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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第一混成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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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月31日,1671年1月的最后一天,一艘型制怪異的船只駛入了位于莫河(即密西西比河)河口的新京港。

  這艘船的型制之所以說怪異,主要還是其懸掛了華夏東岸共和國的旗幟,但卻又不是該國流行的任何一款船型,看起來倒頗似在歐洲打造的那種輕快三桅帆船這種船一般用于海上私掠或走私。

  而事實上也差不多,這艘船建造于阿姆斯特丹著名的薩爾丹造船廠,橡木船殼、松木甲板、杉木桅桿,裝備有18門大大小小的火炮,正常航速達8節以上,已經比一般的軍艦跑得還快了,更別提那些滿載貨物行動遲緩的商船了。

  該船船名“虎鯊”號,一個非常騷包的名字,船主是蘇摩,一個來自東岸的穿二代。大概是厭倦了自小一板一眼的不自由的生活,此君在成年并賺了第一筆錢后,便一發不可收拾地投入到了刺激無比的海盜事業中去,且專門在加勒比一帶活動,搶劫過往的西班牙、法蘭西、英格蘭及荷蘭西印度公司的商船。

  或許有人會問了,這海盜行為在東岸本土也是重罪,且至今未向私人發放過私掠許可證之類的文件(即便是海軍組織的官方搶劫也從未記錄于文字),這蘇摩難道就不怕法律制裁嗎?呵呵,話是這么說,但在歐洲各國都有私掠許可證的情況下,東岸官方即便不發放此類證書,但對于國內專門搶劫外國商船的私掠船主,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更何況人家是個含著金湯匙出身的二代,雖然沒有繼承人大代表職位及東岸公司的股份,但關系網總之不會差就是了。在這樣一種情況下,任何一個想要以海盜罪制裁他的人都會三思而后行,更別提他非常小心,常年活動于加勒比海,壓根沒留下什么把柄給別人了。

  此時新京港碼頭內停泊著好幾艘船只,除了蘇摩的“虎鯊”號之外,還有幾艘外國船只,分別是來自瑞典的“卡爾親王”號、來自法國的“沙特里公爵”號、來自聯合省的“海爾德馬爾森”號、來自英格蘭的“誠實的布里頓人”號。無一例外,這些船只都是在新京港休整、補給的,兼做些小生意,但卻需避著東岸人,因為東岸的加勒比航運公司素來將黑八旗的自由邦看做自家后院,誰若來搶生意可能會惹得他們很不高興。

  新京港是一個很小的碼頭,而且布局非常凌亂,緊鄰著碼頭商業區的河岸邊就是開發出來的農田。蘇摩清晰地記得,上次他來到這里時(8月份),這些農田里還長滿了低矮的水稻呢與東岸不同,稻子在這個新興國家是很普遍的食物這會已經空空蕩蕩,顯然已經進入到了農閑時節。

  船只下錨碇泊后,蘇摩與一干骨干水手們換了一身體面的衣服,然后劃著小艇登上了岸,一邊采買食水,一邊與幾個明人面孔的掮客悄悄商談著銷贓生意“虎鯊”號搶劫的多是來往于新舊大陸之間的商船,所獲得的贓物除了美洲特產商品(這部分他們會銷售到莫比爾城或懷遠島)之外,其他所獲的布匹(多為廉價的麻布)、鐵器、日用百貨、酒類乃至油鹽醬醋等商品,都一股腦兒低價甩賣給自由邦,以換取利潤和一些補給品。

  “蘇掌柜,這次又帶來了些好貨吧?”一名三十來歲、身著長衫的明人掮客湊了過來,擠眉弄眼地問道。

  這廝原本是大明廣州府人士,被迫來到東岸后左看不順眼右不順心的,于是被發配到了北美的自由邦,結果更令他感到失望,但卻已經無法再回到東岸了。好在他頭腦比較靈活,身段也放得開,因此在打拼多年之后,目前成了一個著名的商業掮客(當然自己也經營一些小生意,只不過規模不大),常年幫加航公司及各國海盜聯系銷路,與蘇摩等人合作過幾次,彼此間也建立了信任。

