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鐵漁001”號的船艙內多了很多漁獲,嗯,主要是竹莢魚,占到了90,此外還有少量沙丁魚等雜魚。這些魚此時都還裝在用新華夏劍麻編織的堅固漁網內,大部分都已經死去,但少部分還在蹦跶,讓人看了頗為新奇。
莫茗知道現在是智利竹莢魚的捕撈淡季,沿海地帶并不會出現大群索餌洄游的魚群,但“南鐵漁001”號隨便出海一趟依舊捕獲了這么多魚,還是很讓人驚訝的。同時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了,秘魯漁場一帶的漁業資源有多么地豐富。這還是在智利呢,如果是在更北面的秘魯,那魚的數量該多到什么程度啊,不會把船只的螺旋槳都別斷吧…
捕撈回來的魚此時正被船員們現場清理,然后按照個頭大小分級裝進各個木桶內,再用小推車推進底艙的冷藏室內保存。魚肉的纖維組織一般比較嫩,蛋白質多變,且脂肪易于氧化,所以需要及時冰凍保存。
“南鐵漁001”號漁船上一共裝了四臺大型乙/醚冷凍機,用于給冷藏庫制冷。這些竹莢魚被裝進有隔熱層的冷藏庫后,差不多就將在零度上下的環境中冰凍保存。而當初在設計各種冷凍方案時,曾經還有人提出了用冷凍機制造冷海水,然后將新鮮魚肉浸入其中,并且使海水不斷循環,以便維持魚肉的新鮮度。當然這種方式成本過于浩大,且比較繁瑣,因此被大家否決了。決定仍然采用原先的冰溫冷藏技術。
所謂的冰溫冷藏技術。即是指將食品在零度以下、冰點以上(食品的冰點一般最低至3攝氏度)進行冷藏的技術。在這種技術下。食物的細胞沒有被破壞,始終處于狀態(曾經有報道冰溫保存的活魚幾天后升溫復游);最大限度地抑制了微生物的活動,抑制了食品的呼吸活動,延長了保鮮期;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于這種技術能夠有效地保存食物的口感和新鮮程度不被破壞,這對一些比較珍貴的魚肉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因素,因為這意味著你能夠將你捕獲的肉食賣上一個更好的價錢。
有了這種冷藏技術后,東岸漁船的海上作業時間必將大大延長,魚產量會大大增加。而漁產品的新鮮程度也將和以往不可同日而語——大家再也不用吃硬邦邦地能打人的魚干了,也不用再吃散發著一股難聞異味的腌魚了。
如今東岸共和國國內對于乙/醚冷凍這種設備的出現基本都是持舉雙手歡迎的態度。首先是海軍,因為這意味著今后他們能夠帶上更多的擁有冷藏室的補給船了;其次是農業部門,主要是其下轄的南海漁業公司,以及一些出口農產品的部門——很多農產品都是需要保鮮技術的;最后,歡迎這種機器出現的還有國內一大幫子大大小小的權貴,他們從今可以享用起較為新鮮的印度洋大眼金槍魚、紅龍蝦以及熱帶鰻魚(均產自新華夏),甚至理論上還可以享用從黑水地區運來的大馬哈魚、秋種秋刀魚、哲羅鮭、駝鹿肉等新奇食品(可想而知價格能讓大多數所謂的“有錢人”嚇尿),使得他們的生活進一步滑入窮奢極欲的深淵。
1649年3月31日,“南鐵漁001”號漁船悄然向北駛進了西班牙王國的巴里奧斯港(蒙特港)。并在一座木質碼頭外下碇停泊。這座港口如今被東岸人和阿勞坎游擊隊聯合控制著,幾百名在后方休整的東岸陸軍官兵和數量更多的阿勞坎游擊隊員們分別控制著碼頭和城區。并擊退了鄰近地區西班牙地方軍隊的兩次自發反擊,牢牢占據住了這座條件優良的港口城市。
而當莫茗上岸時,他還在這里意外地發現了東岸太平洋特遣艦隊的司令官陸銘海軍中校。在問清楚原委后,才發現陸銘原來是在這里因病休養,前線目前暫由郭子離海軍上尉指揮。
陸銘本人對莫茗的出現也很意外,在得知他已經出任南鐵公司總裁后,他臉上的表情立刻豐富了起來。
“你準備怎么處理阿勞坎港?”穿著便裝的陸銘問道。此時正是午飯時間,他的專用廚師將一盤盤菜端了上來,同時也給莫茗上了一副碗筷。
“明知故問真的好么?”莫茗賊笑了下,然后毫不客氣地夾起一塊做得香氣撲鼻的鱒魚,問道:“這魚多半是你在附近的毛林河里釣的吧?還真是悠閑啊,前方秘魯那邊都快打出狗腦子了吧,你居然還躲在大后方逍遙,這個司令官做得真是有滋有味啊。”
“一來就沒好話,看來去遠東這么多年還是沒磨平你的棱角。相反,我感覺你的‘病’更嚴重了,現在有點說一不二的架勢,南鐵公司估計以后就成了你的一言堂了吧。”陸銘調轉筷子,吃了兩口新鮮的竹莢魚后,說道:“前方現在也沒什么好關注的了,西班牙人的艦隊已經覆滅,上個月我們北上的主力船只甚至擊沉了一艘從阿卡普爾科方向開過來的大船——也許是馬尼拉大帆船,總之如今那里是根本看不到任何一艘西班牙船只了。西班牙人在去年吃了虧,今年已經有所準備,將部分金銀通過騾馬隊從陸上運輸;剩下的部分金銀則裝在一些航速較快的運輸船上,然后趁著霧天或陰天的晚上偷偷出海,朝巴拿馬地區而去。從48年10月份開始,我們一共就只逮著了兩艘西班牙運輸船,繳獲了一船木材和六七十萬現金,除此之外幾乎沒有任何戰斗,西班牙人也成功地將大部分金銀、商品通過陸路和海路兩種運輸方式分散運到了巴拿馬。總的來說,對卡亞俄港的封鎖,其效果已經遠遠不如以往了。至少西班牙人已經想出了部分計策來削弱我們的負面影響。”
東岸海軍在北面無所事事。陸軍主力自從在毛林河流域大舉登陸后。除了最開始一兩個月打了幾仗外,后面基本上還是處于與西班牙人的對峙狀態,雙方很默契地將戰線維持在奧索爾諾以北地帶,然后互相無視對方的存在。也許大家都知道戰斗不久就會結束,這個時候再拼了命地打生打死實在是不值得。難道不是么?國王都不想打了,你又有什么繼續戰斗下去的理由呢?
