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的華夏島的天氣一直就是這樣,這才剛晴了一天,接下來很又是綿延數日的陰雨天氣。瓢潑大雨一直下到了11月20日,這才稍微小了一點下來。
夏爾麥金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被雨水泡得松軟比的泥土路,他的身后還跟著四五個人,這些人都是從本土過來的投資者,據說要承租已經荒廢了好幾個月的一些種植園。麥金萊出發前已經收到過華鎮的凱爾助理的叮囑,那就是好好帶這幫人去看一下華港周邊的各大種植園。
位于西鄉半島上的劍麻種植園大家已經看過了,總的來說還比較滿意。那些都是已經開發成熟的地帶,早種下的劍麻差不多還有一年就可以開始小規模割了,再有三四年就進入大規模收割期,利潤空間是很大的。因此,從本土過來的兩大商團——羅洽縣和東方縣的商會——的商人們對于承攬下這些空缺的種植園躍躍欲試,并且已經開始了激烈的競爭。
陳庭美作為東方縣實業界中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眼看華港劍麻種植業的競爭實在太激烈,他不想把自己的這個小身板攙和到里面,于是便和幾位本縣的中小商人一起,來到了位于后山的一小片咖啡種植園內。
這片咖啡園準備種植的品種是原產西非、中非的中粒種,這種咖啡是著名的羅布斯塔咖啡豆的前身,為二倍體,咖啡因含量較高,與穆斯林世界主流的小粒種(阿拉比卡種)有一定的區別。但沒辦法,華夏島上的東岸控制區內缺乏種植阿拉比卡種的條件(高山地區),只能種能在低海拔和平地上生長的西非種了。
這片地區說是咖啡種植園。其實壓根就是一片荒山,伐木隊將這片山頭的樹木砍光了,留下了光禿禿的樹樁和大片雜亂的灌木。政府考慮到不能讓山頭就這么裸露著。因此就將這里規劃為咖啡種植園。至于成熟的、已開辟好的咖啡種植園,怎么可能輪到他們這些外來者?本地的咖啡種植協會的農民們你出一份、他湊一堆的就能把空缺出的種植園盤下。根本不可能便宜外來人?即便本地的農民們盤不下,這些成熟的種植園多半也會被那些實力相對雄厚的大商人盤下。
別的不說,陳庭美就知道此番本縣過來的商人中,就頗有些背景深厚的大商人,這些人多半受到了一些達官貴人的注資,攜帶來的資金普遍在萬元以上,有的甚至有數萬元之多,令人咋舌。而他陳庭美手頭不過才兩千元。濟得什么事?這兩千元里只有五百元是他多年積蓄,另外有一千元是好友徐文選借給他創業的,剩下的幾百元也是借來的,要是拍賣的時候價格抬得太高,自己的這點錢可不夠看的。不過還好,至少這些荒地不參與拍賣,只要你到鎮政府那里登記一下,然后把前五年的租金一交,這片荒地就是你的了(二十年使用權)。租約到期后還有優先續約權,看起來還是比較劃算的。
眾人沿著一條伐木工人清理出來的道路冒雨走上山頭后。又仔細看了看附近的環境,發現周圍的山體上被大片大片的高大樹木覆蓋住。山上多半都是在大明比較金貴的紅檀、黃檀、紫檀、烏木(非洲烏木),長了不知道幾百年還是幾千年。但在這里卻只是普通的木材而已。山上被伐光樹木的地區為水土流失,因此都被統一規劃為種植園,主要種植作物就是咖啡——一種在伊斯蘭世界需求巨大的商品。
“諸位,我也知道這些荒地清理起來比較麻煩。比如這些木樁,就得派專人來挖;這些灌木,也得等旱季的時候放火燒掉。不過大家也都清楚,那些成熟的種植園是輪不到諸位的。比如前面山坡上的那片種植園,一共兩千多畝,咖啡樹也都陸續栽了一兩年了。長勢還蠻好。不過據我所知,目前已經有好幾家商會給出了競價。每畝地的租金我估計已經在兩角錢的基礎上翻了倍都不止。而且接下來,還會有一家來自平安縣的名叫‘在鄉軍人投資會’的組織前來考察投資。目前他們已經到了南非,估計下個月月初就能抵達。這個組織的投資者人數眾多,且是從前線傷退、病退下來的軍人,資金實力不可小視,他們一來,很可能會繼續帶動那些成熟咖啡種植園地價租金的上漲。”夏爾麥金萊穿著一件油布雨衣,站在山坡上,看著面前五六個來自平安縣的中小商人說道。
“所以啊,我勸大家還是現實一些比較好。這些荒地不參與競拍,地價租金固定為每畝兩角錢,我看諸位也都是一起來的,若是組團吃下一片一兩千畝的荒地種植咖啡倒也不錯。不瞞諸位,我自己就在這附近認購了三百畝,準備開荒種咖啡。諸位若是有意的話,我倒還能幫你們解決點實際困難,比如勞動力問題。”夏爾麥金萊繼續說道。他以前和裴索寧一起搞出了著名的108藥物,按照協議他享有5的權益。而隨著由108藥物而衍生出來的發財酒逐漸成為了華夏地區的一種大眾消品,這兩年來麥金萊的身家著實是增加了不少,因此他現在也能毫不眨眼地買下數百畝荒地開荒種植咖啡了。
“哦?你當真能幫我們解決勞動力的問題?”聽到這里陳庭美的心里一動,然后緊接著問道:“不會是從幾內亞弄來的黑人吧?聽說這種黑人天生不會得瘧疾,但身有隱疾的他們多半只能活四十來歲,生下的小孩夭折率也很高,你說的勞動力莫不是這個?不過我聽聞政府是禁止民間私自雇傭、蓄養黑奴的,只有國營農場、林場、礦場才能使用。塔城煤礦有幾百個幾內亞黑人我是清楚的,確實好用,不會得瘧疾,但問題是我們雇傭這些人是犯法的吧?不妥不妥!”
