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洪長志消化了孫子很孝敬他的好消息,又美了好一會兒,琉璃這才問起正事,“公公可知道,蕭左為什么突然賜婚給我與臨山郡王?本來,他不是屬意景王蕭中嗎?再說,怎么突然想起讓我哥尚主了?”
聞言,洪長志就皺起眉頭,“這事確實古怪,連我也不知細節內情。水小姐說得沒錯,之前皇上確實要讓小姐嫁與景王,連圣旨都擬好了。可元宵節那晚,臨山郡王后半夜突然入宮覲見。那晚因為鬧花燈晚了,皇上本想瞇一會兒就上朝,結果被臨山郡王拉著密談到天亮。”
果然是他!雖然有猜測,但現在聽到事實,感覺還是不一樣。
“他們談了些什么?”琉璃緊接著問。說到底,內容這才是最重要的。
哪想到洪長志卻搖了搖頭,“是密談,身邊一個侍候的人也沒有,甚至連窗根兒底下都不許站人,咱家無從得知。”又壓低了聲音,“咱家倒也問過月嬪,可惜皇上最近鮮少去后宮,她也探聽不出什么消息來。”
琉璃皺緊了眉,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之前她還曾經想過,蕭十一是不是與蕭中有什么交易?蕭中認定她非完壁,娶她是很有屈辱感的,若蕭十一能給他其他利益,他很可能有所取舍。所以,兩人一起說服了蕭左。
只是后來又琢磨,蕭左也是以天下為局的人,只不過他眼界狹窄,急功近利,又計較一子一地之得失,所以落了下乘。但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手中棋子,包括皇子在內。蕭中于他而言,不過任由擺布的傀儡,能有什么說話的分量?也就蕭中本人。還總得意洋洋,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
“大小姐也別急。”看琉璃沒有掩飾憂慮的樣子,洪長志斟酌了一下道,“皇上并非寬容之人。順了臨山郡王的意,所圖者必大。臨山郡王與虎謀皮雖是行險,可卻證明很是看中大小姐您啊。您是什么心思我知道,都是為了霍將軍。可人這輩子,不止是為一件事活著的,能被男人如此看中,說不得也是一種福氣。小姐,咱家多嘴了,可您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琉璃沒想到洪長志這種明哲保身的人。會突然開口勸她。她也明白其中道理,若要把復仇進行下去,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除非她能想出絕妙高招。既然如此。一個為了她愿意舍去大利益的人,也算得上良配了。何況,蕭十一無論面子里子都是完美人選。
“謝公公提點。”她說得真誠,可心里卻仍然不落地。就是因為搞不清楚蕭十一付出了什么,她才忐忑不安。本以為今天能探聽到一些消息,結果卻是無功而返了。
“公公就送我到這兒吧。”前面,已經看到了宮門。琉璃停下腳步道,“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她想安靜一下,理理心中的亂緒。
洪長志是什么人,最會察言觀色了,知道琉璃想單獨待會兒,他又急著回去看親孫給他抄的孝經。自然很配合的點頭,“那大小姐慢走。等皇上的賞賜下來,咱家爭取親自去送,到時候說不定在水府多叨擾一會兒,蹭頓飯吃呢。”這是要和狗兒多相處的暗示。
琉璃明白其意。就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兩下里分手后,她獨自向外走去。馬車就停在宮門外,她還得等水石喬出宮后一起回家,正好可以靜一靜。
可眼看就要出宮,迎面卻有一匹馬奔來。宮道寬闊,因為還沒到內宮,爵位高者、或者送急報者是可以騎馬的,因此琉璃就快速閃到路邊去,不想耽誤別人的事,更不想節外生枝。哪想到,那馬卻停在她面前。抬頭一看,來者是景王蕭中。
“這不是琉璃妹妹嗎?好久不見。”蕭中笑著打招呼。
琉璃心中生厭,因為看得出他那溫文爾雅之下的惡意,笑容中的諷刺。而且,他打招呼時都沒下馬,還引著馬,圍著琉璃轉了一圈。這略帶輕佻的動作對一位貴族小姐來說,算是極失禮和失儀的。哪怕他是皇子之尊,如此做也很不恰當。
“景王殿下安好。”琉璃略施一禮,側身退了兩步,想走。
可是蕭中卻又帶馬攔住她的去路,“別急著走啊,不如說說話吧。對了,還沒恭喜妹妹被父皇賜婚,很快就要嫁與多金又英俊的臨山郡王呢。”這話,酸氣沖天,聽得人倒牙倒胃口。
“多謝。”琉璃不愿意多說,又退兩步。可是,蕭中再度攔上,就是不讓她走。
琉璃皺眉,這是找茬的節奏嗎?
