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吧。”琉璃的心一陣陣的麻,看他身下的衣服滲出血來。那華麗的海棠紅色窄袖袍子,上頭如落花繽紛的海棠花。突然想,他若是死了,她怎么辦?
當時,他就快要走過棧橋,卻一直回頭望她,似乎感覺到了危險。那是他在長年掙扎的求生中鍛煉的本能。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看到得早,反應得也更迅速。他明知道她不會死,頂多就是重傷罷了,可他仍然沒舍得…
同樣的,為了不讓蕭左起疑,他的飛身救人也不過是蕭家男人應該有的武力值之內。他為了大局,甘愿重傷,現在又怕她難過,還要笑著說話安慰她。
“傷到哪里?”她輕輕搬起他的頭,置放著她的膝蓋上。這么漂亮的腦袋,不該枕著亂石堆,還有蓬蓬的草。
“背上皮肉傷。”蕭十一淺淺吸了口氣,知道不回答的話,琉璃不會放心,“左腿差不多應該是斷了吧?不過小琉璃,我很高興。”
“高興什么?又救了我?以為我會感動嗎?”琉璃忽然兇他,“我不會領情的。”不知道兩個人的體重相加會令墜落之力更大嗎?而且,下面的那個人會承擔兩倍傷害。
“我高興的是,這下子我名聲更顯了。”蕭十一微微搖頭,額頭冒出了冷汗,臉上卻還掛著無所謂的笑意,“不過我心里頭最高興的,就是回家后你要親自侍候我了。畢竟,我是為救你才這樣。以你那恩怨分明的性子而言,怎么會袖手旁觀?成親這么些日子,為夫可要好好享受一回軟手溫言,衣不解帶。呃,衣帶最好要解的。”說著,臉頰還在琉璃的大腿上蹭了蹭。
這個人!這個人!這個人!
琉璃的臉登時漲得通紅,心情卻極度復雜,也不知是因為蕭十一到了這種時候還不忘要調戲她而羞惱,是因為有人挖坑逼得她不得不跳而憤怒,還是因為懷中男人傷重而心疼,抑或因為這種明目張膽的挑釁而激起了強烈的報復心。
她只是抬起頭來,望著棧橋之上。
所有人都伏在棧橋的欄桿上往下望,后面看不到的人就探出身子。一時之間,竟給她密密麻麻的感覺,分不清孰是孰非、真假忠奸。不過她并不急,現在她心亂得很,只要平靜下來的話,就算她推測不出,枕在她腿上那位智似妖鬼的男人又沒摔到頭,定然會找出幕后黑手。或者,直接調查就能查知真相。
只不知為什么,那么多人,她身為女性的第六感,卻讓她的目光鎖定了兩個人。
第一,便是溫宏宣。他雖然站得比較靠后,似乎淹沒在了人群中,完全不顯眼,可琉璃不知是不是“鄰人疑斧”的心理作用,就是注意到他,覺得他冷冷的看著她和蕭十一,完全沒有半點神情波動,平靜得不像人類。要么,就是幸災樂禍。
第二,是那位伊莉米拉公主。她沖到最前面,盡力向下彎身,想要看得更清楚。這姿勢令她雙峰欲出,可惜這時眾人的關注點不在她身上,倒少了很多色色目光。而她完全忽略掉琉璃的存在,眼睛只盯著蕭十一。那份真誠的關心,倒不像是假的。
這應該是很善意的表現了,可琉璃卻忽然很不爽,似乎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盯上了,有些說不清也道不明的驕躁。
錯開目光,發現蕭左已經派人下來救援助,大約御醫很快就到。但愿蕭十一無大礙,她心里想著,忽然明白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對他有了憐惜之意。
“沒有人會知道月嬪是我們的人,對月嬪動手只能是一箭雙雕。”旁邊,感受到琉璃情緒的蕭十一低聲開口,“即除了眼中釘,因月嬪墜落而引起的混亂,還會令人注意不到暗中有人對你施暗器。說不定,你向前擠,還安排了人推…那些貴女,哪個都可能動手。你嫁給本王這樣的好夫君,多少人想你死呢。”
“先看傷,余事過過再說。”琉璃不想他費心思,卻也明白蕭十一說得對。但,這同時說明施暗器的人離她很近,不然人亂成一團,對方的神奇也會失了準頭。雖不知是什么暗器,卻不可能是有制導功能的高科技產品,出手僅憑的是手感而已。
頓了頓,眼睛卻沒從伊莉米拉公主身上離開…公主這樣看著蕭十一,難道是因為他英雄救美而一見鐘情。
難道,對方不知道蕭十一是有“婦”之夫?救的美,也是她這個正宮好嗎?
又難道,這才是出手者的真正目的?了解公主對男人的愛好,適時把蕭十一推出來,讓公主注意到蕭十一的俊美無雙和勇敢無畏,繼而令公主指他為自己的夫婿?并搶了她的“夫君”?