東岸陸軍目前控制著西班牙人沿毛林河一線開辟出來的眾多定居點,當然也控制著毛林、巴里奧斯港、奧索爾諾、科拉爾、瓦爾迪維亞、查考之類的“大城”。這些城市內的倉庫早就被東岸軍隊有組織地洗劫一空,鄉村的糧食、牲畜、皮毛等物資也被大量印刷粗糙的軍票“購”走。西班牙人積累了百余年的殖民果實一夜之間被人搶走了大半,當地的白人殖民者們當真是欲哭無淚。
而東岸人的“惡行”還不僅僅止于此,他們最大的惡行恐怕當屬將智利中南部地區大量的阿勞坎奴隸解放了。這些阿勞坎人原本是西班牙監護征賦制度下的“農奴”,被牢牢束縛在土地、林場和礦山上,如今一朝被東岸人解放,幾乎是直接摧毀了這些西班牙白人殖民者們的經濟基礎。
這些阿勞坎人大部分被遷移到了南方,據說是進入了由阿勞坎游擊隊控制的領地內生活。當然也有少部分不愿南遷的阿勞坎部落,不過他們的下場比較悲慘,整體被東岸人強行擄走,據說要送到東岸大草原上去修路什么的。估計活不下來幾個人。
“在卡亞俄又搶到了六七十萬的現金?如果再加上48年全年零零碎碎的搶劫,你們海軍又發財了啊。全年收入當不下百萬吧!”聽到這里莫茗砸吧砸吧了嘴,愜意地品了兩口智利本地出產的紅酒,微笑著朝陸銘說道:“陸司令,我知道你平時是個敞亮人,那咱就明人不說暗話!阿勞坎自由市的港口現在是我們南鐵公司在經營,但至今資金尚未籌措齊備,希望你們海軍能發揚精神,支援我們一些費用。畢竟,港口早一天完工你們就早一天享用,第三艦隊也早一天成立,對吧?”
“第三艦隊還是沒影的事呢,你少拿這個訛我。”陸銘先是不屑地瞥了眼莫茗,然后又重重地嘆了口氣,道:“不過如今海軍部內想要組建第三艦隊的人非常多,這點我也不瞞你,也瞞不住。對他們來說,阿勞坎港差不多是現階段最佳的、也是唯一的選擇了。依此看來,這次不被你宰一刀,這關怕是不好過啊。”
“什么宰一刀啊,說得這么難聽。”莫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訴苦道:“阿勞坎港全部按照高標準興建完畢,所需費用在三百萬元上下,這哪是我們南鐵公司出得起的。即便分成十年投資,這一年也要三十萬,委實是多了一些。”
“三十萬!”陸銘伸出了三根手指頭,說道:“一次性給你補助三十萬現金,以后海軍部每年再從經費中擠出八萬元補助你們,不能再多了。你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即便把官司打到執委會我也是這個說辭。”
“三十萬就三十萬,不拿白不拿!”莫茗在略微思考了半晌,然后在陸銘漸漸變得不耐的眼神催促下,點頭認可道:“但你們這次還得將繳獲的物資給我們送一部分,那些牛羊糧食和俘虜就很好。”
“成交!”陸銘也是個爽快人,立刻便答應了下來:“牛羊馬多的是,給你們一批;糧食、皮革、干果什么的也不少,也支援給你們一批。反正戰爭如今差不多也快結束了,我們再囤積更多的補給也是枉然,還不如送給你們,就當支持南鐵公司的建設了。”
“若是人人都像陸司令你這么敞亮,我們南鐵公司早就將兩洋鐵路修了一小半了。敝公司費盡心機,至今才籌集了不到120萬的現金,但今年別的不說,兩個港口及一條簡易公路就要耗去八十萬元多。此外還有各種物資的采購、人員的安置、日常支出什么的,這錢根本就支撐不到年底。更別提還有大量租用蒸汽犁、蒸汽滾筒壓路機的高額費用了,南鐵公司,如今也困難啊。陸司令的這三十八萬現金,真的是幫了大忙了。”莫茗真心實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