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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臺地(二)

熊貓書庫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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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風勁吹之處,一支隊伍轉了出來,站在破虜堡(后世特爾森小鎮)城內瞭望塔上的哨兵立刻拉起了鈴鐺,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面升起的綠色信號旗。⊥,

  寨門被猛地打開,二十余騎旋風般地沖了出去,然后與遠遠走來的數百步騎匯合在了一起,這是迎接出征歸來的將士們呢。

  “朱絲貴竹是一種安第斯山竹,生長在山間深谷中。它扛得住風雪,禁得住南方漫長寒冬的凜冽和短暫夏日陽光的酷烈。竹竿高度通常可達數米,堅硬而強韌,葉子的淡綠顏色里滿是山地的喜悅…”破虜堡簡易軍營內,蒙小虎湊過頭來,低聲念著,旋又調笑著說道:“郭中尉,你這是在給姑娘寫信呢?”

  赤著上身讓勤務兵上藥的郭漢東聞言擱下筆,白了蒙小虎一眼,道:“我只是有感而發罷了。朱絲貴竹是巴塔哥尼亞居民們必不可少的物事,也是他們的圖騰之一,他們用朱絲貴竹撐起原駝皮建帳篷,他們用朱絲貴竹做長矛抵擋我們的騎兵,用處太多了。”

  蒙小虎點了點頭,沒說話。他是地質部的特聘專家,東岸著名“圣母”蒙虎的次子,這次隨軍深入巴塔哥尼亞西部腹地,主要是為了搜集當地各種情報。不過在看到特維爾切人一路上被東岸軍隊“被驅不異犬與雞”后,他的圣母習性再度發作,途中甚至在郭漢東面前哀嘆過“我們的官員只看到了巴塔哥尼亞的經濟潛力,奸商和軍閥們覬覦著這片他們永遠也不會熱愛的土地,覬覦著會養肥他們的養料。覬覦著不值一提的、錯誤的所謂榮譽”之類的話。這令郭漢東不由得感覺到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和蒙小虎又扯了會閑篇后。郭漢東將給他換完紗布的勤務兵出去把門帶上,然后坐到書桌前,繼續著剛才沒寫完的信:“朱絲貴竹不但用處良多,同時也因為它悲劇性而又信實可靠的神諭力量。每一次朱絲貴竹開花,充滿苦痛與毀滅的時日便要到來,它的花朵呈濃烈而有預示性的紅色,特維爾切人會依看到的開花的次數來記錄自己的年齡——誰若是能有幸看到不止兩次開花,那么他的年紀一定足以讓他坐在火爐邊。給孩子們講著那些早已消逝在風雪中的鮮活往事…”

  寫完一封信后,郭漢東叫來了勤務兵,讓他去堡內郵局將這封信連同一根特維爾切大薩滿的神杖(朱絲貴竹所制)一起,寄給東方港的李澤馨小姐,這根神杖據說能令人保持年輕(雖然那位大薩滿已垂垂老矣),最適合給年輕的女士做禮物了。

  做完這一切,郭漢東推開屋門來到了街道上。此時已經是冬季,刺骨的寒風夾雜著雪頭子打在屋頂的瓦片上,發出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路上散落著很多粒狀的羊屎,旁邊一個賣海鮮燜飯的小店內門庭若市。羊倌、士兵和鄉鎮官員們擠在一起,一邊吃飯一邊講著下流段子。小店內時不時爆發出一陣大笑。郭漢東很享受這種氣氛,都是戈壁灘上一起臥冰吃雪摸爬滾打起來的兄弟,他們或許外表看起來極為粗魯、不講究,可都是沒啥壞心的直爽漢子,你只要真正了解了他們的喜怒哀愁,和他們打成一片,你會發現他們比誰都可靠。

  小店外的牲畜欄里有許多綿羊,店主的媳婦和小孩正在鍘干草喂羊。值此羊毛需求逐漸增大的繁榮期,巴塔哥尼亞的羊毛出口與日俱增,大魚河機器紡織廠的代表在城內專門建了個收購站采購羊毛,一時間給本地經濟帶來了活力。據農業部的不完全統計,現在整個丘布特河下游六鄉鎮的綿羊保有量已突破了九萬只——若不是西北墾殖銀行許諾的五萬只綿羊貸款只到了很少一部分的話,這個數字還要更大。

  郭漢東信步走到了街道盡頭,那里是一片柵欄,柵欄外則是無盡的荒野,十幾棵移栽過來的朱絲貴竹在柵欄外頑強地生長著。只可惜時日尚短,無法見到他們盛開鮮艷紅花的場景,不過聽說特維爾切人經常放牧的山區去年曾經有過朱絲貴竹的大面積開花,很多人都說那預言著不幸與痛苦將會從天而降,整個巴塔哥尼亞也將被這種妖艷的花朵染成紅色。

