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林說話間身子閃動的很快,三兩步走到曹性的身邊,手起刀落,三顆人頭就凌空起飛,斬掉三顆人頭之后,他竟然還有余力回身劈飛云二發射的一支弩箭。
劈飛這支弩箭之后,寒林就還刀入鞘,連鞘頓在地上手按刀柄似乎并不擔心云二會第二次發射弩箭。
他自以為很了解云家兄弟,卻不知道這兩個人從來都和別人是擰著干的,云二的弩箭并未停止發射,反而變本加厲的攢射起來,這一次不再是一支弩箭,而是密密麻麻的數十枝。
寒林怪叫一聲手在刀柄上按一下身子就落在橋下的溪水里,抬頭看著橋上的云崢怒道:“你要干什么?”
云崢見云二沒有出來的意思,又在山腳發現葛秋煙的身影出現了一下又消失了,不怒反笑道:“豆沙寨什么時候變成誰想進就能進的地方了,猴子,傳令下去,格殺勿論!”
猴子抬手就把一枝響箭射了出去,豆沙寨的四周立刻就有無數的人影在草叢樹林間跳躍,呈扇形向外鋪展開來。
“云崢,皇后出亂命,我奉陛下旨意除之,你敢胡來?”
聽到草叢中有慘叫聲傳來,寒林大急,論起山林間的小巧功夫,云崢的麾下的浪里格才是祖宗。
云崢怒一本讀.小說道:“你殺曹性關我屁事,從蜀中到京師幾千里的路上你不殺,當著我的面殺人所為何事?你唯一不該做的就是在豆沙寨殺人,不該在我面前殺人,想把我卷進后宮這個污爛漩渦里是何道理?”
寒林吼道:“自然是有道理的,你先命你的人停手。”
云崢瞇著眼睛看看對面山腰上的又出現的七八騎笑道:“今日里還真是熱鬧,我接到消息說今天是風云聚會的日子,所以就特意跑出來不想見人。沒想到現在想不見都不成了。
來的人估計是樞密院或者平章門下的人,正好要他們做個證,曹性不是我殺的,所有的事情都不關我事,我他娘的是出來帶孩子摘桑葚的。”
憨牛,猴子一人手里握著兩枚新式的觸發式火藥彈。只要離手兩個呼吸間就會炸開,寒林知道這種火藥彈的威力,被兩人鉗制在橋下動彈不得,眼看著周邊的動靜逐漸小了下來,他干脆拋掉手里的刀子重新把手統在袖子里道:“你這是目無王法!”
“王法就是要你一聲不吭的殺人?還是當著大宋一位大將軍的面殺人?我如果不作出反應,今后如何面對自己麾下的十萬將士?
等樞密院和平章門下的人來了之后你應承了殺人之事,后面的事情你們自己去咬,莫要把我帶進去。”
寒林嘿嘿笑道:“你怎么說也是大宋的臣子,朝堂風云自然有你一份。跑回豆沙寨躲清閑你是在做夢!
老道來的時候陛下說了,不能讓你這人太清閑,一旦你清閑下來說不定就會出一些別人無法控制的新場面,不如我們大家一起在爛泥塘的打滾,到時候大家都是一身的淤泥,誰也休想置身事外。”
云崢不屑的道:“這是陳琳的原話吧?陛下說這么一長串的話沒有頓飯的功夫是不行的。
現在陛下身子不適,只能盡量的長話短說,一兩個字就被你們通傳成了長篇大論。陛下的意思早就變了,下回過來你只要帶陛下的原話就成。我云崢有腦子,知道怎么理解。
云崢是大宋皇帝趙禎的臣子,不是他陳琳或者皇后曹氏的臣子,你給我聽清楚了,要我的兵馬出動,拿加蓋了陛下玉璽。平章印信,樞密使簽章的旨意來,否則休怪我下令殺人!”
寒林大笑道:“想要陛下旨意,簡單…”
云崢勃然色變,指著寒林陰聲道:“你打算現在給我寫一張嗎?”
寒林嚇了一跳連忙道:“休要胡說!”
“我聽你的意思就是想給我寫一封。好好好,我就等著你給我寫一封,到時候我要讓你知道后果。”云崢怒極大笑。
浪里格等人提著五六個人從山林里鉆了出來,將人丟在小橋前面道:“來了八個人,走脫了一個,身中毒箭活不過兩個時辰,射殺三人,活捉三人,還有一人在橋下。”
云崢冷冷一笑下令道:“找出那個受傷的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橋下的這個我自己應對。”
浪里格躬身一禮就帶著人重新鉆進了草叢。
寒林指著三個已經死掉的人笑道:“這三位是勾當皇城司公事,兩個五品官,一個從五品…”
云崢冷冷的截斷寒林的話道:“窺伺大將軍行在格殺勿論,這是軍律大典中的第六條,死了活該。等一會那些人來了之后我還要和你好好的論論軍律和大宋典制!”
