不是自己過來的,只是為王女打前哨而已。”
麥克心跳立刻加快了許多,急促地問:“王女?哪位王女?”
在血族中,王女有著特殊的定義。惟有親王定為繼承人的直系血裔,或者是覺醒了始祖血脈的,才能夠被稱為王子王女。
薩里笑而不答,他側耳聽聽外面的動靜,走到營帳門口,端正一下儀容,撫胸躬身,擺出靜靜等候恭迎的姿態。
麥克眼皮連續大跳,能讓薩里如此恭順的上位者,他可完全得罪不起。作為這里最高指揮者,他竟然不出迎,下一刻就會倒霉。麥克顧不上詛咒跑進來耽誤他時間的薩里,立刻沖出營帳,看到一隊血族正走進營地。
這隊血族無論男女都俊美異常,身披高領暗紅色鑲邊披風,深黑色袍服領口處全都繡著一朵血色曼陀羅花。
遠遠望去,麥克就知道這隊血族實力異常強大,普遍都是爵士等級,除了薩里之外,還有兩名戰將跟隨!
可是震懾麥克的不是他們個體實力的強大,而是那朵曼陀羅花的標記。那代表著一個極為古老的家族,一個異常輝煌的姓氏,以及不可或缺的強大實力和在黑暗世界的影響力。
這是門羅氏族的標記,除了現任弗雷德.門羅親王外,據說在氏族的秘殿中還沉睡著兩位古老親王。
這隊血族的行進似緩實快,轉眼間就出現在麥克面前。他們連看都沒看麥克一眼,徑自走進中軍營帳,隊伍中一個少女越眾而出,直接在原本屬于麥克的座位上坐下。
麥克沖進營帳,又驚又懼,悄悄向安然坐定的少女看了一眼。即使以血族的標準,她也是完美的,只是那黑發黑瞳卻極少會出現在血族身上。
看到如此醒目的特征,以及領口那一朵淡金色的曼陀羅花,麥克立刻想起了一個人,急忙上前俯身行禮,說:“夜瞳殿下,您怎么到這里來了?”
夜瞳淡淡地說:“聽說這里局勢不太好,所以我就過來看看。”
麥克愕然:“土城堡的進展確實慢了一點,但最多再來一次進攻就足夠了。只是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夜瞳忽然伸手向營帳里的幾名狼人一指,說:“你們出去!”
狼人們頓時愕然,隨即轉為憤怒,咆哮道:“憑什么?”
夜瞳轉過頭正視著它們,雙瞳中各自映出一名狼人,隨即兩個影像就開始如水波般扭曲。
營帳內那兩個狼人忽然發出長長的慘號,身體內部不斷傳出密密麻麻骨碎聲。他們身不由己地由人形變成狼型,可是身體卻明顯扭曲變形,重重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夜瞳又徐徐望向剩下的兩名狼人。那兩個狼人驚駭之極,直接逃出營帳,連同伴的尸體都顧不上了。
夜瞳伸手輕揮,兩名門羅衛士就把兩具狼尸拋出營帳外。
當營帳中乃至帳外五十步再無狼人存在,夜瞳的臉色才好看了些。
薩里這時上前一步,對麥克說:“殿下來此,可不是為了土城堡這么個無足輕重的小地方。我們將會在這里停留一個晚上,幫你擋下人族這一輪進攻再說。”
“進攻,哪支部隊?55師那邊還在打吧?58師離這里還遠得很。”麥克有些茫然地問。除非這次會戰人族還想打空戰,否則不會打算用浮空艇運兵吧?
“是第60師。”
麥克頓時凜然。他并不知道為何60師會突然離開防區,向這邊運動,但是殿下的話總是沒錯的,否則這樣的大人物怎么來在這個窮鄉僻壤浪費時間?
遠征軍雖然戰力良莠不齊,但是陳兵兩族邊境線上的隊伍戰斗力都不弱。就算麥克沒有任何損耗,遠征軍的一個整編師也能把他那點人手一口吞下去。
在荒野上,無數重載運兵卡車運著60師的將士,向著土城堡方向疾駛。而在這支隊伍前方,一支由輕型越野車組成的車隊已經遠遠把大部隊拋在了身后。
輕型越野車上坐著的全是二級以上的戰士,幾乎把整個60軍的高級軍官網羅干凈。車隊引擎轟鳴,燈光如雪,在已是暮色沉沉的傍晚顯得無比囂張猙獰,仿佛在向黑暗示威。
中央一輛車內,琪琪正打著哈欠,很是無聊地看著外面。
這個時候,車隊忽然停了下來。琪琪皺眉問道:“怎么突然停下來了?”
“小姐,我們恐怕不能再往前了,您最好親自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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