  “麻布、油脂、醬醋、農具…”說出這些商品名稱的時候,蘇摩也有些嘆氣,在海上晃悠了幾個月了,結果不知道是運氣差還是怎么著,只逮著了一艘來自荷蘭的商船,從弗利辛恩駛往多巴哥島,裝載的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讓他大失所望。

  “都是些硬通貨啊,沒問題,河西的莫老爺最近在開墾新的棉田,對這些物資的需求量很大。不過,舊大陸的鐵器終究沒東岸的經久耐用,這價格得稍稍下浮一下;油脂、醬醋不說,只要質量還成就敞開收,麻布也一樣,不過最近到港的布匹有些多,價格方面可能不一定能讓蘇掌柜您滿意,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長衫掮客聞言后立刻說道。

  “大量布匹涌港,怎么回事?”蘇摩皺著眉頭問道。最近運氣本來就很差了,結果收益還要縮水一些,這讓他如何能忍。

  “好叫蘇掌柜您知道,最近貴國海軍聯合那西班牙人做了一票大生意,他們的集結了不知道幾艘兵艦,在海盜島周圍與海盜們狠狠做了一場,據說只戰沉了一艘船就將那些殺人不眨眼的魔王給殺敗殺散了。”說到這里,長衫掮客下意識地看了看左右,然后壓低聲音朝蘇摩說道:“海盜們失了一個銷贓及補給的港口,沒辦法之下,很多人跑到了新京港這邊來銷贓,極大沖擊了市場。沒辦法呀蘇掌柜,咱自由邦就這么多人丁,哪能一口氣吃下許多布匹、香料、煙草、糖茶什么的,這價格最近跌得厲害,算諸位比較倒霉了…”

  “海軍與西班牙人合伙打海盜了?加勒比分艦隊與向風艦隊?”聽了這個消息后蘇摩心里有些發冷,尼瑪這兩支艦隊合流,起碼能抽出六七艘戰艦前往托爾圖加島作戰,什么樣的海盜能與他們正面抗衡?事實上他覺得此戰海盜能獲得一艘戰果已經很令他意外了,估計是向風艦隊那幫爛泥扶不上墻的蠢貨倒霉了吧。

  而海軍既然開展了這種規模的行動,那么最近自己還是收斂一些吧,免得不小心被這些戰斗力強悍的軍艦給順手剿滅了,那樣自己可就哭都哭不出來了。嗯,等在新京港這里補給完畢后,就腳底抹油溜往西邊的德克薩斯沿海吧,最近有好幾條同樣來自東岸的海盜船在那邊出沒,聽說還設立了個供大家互通有無、交換物資的據點(位于后世德克薩斯城附近),自己不妨去那里避避風頭,順便跟那些老鳥們打聽一些消息。

  想到這里,蘇摩也不想計較什么價格了,只打算趕緊銷贓出去換了錢,然后速度跑路。不過,在跑路之前,也不妨礙他在城里四處打探一下消息,尤其是那些停泊在港口的外國商船,搞不好他們中的哪艘船就兼職海盜呢,這都很難說的。

  打探來的消息令蘇摩心里稍稍有些沉重。因為據他從英國商船(或者是海盜船?)“誠實的布里頓人”號打探來的消息得知,東、西兩國的海軍確實已在托爾圖加島外海取得了絕對的制海權,并將一支裝備精良的陸軍部隊給送上了岸。該船船長、來自布里斯托爾的考克斯告訴蘇摩,托爾圖加島上確實有相當數量的海盜,但他絲毫不認為那些人有資本對抗善戰的職業軍人,如果東岸軍人的戰斗力不是和新西班牙的那些愚蠢的士兵一個等級的話。

  聽了這話的蘇摩更不敢在這里多留了,打算這幾天就開船溜走。與此同時,他也對攻島的東西聯軍非常羨慕,因為他太清楚托爾圖加島的富裕了!這個島上除了數量爆多的各國海盜之外,還有著形形色色的商業機構這些商業機構的開辦人背景很復雜,以收購贓物為主要業務,其中西班牙人似乎是最多的,這些利欲熏心的家伙們在新西班牙、秘魯一般都有受人尊敬的地位,然而他們勾結海盜勾結得不亦樂乎,很多時候甚至會秘密向海盜通報很多商船的出港日期、航行路線,以便海盜船對其進行攔截,由此可見喪心病狂的程度。

