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娘?為妃?金喜達的眼睛瞪得銅鈴般大,皇上這是唱的哪出?”
“哦,對了,”皇上一臉恍悟:“掌珠說那個云陌曾經帶著寶兒、扮作廚子躲在你們府上幫傭,你怎么可能沒見過?嗯,想一想,這個女子倒是既勇敢又善良,朕很有興趣一見,哈哈哈。”
金喜達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脫口而出:“皇上,陌娘都要三十歲了。”
皇上“嘖”了一聲:“你這人真是惡劣!人家二十六嘛,還有四年才三十呢。再說了,也沒有那條規矩說三十歲不能進宮為妃的,她又沒有嫁過人。”
瞟見金喜達臉上的郁悶和剛才一閃而過的慌亂,皇上突然覺得極有成就感,暗笑:瞧朕這次不把你給逼出來?哼哼。
前一陣子,去順城皇家避暑山莊養病的掌珠公主帶著寶郡王回來了。
本來掌珠公主是計劃到年前一個月才回京的,結果宮里過去送東西的嬤嬤說起忠義大將軍府的事,讓她知道了云老將軍的小女兒云陌就是救了寶兒回京的陌娘。
掌珠公主知道寶兒一直思念那個娘,當下很高興地告訴了寶兒。
寶兒一聽說“娘”回京了,拉著公主娘親就鬧著要去看娘。掌珠公主也不吃味,笑呵呵地吩咐下去,第二日就啟程回京。公主對陌娘是由衷地感激,現在她的身子已經大好,也很想去看一下陌娘,兩侯府也是要親自上門致謝的。
公主一行到了城門口,來迎接的人說陌娘近日都在兩侯府。已經派人過去知會了。公主母子倆乘坐的馬車遂直接去了兩侯府。
寶兒眼尖。這么久沒見面。卻一眼就認出了滿臉是淚的陌娘,哭喊著“娘”就撲了過去:“娘,你怎么能丟下寶兒?嗚嗚嗚,寶兒以為以后都找不到娘了。娘,寶兒好想娘。”
陌娘也摟著寶兒哭:“寶兒,娘也想寶兒啊,想得心疼。”
眾人見這娘兒倆抱頭痛哭,眼睛也濕潤了。
突然。陌娘想起什么,抬頭一看,一位穿橘紅色夾棉長裙、雍容典雅的女子正笑瞇瞇地看著她,想來應該就是掌珠公主了,趕緊放開寶兒就要跪下去:“公主恕罪,臣女…”她怎么一見到寶兒就什么都忘記了?公主才是寶兒的娘呢。
公主親自拉住了她:“別跪著,地下冷。不用緊張,你本來就是寶兒的娘,永遠都是。”
寶兒笑瞇瞇地點頭,表情跟掌珠公主一模一樣:“嗯。寶兒有一個娘親,還有一個娘。”
南宮淼笑道:“外面冷。我們還是先進去再說吧。”幾人分別上了暖轎,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進了大廳,掌珠公主坐下,南宮淼連忙帶著眾人正式行禮。書瑤是福禮,皇上早就說過,除了太后、皇上皇后、和父母(現在只剩下義父金喜達和將來的公爹雍親王爺了),其他人書瑤都不用跪。
說是不用跪,其實就是不能跪了,否則不就是丟皇家的顏面,打皇上的臉?
金老夫人是被掌珠公主攔下的。金老夫人如今也是一品誥命,金喜達又是皇上金口玉言的至交好友,掌珠公主不讓她行大禮也說的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寶兒的關系,掌珠公主同陌娘非常投緣,再次提起了要認陌娘為義妹的事。
陌娘道:“謝公主厚愛,臣女也很珍惜同公主還有寶兒的緣分,只是…”
咬了咬牙,陌娘終究還是坦白道:“陌娘不想成為讓很多人關注的人,請公主原諒陌娘的不知好歹。”
云家回京后,陌娘一直是最低調的,不是在將軍府,就是在兩侯府,依然同以前一樣很少出門。所以,除了同云家、或者兩侯府特別常來往的少數人,一般人都不會注意到大將軍府還有這么一位未嫁的老姑娘。
掌珠公主認義妹,必定不可能是悄悄地辦,到時候大家對陌娘的年齡、相貌、為什么沒有成親之類都會非常好奇,陌娘不想這樣。自己被人私下議論也就算了,關鍵是,她不想連累家人。
掌珠公主雖然身份高貴,但一向就是個敏感體貼的人,當下也沒有強求,善解人意地把話題岔開了。
沒想到的是,由于對陌娘的感激和投緣,掌珠公主這次太過“善解人意”了,自行腦補過度,把人家陌娘的一點不自在直接升級成為自卑、難過、難堪。
從兩侯府回去的第二日,掌珠公主進宮見太后時就發表了一通長長的感慨,大力稱贊陌娘的美麗、善良、沉靜、大方,又感嘆到,如果不是云家當年的狀況,以陌娘的資質,別說足以勝任名門世家的當家主母,就是嫁入皇家也不會被落了下乘。
太后從未見掌珠如此高度評價一個人,不由對陌娘產生了莫大的興趣,決定要召她進宮見一見,然后為她物色一門好親事。
太后對云家很有好感,認為云家在被誣陷冤枉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對朝廷的忠心,兒女、孫輩都教養得出色又善良淳樸,完全沒有被怨恨浸染,是真正的忠義之家。
而陌娘的姻緣不順到底是因為他們云家遭受的不公平遭遇,現在既然回京了,為她賜一門好親也算是對云家的一種補償,何況陌娘還救了寶郡王,間接救了掌珠公主?