但這樣做的前提是,對方堅信蕭十一會救她,是真的愛她…這是異想天開的主意,膽大而心細,還讓人很難懷疑…
月嬪不重要,只是恰巧倒霉。若站在她前方的是別人,事情還會發生。當然,那她就未必出手相救。可這樣,到底還是影響不了結局。但,她還真的能做到見死不救嗎?現代人對生命的尊重,姐姐所教給她的正直,本能中她就會做出選擇。
了解蕭十一的真心,又了解她的行為準則的人還真不多啊。說起來,嫌疑人很好圈定。
但琉璃沒有繼續深想下去,因為來救援的侍衛已經到了。她一個草莽出身的女子,也不用裝什么因驚嚇或者見血而暈倒了,干脆緊跟在侍衛們后面,到了用作臨時看醫之地的一處偏僻而干凈的宮院里。很快,御醫們也到了。
“朕的皇侄怎么樣了?”蕭左“關心”地問,眉毛皺成一團,看起來很是擔憂。
此時已是突發狀況發生的半個時辰之后。
琉璃垂著頭,看起來似乎悲傷和特別緊張,實際上是要掩飾輕蔑的表情。蕭左以為自己是影帝,事實上演技太差,做作得很,比起溫凝之來,真是相差甚遠。他大概巴不得他的好皇侄快點“自然死”,這樣說不定那座據說積攢起來的金山,也能被他挖下一大塊。
“臨山王最重的是內傷,摔落時震動了五臟六腑,大約有內出血,還有嘔血的情況…”
琉璃控制不住的抬頭,衣袖內的手也情不自禁的抓緊。再看安坐在屋內主位上的蕭左,身子前傾,也是極為關注。
“不過情況不是很嚴重,微臣們已經以止血藥物讓臨山王內服,大體算是控制住了…”
靠,不早說!還帶大喘氣的,這不是嚇死人嗎?琉璃心里爆粗口,見蕭左臉上的松了一口氣般的欣慰神情極其僵硬和刺眼。
“還有,臨山王左大腿骨折,恐怕一個月內無法動彈,三個月內不能用力。至于他背后的傷,雖然看起來嚇人,鮮血淋漓的,倒只是最輕的,是皮肉傷而已。只要傷口按時上藥,不碰水,就不會有大礙。疤痕嘛,請恕微臣們無能,那是肯定要留下的。”
琉璃張了張嘴,本想說那無關緊要,只要蕭十一的身子不受大損就好。哪想到她還沒有發聲,旁邊就有個女子以嬌柔動人的嗓音說起了生硬的大趙語,“男人應該有傷痕,那是男人身上最好的勛章。”
琉璃恨不能一巴掌拍上去!
蕭十一是為救老婆傷的好嗎?不是在戰場上為國為民,哪里來的勛章一說?再者,這屋里除了大趙之主,就是她這正牌的老婆。他們都還沒開口,她一個番邦公主罷了,有什么立場!
伊莉米拉公主看起來極有語言天份,失必兒國坐井觀天,不知隔著廣袤的大漠,還有一個大趙國。而今才了解不過數月,就算霍家軍中派人專門教她大趙風俗習慣和語言,她學得也未必太快了些。語調雖然掌握不好,有時候怪里怪氣的,但卻能流利的聽和說。再搭上她美麗的容貌和的身材,令人并不覺得好笑,反而有些異樣的萌態。
到底蕭左是明白人兒,聞言笑道,“朕的皇侄真是愛妻心切,令人動容。”挑明那人只會為美色才奮不顧身的,“不過朕也要謝謝他,間接救了朕的愛妃呢。”是為了顯示他恩怨分明,并且也是個憐香惜玉之人。
此處,除了琉璃之外,就只有蕭左和自動自發跟過來的伊公主。月嬪雖然被救,但好眼色的并沒有上前頭湊。事實上,只要極少數不長眼的人才看不出皇上對番邦公主有意。所以,游園時很多曾存了非分之想的人都閃得遠遠的了。只因這次“意外”,蕭十一才冒了尖。
“舍命救妻,真男人!”伊莉米拉公主又贊,挑起一根水蔥似的拇指,那雙碧油油的眼睛水汪汪的,閃啊閃的就像一潭多情的秋湖。
“來人,送臨山王回王府休養,他治傷所用的藥都要最好的,由宮里的尚藥局出。另,賜玉如意兩柄,令黃金百兩,白綾五匹。”
玉如意和黃金就算了,蕭左難得大方。可白綾是怎么回事?讓蕭十一回家勒死自個兒?竟敢和皇上搶女人的關注度,真是活膩歪了!
“謝皇上。”心里再怎么吐槽,也得謝恩。
哪想到她膝蓋才沾地,那邊伊公主又再度開口,仿佛她不說話就會變成啞巴,“皇上,我可以去臨山王府上探望臨山王嗎?”
這是…很無理又很直接,還有些別有用心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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