  毋庸置疑的是,這些收購贓物的商人在島上建有規模龐大的倉庫,儲備了海量的貨物或銀錢,并招募了大量傭兵在島上為他們守衛這些財富。這些游走在灰色邊緣的商人們用槍炮、酒精、女人和金錢控制海盜,讓他們為自己打工,坐收巨額利潤。可想而知,當東岸陸軍登島的時候,這些商人和傭兵一定會拼死抵抗,但這毫無用處,蘇摩不相信他們能夠抵擋得住裝備精良的東岸軍隊無論是正規軍還是諸如保國軍、佑國軍之類的雜牌軍。

  另外,托爾圖加島上還常年居住著很多因年老或受傷而退休的海盜和他們的家人,這些人一般經營著酒莊、飯店、酒館、妓院、屠宰場,有的也經營著與船相關的手工業作坊(早期東岸人就在這里招募過工匠與水手),手頭應該也是有著不少余錢的。對于這些人,可想而知登島的東岸軍隊應該也是不會放過的,必定是一股腦兒擄走,然后甄別篩選,再做處理。至于他們的財富嘛,嘿嘿,那自然是要作為戰利品沒收的,不然大家還忙活個什么勁!

  1671年2月3日,在讓自己船上的東岸、俄羅斯、意大利水手上岸放縱了一番后,蘇摩的“虎鯊”號便匆忙揚帆起航,告別了新京港,然后扯起風帆一路向西,朝德克薩斯海岸駛去了。而在他們走后一個多星期,兩艘東岸“星”級輕巡洋艦便護衛著一艘運兵船抵達了新京港,然后在此下錨駐泊。

  運兵船上除載運著大量繳獲的戰利品之外,還有著數百名第一混成營的官兵,他們是先期抵達自由邦的,接下來就將全面駐扎于此了,以便幫助這個處境艱難的國家整訓軍隊,鞏固國防當然如果情況適合,他們也不介意打擊一下鬧得太過分的印第安人,正好部隊里這些年多了很多沒實戰經驗的新兵,正好讓他們多磨練磨練,一如之前在托爾圖加島上他們所做的那樣。

  第一混成營營長藍飛少校作為帶隊的長官,此番也隨船抵達了自由邦。而他一下船之后,立刻便約見了新京的“太上皇”、東岸顧問團領隊、陸軍少校田星,向他轉交了本土聯合參謀本部的一些文書,交接一下下一階段的工作對于田星手底下那些情報官員出身的所謂顧問軍官,藍飛是有些看不起的,也不覺得他們能把自由邦的黑人士兵們整訓得多好,說不得下面還是得靠自己的兒郎們努力。

  自由邦國主、新京莫氏對藍飛得到來先是有些戰戰兢兢,而在從田星處確切得知了他們的任務及目的后,立刻便欣喜若狂了起來。自由邦第二代國王莫翰先是遣了幾艘王家養鴨船一種從中國廣東傳來得船只,這種船(或者說舢板)可以養幾百只鴨子,船得兩側有可以放下的板橋,白天時鴨子自行在河里覓食,晚上則在主人得召喚下沿著板橋回到船上過來給第一混成營改善伙食,然后又下令城中殺豬這種豬是自己飼養的,而不是過往船只上扔下的死豬,很多來此補給食水得歐洲商船均抱怨,上船給他們的豬牛喂食的黑人總是使小動作,讓船上的牲畜死亡,然后水手們便會將其丟棄在河面上,最終成了當地黑人的食物,毫無疑問,各國商船在此停靠期間死了很多豬牛打算拍好第一混成營的馬屁,以便接下來能幫他們打擊一下附近的喬克托人、莫比爾人等原住民。

  而在吩咐完這一切之后,自由邦國主莫翰又乘坐一艘涂滿了朱紅色油漆、船身用龍紋及類似圖案裝飾著的內河船離開了王宮附近的碼頭,朝海港這邊駛來,他這是親自來見藍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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