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瑤搖頭笑笑,類似這樣的情景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倒是給兩侯府增添了許多歡聲笑語。
鐘嘉義見書瑤到來,眼睛一亮:“瑤兒妹妹來啦,那盒子里是我給你準備的生辰禮物,快看看喜不喜歡?”
書文不屑地撇嘴:“都晚了兩天,還好意思在這炫耀。”不過,鐘嘉義送給他的緬甸小彎刀他倒是真的很喜歡,精巧如匕首、削鐵如泥不說,柄上還鑲著他最喜歡的玻璃種無色翡翠雕刻而成的威風凜凜的猛豹。不知道,這小子給姐姐送的又是什么?
書瑤也不扭捏,笑著打開紫錦遞過來的盒子,頓時移不開眼睛。盒子里是一株怒放的玉雕蓮花,花瓣用一整塊粉中泛白的玉石雕琢而成,而那金絲玉雕刻的花蕊和綠翡蓮葉、蓮干,也同蓮花瓣鑲嵌得不見一絲違和。
這株縮小版的蓮花讓在場所見之人都不由驚嘆出聲:太美了!
書文的商人思維立刻發散出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墩子你說,你這么費心機準備禮物,到底要我姐幫什么忙?不會是個大麻煩吧?”
鐘嘉義臉一紅:“我哪次不是費心準備你們的生辰禮物了?”不過今天來確實是有事相求,這玉蓮花雖然精致,肯定沒有上好的能祛除陳年疤痕的藥珍貴不是?本來求上門要這么珍貴的藥就有些不好意思,現在再被書文這么一“揭破”,鐘嘉義倍覺尷尬。
書瑤“噗哧”一笑:“墩子哥哥這是怎么了?你們倆從小到大什么時候不是這樣互相埋汰?今兒怎么倒把文兒的話當真了?有什么事我能幫上忙的盡管說,就是沒有這玉蓮花也是一樣的。”
鐘嘉義頓覺渾身舒坦。就是嘛。瑤兒妹妹把自己當親哥哥一樣。那年不就主動提出將祛疤痕藥給自己用?不過自己額上那疤痕太淺太小,不值得浪費罷了。現在他是真的有需要,向自己妹子開口有什么好心虛的?
心里的糾結一除,鐘嘉義立馬恢復了平日里的爽直利落:“瑤兒妹妹,我今日真的是有求而來,想向妹妹你求一樣東西,就是那能祛除陳年疤痕的藥,妹妹能不能勻一點給我?”
書瑤一愣。隨即笑著看向鐘嘉義左額:“當然可以了,我早就說給你的,哪里需要求?”十七八歲,也是大男人了,墩子哥哥這是開始注重相貌,介意那個淺淺的疤痕了?書瑤暗笑不已:“我這就去給你拿。”
鐘嘉義的臉又紅了:“不…不是我用,我一個男人,疤痕又淺,哪里需要浪費那么好的藥。是,是一個姑娘用的。傷在背上,說是挺長的。”
書文“啊”了一聲。好奇地伸長腦袋過來,“姑娘用?嘿嘿,什么姑娘啊?要我們鐘世子親自求藥?啊呀不對,傷在背上?一個姑娘家好好的背上怎么會受傷,不是世子爺你用皮鞭子抽的吧?”
書文可是聽說過,有一次丫鬟爬床,鐘嘉義火大之下,拿了床邊的皮帶子便抽,一點不知道什么叫憐香惜玉。
什么跟什么嘛?鐘嘉義氣死了,狠狠瞪了書文一眼,不就是晚回來一天嗎?這家伙就記恨上了,今日老跟他作對。
見書瑤似笑非笑的眼神看過來,鐘嘉義更急了,趕緊開口解釋:“瑤兒妹妹莫聽他胡說,傷痕是烏…是那姑娘小時候不小心被山石刮傷留下的,哪里同我有什么關系?”
書瑤姐弟都是五感敏銳之人,自然都沒有忽略那一個“烏”字,姑娘姓烏?呵呵。看鐘嘉義那副著急又別扭的模樣,似乎挺上心的嘛,也是,不上心哪能為她來求藥?
不過,書文雖然同鐘嘉義交情深厚,但一來他最不喜男子像女人一樣八卦,二來書文如今一心都在文武科舉上,有閑時還要忙著家里的生意,加上本身年紀還小,在男女情事方面還真是一點沒有開竅,也就沒有了什么八卦的興致。而書瑤是女子,更不好問這樣的事了。
金老夫人剛才的心思都在滾滾和嘟嘟身上,這會兒倆個奶娘在喂他們吃果泥,才轉過頭來招呼鐘嘉義:“這次回來是不是就留在京里了?你祖母一直在叨叨你的親事呢。”鐘嘉義可是未定親世家子弟中的搶手女婿人選,又是未來的鐘家家主繼承人,若依著鐘老夫人和鐘夫人,鐘嘉義的親事早定下來了。
只是忠國公有感于兩侯府的父子氣氛和金喜達的開明作法,決定在鐘嘉義的親事上也在一定程度上考慮他自己的喜好。鐘嘉義問過為什么只是“在一定程度上考慮”?忠國公當即瞪了他一眼:“你自認為有書杰兄弟倆的沉穩和能力嗎?連比你小兩歲的書文都要比你穩當一些。”其它也就算了,萬一弄一個不靠譜的未來當家主母進府,可不讓忠國公府鬧笑話?