“陳先生怎么如此心急。”被陳庭美如此一番搶白,夏爾麥金萊也不生氣,依舊笑吟吟地說道:“我說的勞動力當然不是指黑人,犯法的事情咱老麥也不會去做的。我說的勞動力是指波斯人或俾路支人,我們有一些相熟的馬斯喀特商人,對,就是那批常年為我們提供女奴和小孩的商人。他們如今在馬斯喀特是愈發得勢了,生意也越做越大,如今往往一次能出動上千人進行捕奴。前年年初的時候他們還向我們這的華造船廠訂購了兩艘笛型船,專門用于在近海一帶進行武裝捕奴活動。以前我們只要女奴和小孩,他們抓到的男人都不知道賣哪去了,但上次我們試探著提出男性奴隸也可以賣過來,他們顯得非常高興。據我估計,他們現在每年能提供一兩千名成年男性勞動力,加把勁的話可能還會多,能夠滿足我們很大一部分需求了。”
事實上也正如麥金萊所有。那批馬斯喀特商人在與東岸持續多年的貿易(奴隸、商品)中獲利頗豐,如今是兵強馬壯、名動一方。前年的時候,他們可不光光是向東岸人訂購了兩艘笛型船那么簡單,他們還買了兩百副盔甲、三百枝火槍、一千把軍刀和六門小炮,同時還請求華夏這邊派了幾名軍官去給他們培訓了一下,如今這實力在海灣地區當真是不容小覷。跨海襲擊波斯、印度是手到擒來,前提是不和對方的主力部隊硬碰。
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些馬斯喀特商人的“器”利了后,如今這辦起事來效率絕對是杠杠滴,去年和今年輸往華夏的波斯、俾路支女奴數量暴增一倍,給華夏、南非、澳洲的大批光棍們帶來了福音,同時他們也代理了很多東岸商品在海灣地區的銷售權,也讓華夏地區的商品轉口貿易繁榮了一大截。
“這樣就沒問題了。”聽到麥金萊這么說,陳庭美也有些高興:“雇傭波斯人、俾路支人并不犯禁,用在這些種植園內正當合適。對了,他們的價格是多少?我是指成年男性奴隸的價格?”
“嗯,看強壯程度的。”夏爾麥金萊沉吟了一下后說道:“不過總的來說應該在六十元左右,這個價格我認為還算是比較合理的,真的不能算高。當然你們要是嫌高的話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如今從這再往南幾十公里,就有八個依附我們的小部落,嗯,都是貝齊米薩拉卡人。這些部落被我們稱作島嶼八旗,他們欺軟怕硬,較為好斗。如今我們正在挑唆他們向南進軍,侵占別的部落的地盤,他們有我們提供部分優質武器,打起來應當不會太落下風。只要這戰爭一開始,那么就必然會產生相當數量的奴隸。女人小孩估計會被他們自己吞下,畢竟他們也想要壯大自己部落的實力。但成年男子的話就不一定了,按照以往的慣例我估計他們會多多少少地賣給我們一批,以換取必要的武器或商品。而且價格極為低廉,是資本實力薄弱的投資者的良好選擇,你看,這樣也能解決相當一部分勞動力的缺口了。”
“確實不錯。”陳庭美贊同道。沒想到前來華夏之前一直擔心的勞動力不足的問題,其實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困難,解決的渠道還是很多的嘛。現在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住處與幾位合伙人一起商議了,這里面雖然風險不小,但預期的收益也是極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