實在沒有合適的話,就進宮為妃也不錯嘛,沉穩恬靜、又會照顧人(掌珠公主聽金老夫人說的),對皇上剛好合適。至于年齡,太后覺得完全不是問題。皇上賭十多了,陌娘這樣二十六七的剛好,太小了鬧騰,又不會體貼心疼皇上。
太后越想越覺得好,掌珠公主卻是不贊同:“母后,像陌娘那樣實誠的人,哪里玩的過那幾位?還有,我老早就說了要認陌娘作妹妹的,怎么能變成小嫂子呢?不好不好。母后,不如您先見見云老夫人和金老夫人,她們都是最了解和心疼陌娘的,應該知道陌娘心里怎么想,也免得我們亂點鴛鴦譜不是?”
太后一想,也是,陌娘是云環(甄子柔)的親妹妹,也不知道性情像不像?若是像云環那樣的,還真是不適合皇宮。如果陌娘在宮里過的不好,甚至…呃…出了什么事,對云家不但不是補償,反而是…總之不好了。
于是,太后很快召了兩位老夫人進宮“敘家常”。太后那就是千年道行的老狐貍,同兩位基本躲沒太多心眼的老夫人談了沒多會兒,就發現了端倪,心里暗自連聲嘆道:哀家怎么就沒往那兒想呢?這估計比皇上自個兒納妃嬪還讓皇上高興。
果然,送走兩位老夫人后,太后找來皇上這么一說,皇上先是愕然,緊接著哈哈大笑:好事,好事,有趣,有趣。
然后?然后就有了皇上此刻與金喜達的對話。
“可是…”金喜達只覺得這事不妥,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妥。而且,皇上要立妃,可沒有他說話的份。只是…他眼前似乎又出現那個一臉微笑地在廚房里忙碌的陌娘,那個抱著滾滾、或者嘟嘟肆無忌憚地逗著孩子笑的陌娘,那個親自舀水為小乖洗浴的陌娘,那個端著奇奇怪怪的補身湯過來、一聲不吭地“逼”著他喝下去的陌娘…
呃,他真的覺得,陌娘到皇宮里肯定不會快樂。想到那樣肆無忌憚的笑聲和陽光燦爛的笑容不再,他心里突然不舒服,很不舒服 皇上撇了撇嘴:“可是什么?金小子,朕怎們覺得你今日不對勁啊?莫非你喜歡那個陌娘,想跟朕搶?”
“怎么可能?”金喜達趕緊呼道,他只是不想看到陌娘不開心而已。畢竟親戚一場不是?而且娘很喜歡陌娘的。
皇上瞇了瞇眼:“不可能?不可能就算了,你是朕的至交好友嘛,如果你真的喜歡,朕倒是可以讓給你。不過,既然你不喜歡,那朕就考慮再立一妃了,朕真心覺得年齡剛剛好。哈哈哈。”
剛剛好什么?金喜達暗自腹誹,你被我還大一歲呢。
皇上同金喜達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從金喜達的臉上就能看出他心里的叨叨,更加樂呵了:看樣子,這個老家伙這次有望賣掉了。
哈哈哈,皇上很渴望那樣的結果早日到來啊,以后他就可以時不時表表功,再損老友幾句,啊呀,生活中要多了很多樂趣了呀。
金喜達郁悶地出了御書房,皇上看著門關上,笑呵呵地拍著桌子樂呵。好辦天站在一旁垂著眼看皇上玩得不亦樂乎的大福子公公忍不住道:“皇上,文遠侯爺真的會喜歡那個什么陌娘么?”
皇上笑得很有自信:“至少不排斥。”這對金喜達已經很不容易了。光他這兒,就給金喜達看了多少美人畫像了,一點漣漪都沒有。
皇上哼了一聲:“這次就算他不喜歡,朕都不再隨他了。再等下去,朕都要準備給他那兩個孫子賜婚了,他這個祖父還連個女人都沒碰過怎么行?太丟臉了!”
給兩個孫子賜婚?大福子公公又想起那兩個圓嘟嘟的小肉球兒。每次看到他們,不是呼呼睡,就是將小手塞進嘴里啃的歡,理都不理人的。賜婚?也太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