“琉璃妹妹啊,你大約不了解我們家小十一。說起來,他今年已經一把年紀,我若沒記錯的話,都二十六了,身邊的女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就沒一個留滿三個月的,更不用說正經娶個正妃、側妃了。雖說東京都有頭有臉的男子們成親都不算早,可他也太晚了。我們哥兒幾個在一處玩的時候曾說,他必是要娶個絕色的天仙才肯哪。沒想到,居然定了你。”蕭中上下打量琉璃,目光黏乎乎,令人感覺極不舒服。
就在琉璃起了一身惡心的雞皮疙瘩的時候,蕭中又壓低了聲音繼續道,“絕不絕色,天不天仙的,各花入各眼,也難說得很。不過嘛,若小十一知道自己挑撿了這么多年,卻弄個殘花敗柳回府,不知道會怎么想呢?哈哈。”
琉璃登時大怒。
蕭中平時裝成謙謙君子的模樣,加上身為元后所出嫡子,引得很多文人士子和忠直老臣覺得他理應是太子正選,可大約是因為之前被琉璃打擊了男性尊嚴,后來又被蕭左打擊了登上太子之位的雄心,一時克制不住,在無人處暴露了本性,簡直刻薄又陰險,無恥且下賤。
男人,若以男女情事在言語上攻擊女性,絕對是最沒品的!
“殘花敗柳?”琉璃怒極而笑,“可就算是殘花敗柳。也不屑景王殿下的求好呢。倒不知景王殿下能高貴到什么地方去?惡不惡心啊。”
蕭中的臉,唰的白了,瞬間被戳到最痛處。
他一想到他費盡心機巴結和討好一個二手貨,人家居然還看不上他。就覺得仿佛被踩到了泥里。而后來,他都決定委曲求全了,這水琉璃居然還是別人的。一念及此,他就覺得心中的火燒得他連所有理智都沒了。他恨不能揭了自己這張表現良好的外表,徹頭徹尾的胡來那么一次。這些年,太他媽的憋屈了!
“說來也怪。”他笑得猙獰,換別的女子早就怕了,可琉璃腰桿筆直的站在那兒,眼睛里滿是輕蔑,更讓他光火。“我十一弟才十三四歲時,我父皇就給他送了女人。這么些年,他身邊也沒斷了美女相陪,可他居然連個一男半女也沒生出來。據本王猜,說不定他就是個繡花枕頭一包草。皮相漂亮,其實那玩意兒卻是不行的。琉璃妹妹啊,若你婚后深閨寂寞,就跟守活寡似的,不如來找本王。你放心,本王很行的,包括弄得你舒服。到那時候。你就知道本王惡不惡心了。說不定,你還求著我更惡心一點呢。”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已經不是無不無恥、下不下賤可以形容的了。在現代,以上完全可歸于性騷擾的范疇。女人和男人在兩性話題上斗嘴,是不會贏的。越說會越難堪,就算在言辭上壓倒男人。同時也是侮辱了自己。沒辦法,這就是性別上的弱勢。
而琉璃不是個能忍氣吞聲的性格,惹急了她,天都敢捅個窟窿。她身上這種一往無前的銳氣和果勇,正是深深吸引蕭十一的地方。那么對付賤人。又不能罵,她還能如何?
當然一個字:打!
打得他滿地找牙,還敢廢話嗎?不是惱羞成怒,而是以暴制暴,痛快得很。
她面上八風不動,甚至動作優美的伸手撫頭,手放下時,拔下了頭上的一只亮銀釵。那是她最喜歡的一只,上頭是蝶戀花的式樣,中間鑲嵌了顆大東珠,下面則是分開兩岔的尖端,鋒利得很。
琉璃曾經聽過,現代喜劇電影中說,折凳是七種武器之首,可以坐,可以拍人,攜帶還方便,是居家旅行的必備之物。豈不知對古代女子而言,發釵和簪子才是最趁手的兵器。
她抬眼,看看蕭中的胯下馬…不行,舍不得。她隨了姐姐,軍中人都是愛馬的,絕不能傷害,就算驚走,過后蕭中也得遷怒于馬兒身上。
那…就只有對正主下手了。
這些想頭只在眨眼之間,蕭中只見琉璃眼中寒光一次,接著手中寒光再閃,那銀釵鋒利的底端,沖著他夾在馬背上的大腿,狠狠而來,用力奇大,似乎用上了全身力氣,毫無阻滯。雖說二月春寒,穿得還厚重,若整只釵子沒入,至少得刺穿了肉,深入筋骨之中。
……66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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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古代貴族學園的生活,太子黨、權貴后代、皇親國戚…
國子監是培養的全是未來的國家棟梁,但有沒有人告訴我,為毛線我特么一個長公主,偏偏要偽裝成太子?
青蔥歲月,我愛男人,可是男人不能愛我,誰敢比我杯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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