“大將軍手下留情啊!”十幾匹快馬上的人還沒有到來,聲音先遠遠地傳了過來。
聲音很是熟悉,云崢有些奇怪,來的是制赦院僉事司馬光。此人如今行走內宮,深得皇帝趙禎信任,這個時候來到這里是何道理?
司馬光滿身滿臉都是灰塵,在汗水的沖刷下臉上一道黑一道白的,跳下戰馬的時候時候雙腿一軟就坐在地上,猴子上前扶起司馬光,讓他坐在橋墩上喘口氣。
張方平又來了,他的精神比較健旺,下馬之后就立刻檢視了地上的六具尸體,長嘆一聲道:“怎么又死人了?”
云崢笑道:“我殺了三個,寒林自己殺了三個,這位寒林老兄的身份您是知道的,曹性給我送來了一封皇后的懿旨,我正要看懿旨寒林就兇性大發一刀子就把三個人的腦殼全都砍了,至于其余的三個人是被我當成刺客給殺了。”
好不容易喘勻了氣的司馬光大叫道:“大將軍可曾看過懿旨?”
云崢見張方平若有如無的搖搖頭,就把放在地上的懿旨拿起來道:“才打開,還沒來得及看,這就好好的看看”
司馬光劈手奪過懿旨,打開掃視了一眼連忙就卷起來揣懷里又從袖子里取出一道懿旨道:“皇后娘娘給錯了,這一封懿旨才是給你的。”
寒林非常蠻橫的湊到云崢跟前一起看這封懿旨,見上面寫著追贈云崢祖母為太安人!
寒林桀桀笑道:“的確,這封懿旨才是正確的。你不謝恩嗎?”
云崢胡亂朝四周拱拱手就算是完事,見司馬光疲憊的厲害,他好像對地上的死人沒有任何的興趣多看一眼,云崢自然也不在乎,就招呼司馬光和張方平進寨子里休息,一個純粹的文官騎馬遭的罪沒法子說。
浪里格把最后一個皇家探子給找回來了,面色烏青離死不遠了。
寒林見浪里格已經救治過了,吩咐那些被活捉的探子帶著受傷的這個去豆沙關投宿,自己跟著云崢往寨子里走,臨走的時候瞅了一眼桑林,想說什么,最后還是閉嘴了。
司馬光說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把懿旨發錯了,追回來就沒事了,寒林抱著一只烤雞吃的惡形惡相笑而不語,張方平倒是氣定神閑,坐在茶桌邊上細細的品著今年的新茶。
皇帝想保住自己的皇后,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所以說再多的話也毫無意義,陳琳這一次非常不滿皇后對一位統兵大將下達懿旨,所以派了云崢的熟人寒林過來殺掉曹性,司馬光估計才是皇帝派來挽回大局的人,只要皇后的懿旨不落在外人手上,別人就無法用這件事情來彈劾皇后。
趙禎太清楚目前的局面了,沒有什么事情比安定更加重要的了,只要大宋多安靜一年,國力就會超越遼國一大截子,所以他如今在努力地活著,努力地為大宋和自己的兒子爭取時間,哪怕將來自己死后出來亂子,雄厚的國力也能多支持一段時間。
司馬光進了寨子之后基本上不說話,悄悄塞給云崢一張紙片之后就告辭歇息去了,云崢悄悄打開看了一下,發現上面就寫著練兵兩個字,落款是鄒同。
這才是皇帝真實的意見,他希望云崢目前什么都不要理會專心練兵就好,不要理睬外面的風云變幻,只有一支真正的皇家精銳軍隊出現之后,他才會有所動作,否則現在做什么都是有很大風險的。
張方平見寒林不離開,自己先告辭了,把空間留給了寒林和云崢,沒人愿意和陳琳那個陰森森的太監打交道。
寒林扔掉手里的雞骨頭蹲在椅子上瞅著一口一口喝酒的云崢道:“別拉著一張死人臉,我的人死了三個,該拉臉的人是我。”
云崢扔下酒杯咬著牙道:“殺人之前告訴我一聲行不?”
寒林無所謂的道:“道爺殺的人多了,還從沒事先提醒過。再說了,我幫你殺掉曹性是在幫你,你說說,皇后的懿旨你聽不聽?”
“不聽,老子是統兵大將。”
寒林挑了一下大拇指道:“好漢子,只是你就不擔心曹家找你算賬?現在黑鍋我背了,你落得一身自在,以后還朝之后還能和曹家嘻嘻哈哈的瞎混。”
“沒打算回東京,我弟弟就要去給云家找退路了,我看上了一座荒島,還是人家遼國的,你們不要給我從中作梗。”
云崢想了一下還是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寒林。他相信自己兄弟兩的行蹤沒有可能瞞過陳琳,不如自己大方的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