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的禮物在一個月之后到達了京城,王樹墩帶著三兒子王木按照林竹給的地址來到一個大宅門跟前,看見門前有看門的家丁,王樹墩上前打聽“這位小哥兒,請問張立張管家在這兒嗎?”
“去去去,一邊去,這也是你個鄉巴佬來的地方,離遠點,別在這擋道。”門口的家丁根本不聽王樹墩說的話,直接把他推到一邊。王木趕忙扶住他,剛想上前跟那個家丁理論,卻被王樹墩給攔住了,他又上前往那個家丁手里塞了個荷包里面有五十文錢,家丁捏在手里掂了掂,滿意的點了點頭“說吧,什么事?”收了錢之后那家丁完全換了副嘴臉。
“我們是來找張立張管家的,這位小哥能不能幫忙通傳一聲。”王樹墩更是謙遜的說。“你跟張管家是什么關系?干什么來了?”這名家丁看著王樹墩身后停著的馬車,以為又是一個想通過跟張管家套近乎,來討好這家的主子的。所以剛才的五十文錢遠遠不能滿足他的胃口。
“我們從鄉下來的,這不秋收了給張管家送些土特產。”王樹墩陪著笑說,雖然不滿意這個家丁問來問去又目中無人的樣子,可宰相門前七品官,雖說這不是宰相門前,可是也得小心應付才是。“什么土特產啊?拿出來看看,別夾帶了什么不好的東西,我得檢查檢查。”說著就想打開車廂察看。可車廂里放著一盆珍貴的蘭花,如果有人胡亂翻看,他怕有所損傷“只是一盆蘭花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王樹墩不愿讓他打開車門,這名家丁本來很享受王樹墩對他的畢恭畢敬,現在突然被拒絕了,臉色就有些不好。一把推開王樹墩“躲開,什么花這么精貴,我還非看不可了。送給張管家?張管家認識你是誰呀?別是里面放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吧?”那名家丁正要強力突破王樹墩的阻攔。忽然旁邊傳來一陣輕笑“張兄,想不到貴府的家丁居然忠心為主。”“你誰呀,關你什么事兒?滾遠點!”那名家丁并沒有看向說話的人,非常囂張的開口道。
開口說話的這位倒沒什么,只是他嘴里的張兄已經氣的滿臉通紅。“混賬東西,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跟誰說話呢?”被這這罵聲刺激到的家丁,不再跟王樹墩糾纏,邊罵邊回頭“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敢在…”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了這位張兄的臉,臉刷的白了,冷汗一個勁兒的往外冒“二爺,小的不知道是您,多有冒犯,還請您恕罪。”說著就跪下磕頭。
張二爺并沒有理那個家丁,而是對著剛才說話的人說“讓陸公子見笑了,管教不嚴,多有得罪,還請多多原諒。”“哈哈,張大人客氣了,今天主要是來拜訪張老大人的,無防無防。”此人正是在林家村收過西瓜的陸鳴濤。“只是這二位好像是來找張管家的。”他指了指王樹墩父子。陸鳴濤在林家村只待了一天,木月商行的車去拉西瓜時他已經走了,所以王樹墩并不認識他。
“你們是從哪來的?找張管家有什么事?”張二爺很不喜歡這兩個在大門口引起不快的鄉下人。王樹墩這時也有些生氣,好好的說是來送東西的,先是有家丁搗亂,這會兒又有個看上去是個官的人對他東問西問的,不過畢竟民不與官斗,自已受了林竹的委托,總要把東西送到張管家手上。于是回答說“我們從林家村來的,有人托我們給張管家送些東西,雖然是些鄉下不值錢的東西。我這里有張管家給的信物,說是給門口的人看就行,不過這位小哥兒沒等我拿出來就想翻看東西,被我阻止了。”
陸鳴濤聽他說是從林家村來的時候,心中一動。看向王樹墩的眼神就多了些不明的光芒。
張二爺不想再理這件事,已經在陸鳴濤面前丟了這么大一個人,他再生氣,也不能失去風度。用腳踢了踢還跪在地上的家丁“去把張管家叫來,讓他認認。”說完他轉身請陸鳴濤進去了,不再理王家父子。
“爹,這張老大夫是個什么來歷?居然住這么大的宅子,這么氣派,是什么大官嗎?不知道小竹姑娘知道嗎?”王木也還才十五六歲,很少出門,所以見識有些淺“我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官,不過小竹姑娘不是說了嗎?不管是什么,如果張管家來了不認,就讓咱們再拉回去。”王樹墩也想打聽這張老大夫的官位,只是看這架勢,也些害怕,只想著趕緊把東西交給張管家,然后走人。