鐘嘉義一聽到“親事”二字就莫名心煩,不過金老夫人問話,他還是不敢露出絲毫不耐,規規矩矩應道:“這次只能在京里呆幾日,西南那邊的差事還沒有完成呢,恐怕要年后才能真正回來。”
鐘嘉義文武都沒有什么大成就,但腦瓜子靈活,敢于走“偏門”,善于曲線行事以達到那些直取不易的結果和目的,此次去西南倒是幫著雍親王解決了幾個不說多重要,但挺糟心的問題,很得雍親王器重,幾乎視他為拉都城后勤總管了,遂向皇上申請多借用他一段時間。
這幾日回京,主要是為了向皇上匯報拉都城駐軍、墾荒的情況,以及沿路籌集、采購所需物品,并征集一些專業工匠。當然,還有他自己的私人目的,就是找書瑤討要祛疤痕的靈藥。
老夫人贊道:“聽說你現在很能干呢,你祖母提起來笑容都停不下。”鐘嘉義是將承襲爵位的世子,但誰不喜歡自己的子孫能干、受朝廷重視呢?與之相比,定親成親倒顯得不那么迫切了,男子有家世有爵位、又能干有出息,何患沒有好親事主動找上門等著?
鐘嘉義和書文一邊陪著老夫人聊天一邊等回明月苑取藥的書瑤,管媽媽一臉喜色地趕了進來,在老夫人耳邊說了幾句,老夫人一時怔住,隨即大喜、回神:“快快快,我要過去看看,別看陌娘年齡大些,可是一點經驗都沒有。”
管媽媽猶豫道:“這會兒日頭正大呢,大奶奶親自在夫人那照顧,也已經吩咐人請太醫去了,特意叮囑讓老夫人安心在這邊等消息,您看…”
金老夫人擺擺手:“這邊過去也沒有多少要曬到日頭的地方,讓人撐把傘就是了,我不過去看著哪里能安心?在這兒也坐不住。”說完叮囑一眾奶娘丫鬟婆子看顧好滾滾和嘟嘟,就準備起身離去。
書文聽得模糊,這又是義母,又是大嫂親自照顧,又是請太醫的,莫非義母生病了?可是看祖母和管媽媽的臉色又不像,急道:“發生了什么事了要祖母冒著日頭?誰生病了要請太醫嗎?”義父和大哥不在家,他就是家里能主事的男子漢,有事發生自然不能不過問。
金老夫人正想開口,可是想想鐘嘉義畢竟是外人,現在事情還沒有確定呢,怎好宣揚開來,笑道:“沒什么沒什么,你大嫂請太醫來給我和你義母調理身體呢。你們在這兒等瑤兒,正好也陪陪滾滾和嘟嘟玩,他們還要有一會兒才會想睡覺。”
書文直覺老夫人的話里漏洞太多,不過看老夫人一臉喜氣應該也沒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恐怕是自己多心了,笑答:“既是這樣,祖母盡管去吧,管媽媽你們要照顧好祖母。”
沒想到,這邊祖母急匆匆地去了主院,那邊書瑤也久久沒有回來,等了好一會兒,才見紫錦捧著一個小瓷瓶進來交給鐘嘉義:“鐘世子爺,我們郡主說這藥隔三日抹一次,再嚴重,估計有三四次也就基本看不見疤了。”她母親瑾娘臉上用簪子劃出來的那么嚴重、那么多年的疤痕,也只用了三次,現在臉上光滑如玉,不知道的人哪里想到那臉上原來有過一道猙獰的傷疤?
鐘嘉義大喜,他剛剛也聽書文說了書瑤給瑾娘祛疤痕的事,對手上這瓶子藥是信心十足,充滿期待,滿臉都是璀璨的笑容:“代我謝謝瑤兒妹妹了,等我從西南回來,再來親自謝過。”
他這次回京時間很短,還有一些事要處理、一些長輩要去見。這會兒捧著藥瓶如若珍寶,更是恨不得馬上飛回西南去,當下也不敢多留,告辭離開了。
書文顧不上送鐘嘉義出門,反正倆人到彼此府中跟走后門似的也從不講究這些虛禮,急急看向紫錦問道:“到底發生什么事了?請太醫真的只是調理身體?”若真是這樣,瑤兒用得著也那么急趕過去?
紫錦笑道:“大喜事呢,二爺恐怕要有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