  天空傳來了罕見的冬季悶雷,雪漸漸大了起來,將整個大地都籠罩在了一片白茫茫之中。郭漢東正準備回屋休息,身后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卻是一位傳令兵,只見他將一封軍令交到了郭漢東手里,說道:“郭長官,支隊長命你將這批虜獲的蠻子送到海安港,另外,他還放了你三天假。”

  “謝了。”郭漢東先是一愣,然后笑著拍了拍傳令兵的肩膀,道:“待我回來再和兄弟們一起喝酒。”

  下午的雪漸漸大了起來,但這并不能成為人們偷懶的理由,破虜堡通往海平港的在建公路上,超過一千名來自剛果的黑人勞務工正在監工的驅趕下,穿著破舊的棉衣,艱難地平整著土地——好在這里的降水不是很多呢,不然當地面凍硬的時候,可有的這幫剛果勞務工們受的。

  這是一條連接兩個鄉級定居點的三等國道,還是東方、平安兩縣出資援建的呢——以提供一千名剛果勞務工和部分建筑材料的方式。勞務工大部分是庫爾蘭人賣來的,少部分由李仁軍等奴隸販子從雅各布港運來(其實還是出自新庫爾蘭),價格極為便宜,上門自提的話甚至一人僅需3540元,便宜得令人懷疑庫爾蘭人是不是一下子抓獲了成千上萬的黑人奴隸,不然價格怎會下跌得如此厲害。

  其實真相也差不離了,因為最近從波羅的海跑路來到新庫爾蘭的拉脫維亞人、愛沙尼亞人乃、立陶宛人乃至波蘭人越來越多,兩年內人數甚至超過了一萬,且其中大部分為舉家搬遷,令人極為驚詫——其實了解下也就釋然了,無他,瑞典人端了庫爾蘭公國的首都及最大城市溫道港,駐守問溫道港的六千余庫爾蘭軍隊(含三千德意志雇傭軍)在抵抗半月后,被雅各布大公的船隊連人帶物資一起運到了呂貝克,然后開始以家庭為單位分批前往新庫爾蘭。至此,庫爾蘭公國這個人口不過二十萬的小國,就這么亡國了!

  不過好在當初鄭勇提前數年就給雅各布大公提了醒,大公本人也做了充足的準備——比如提前把一些財物、藝術品、書籍、古董什么的打包運到新庫爾蘭,比如把冶金、玻璃、造船等行業的人才分批勸說前往新庫爾蘭工作,比如在國內四處招募志愿前往新庫爾蘭墾荒的農民,比如大肆搜羅波蘭立陶宛難民前往新庫爾蘭定居等等,總之是提前了數年搬家,且大公本人在波俄戰爭爆發沒多久之后就去漢堡、呂貝克一帶“旅游”去了,所以庫爾蘭公國在這次無妄之災的損失其實遠沒有想象中那么大。

  只不過,舊大陸的本土被滅國了,庫爾蘭人的損失卻也不能說小,尤其是在大量本土戰爭難民涌入新庫爾蘭,導致此地的白人數量突破1.5萬人后,新庫爾蘭的財政狀況立刻緊張了起來。休伯特.德.貝弗倫總督對此極為憂慮,他一邊組織敗退而來的庫爾蘭常備軍開始沿著剛果河向深處進發,清剿、抓捕遇到的黑人(賣給東岸人以籌集急需的各類生活物資),一面組織農民們開始砍伐樹木、開辟田地、造船捕魚,總之是盡一切可能安置暴增的舊大陸難民。

  華夏東岸共和國的新大陸友好互助銀行也在執委會的授意下,向新庫爾蘭提供了六萬元的五年期低息貸款(年利率1.5,多以物資的形式),以幫助他們建設兩座新城鎮,一座是位于后世索約原址上的寶劍灣小鎮,與騎士團要塞隔河相望;另一座則是位于寶劍灣上游數十公里處的公爵鎮(位于博馬市原址),一座以捕奴、伐木為主的定居城鎮。這四個殖民據點建立后,庫爾蘭人在剛果河沿岸算是徹底站穩了腳跟,而由于殖民過程中大大仰賴東岸的幫助,新庫爾蘭無論在經濟上還是情感上,與東岸的聯系都非常緊密,這從庫爾蘭大公特許東岸人在雅各布港修建天尊道觀就能看得出來。

  庫爾蘭人這兩年賣到東岸的剛果勞務工自然不止一千人,只不過分配到這里的只有這么多罷了——當然是遠遠不夠用的。不過好在這兩年他們也抓獲了大量的特維爾切人,這些印第安人雖不如黑人那么“耐用”,但也算是難得的勞動力補充了,這會將被郭漢東押往海安港的數百人就是去那里修炮臺的。在巴塔哥尼亞臺地這種窮地方,也就只能這樣湊合著了,不然還能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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