“王兄弟,什么風把你吹來了?走進去說話。”張管家一見到王樹墩就非常熱情,根據他的推測,王家父子這次來應該是替林竹送東西來了,別的不說,他還真想林竹家的飯菜,在京城真沒找到比她家更好吃的菜了。
“張管家,我們只是替小竹姑娘過來送些東西,我們就不進去了,您找個人把東西拿進去吧。”王樹墩推辭道“這里還有一盆蘭花,小姑娘交待我們要小心保管,幸好沒事。”說著王樹墩找開車廂的門,從里面端出一盆蘭花來。張管家一看“夏荷梅!”他一臉的驚喜,自家老爺喜歡蘭花時日已久,可就是沒遇上過上品蘭花,如今在王樹墩父子手上看來了,心情的激動可想而知。
“我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過好像聽小竹姑娘是這么叫過。”說完將花遞給張管家。“這車廂里的東西都是今年小竹姑娘地里收的,也讓我們送過來了。這是單子,您看看。”王樹墩從袖袋中拿出一張紙,遞給張管家。
張管家接過來一看,是林竹送過來的東西清單。他邊看清單邊對王樹墩說“王兄弟,這些東西我馬上叫人來拿,你們先隨我去見見我家老爺吧,這么長時間,我家老爺也挺想竹小姐的,你們跟他說說竹小姐的近況也好啊。”
其實臨來之前林竹也交待過,如果張管家讓他們去見張老大夫,就大大方方的去,他問什么就說什么,不用刻意伏低做小,卑躬屈膝的。于是他帶著兒子跟著張管家一起進了張府里面。而剛才還氣焰囂張的家丁此時已面無人色,他好像惹了不該惹的人,一下子腿都軟了。張管家可是貼身服侍老太爺的人哪,現在把他交好的人也得罪了,這以后可有的受了,不僅如此,二老爺那也不會輕易放過他,這下子可完了。
張老大夫聽下人報來說林家村有人給他送東西來了,立刻明白是自己那干孫女林竹送來的,這孩子一片孝心讓他感到很是窩心。于是他在前廳等著張管家帶人進來。
張管家親自捧著那盆蘭花,帶著王家父子往張老大夫的所在走去。王家父子被張家的富麗堂皇驚呆了,張家的府邸很大,穿過回廊一直往前走,他兩的嘴就沒閉上過,雕廊畫柱,還有各色院落,無不顯示著與林家村的種種不同。
“老爺,是王家父子替竹小姐給您送東西來啦。”張管家進到前廳,先把手里的蘭花讓張老大夫看,又向張老大夫報告“快請他們進來,真是辛苦他們了。”張老大夫先將蘭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見王家父子進來,笑著說“來來來,先請坐,多謝二位這么遠還給老夫送東西過來。我那干孫女竹丫頭還好吧?”王父子就把從張老大夫離開林家村后,他們所知道的林竹的事跟他說了,又把給福豆兒抓周的經過給他講了。“唉,老夫要是在就讓他抓那個吃食了,抓劍太平常了。”這話跟林竹是一個調調,聽的王樹墩和張管家都是滿臉黑線。
王家父子跟張老大夫說了一會兒話,就要起身告辭了,張老大夫想留他們在這過夜也被婉言拒絕了。因為林竹還寫了一封信隨著清單一起給了張管家,所以王樹墩也不用再交待什么了。終于無事一身輕的父子二人,出了張府,要去京城逛逛了,林竹還給了他們一項任務,到京城的種子店看看,有什么是家里沒有的菜種和糧種,一些新奇的種子都行,都弄回去一些。雖然不明白她要如何做,可是這點要求還是會盡力做好的。林竹給他們的經費很充足,可以買好多家里沒有的東西回去了。所以二人才拒絕了張老大夫留宿的好意。
“張老大人得了什么好東西啊?能不能讓陸某也漲漲見識?”陸鳴濤一聽王家父子說是從林家村來的就上了心,這會兒好不容易從張二爺那脫身來到張老大夫的院里,當然不能無功而返了。“你的消息真靈通啊,人剛到你就知道了。”張老大夫笑看著他。“倒不是陸某消息有多靈通,是剛才在門口,聽他二人說是林家村來的,就上了點心。”陸鳴濤渾不在意張老大夫的取笑。
他的主要目的想必張老大夫是知道的,都等了好久了。“現在還沒有搬過來,別著急,少不了你的。”其實張老大夫也擔心,他和陸鳴濤都在等著那特品西瓜種子,他是怕林竹拿過來的少,到時候不好跟“四爺”交待。
“先看看老夫這盆夏荷梅如何?”張老大夫在等著張管家的消息的空檔,不禁向陸鳴濤炫耀起林竹送給他的這盆蘭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