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情之后云崢明白了一個道理。
如果你你家的豬長肥了,下一步就會有很多人來問你為什么不殺,雖然我家的豬殺不殺的關他們屁事,他們還是會來問一問,如果得不到確切的殺豬時刻表,他們就會睡不著,輾轉反側的思量你會不會和豬有了其它的什么奇怪感情。
同理,你一個粗鄙的武將如今位高權重了,手下精兵猛將無數,皇帝又成了躺在床上不能理事的殘廢,接下來的事情就只有奪權篡位這一條路好走了,而且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是必定要發生的事情。
歷史上這種事多了,早的不說,從公元907年朱溫滅唐到960年趙匡建立北宋這短短的五十年間,后梁、后唐、后晉、后漢、后周,合稱五代。在這五朝之外,還相繼或同時出現了前蜀、后蜀、吳、南唐、吳越、閩、楚、南漢、南平和北漢這么多的政權,他們接替政權的方式就是謀朝篡位,包括趙匡自己。
如果現在依舊是戰亂紛紛的時代,還是五代十國那個黑暗的時代,云崢想都不想的就會一路向謀朝篡位的道路上狂奔,并且九頭牛都拽不回來。
殺光草頭王,最后建立自己的不世功業想想都讓人熱血沸騰,早年看歷史的時候早就想把這些王八蛋全部干掉了。
現在不一樣了,社會的道德體系已經建立起來了,趙匡的杯酒釋兵權是那么的合人心意,給趙宋開了一個溫和的好頭,所以從開國皇帝直到現在的趙禎,他們還沒有出現什么不能饒恕的大錯。
這個時候想要改朝換代,除非把整個世界殺的人頭滾滾,血流成河,事實上這時候要殺的還大部分都是用戶道德體系的好人。
殺一個好人就當自己的眼睛被皇位遮住了什么都看不見,問題是殺的人多了,血液總會蔓延到腳下弄濕鞋子…
云崢的權力還不至于讓他無視這一切,殺龐籍?沒問題!這個老家伙早就該死了,殺文彥博?這個主意不錯,干掉他世間就少了一個禍害,殺韓琦?這家伙雖然可惡,說到底還有一點可愛,揍一頓算了,至于歐陽修,司馬光,王安石…蘇洵?
瞪著眼睛想到這里,云崢對躺在身邊不住道歉的老婆道:“洗洗睡吧,一個個的都想多了。”
陸輕盈到底是說錯話了,為了維持大家長的權威所以云崢懲罰了她好幾次,直到兩個人都精疲力竭才沉沉睡去。
“夫君,起床了,秦國過來給您敬媳婦茶了。”
云崢覺得自己剛剛睡著,陸輕盈甜糯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眼睛睜開一條縫,發現陸輕盈滿面紅光,而且還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奇怪道:“你哪來這么好的精神?”
陸輕盈小聲道:“龍虎相濟,天地合和,您不是孤陽,妾身卻是孤陰,如今陰陽相融,妾身如何不會容光煥發?”
“噢,那你繼續容光煥發,我還要再睡會…”
陸輕盈很聽話的走了,云崢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準備繼續睡覺,還沒來得及進入夢鄉,有人就跨坐在自己的胸口上,一雙冰涼的小手不斷地撕扯他的鼻子…還有兩個小東西正在努力的往被子里鉆…
坐在高堂上,云崢努力的將腰背挺直,看著下面云二和秦國給自己行大禮,沒有父母,自己這個大哥只好勉為其難了。
接過秦國遞過來的媳婦茶一口喝干把茶碗放在桌子上沉聲道:“相敬相愛,不得有違!”
云二和秦國連忙答應,等著他繼續說。
云崢覺得有這么一句就足夠了,回頭瞅瞅站在自己背后的葛秋煙,葛秋煙立刻就從后面的桌子上端過一個蒙著紅綢的木盤。
掀開紅綢之后,木盤上放著兩枚極為潤澤的羊脂白玉雕刻的鴛鴦,還有一柄鯊魚皮為鞘,黃金吞口,象牙為柄的短劍。
白玉鴛鴦給他們一人一個,算是家主的禮物,云崢最后拿起那柄短劍道:“這是我在戰場的繳獲,看起來還算鋒利,趙婉,云家既然是將門,雖是婦孺,也當佩劍,這柄劍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秦國雙手捧過短劍,抱著短劍激動地道:“兄長賜我守節刃,趙婉定會恪守婦德,定不會讓我云氏祖宗蒙羞。”
云崢聽了這話愣了一下,瞅瞅陸輕盈,陸輕盈尷尬的笑了一下道:“趙婉,云家人保命第一,守節在次。”
云二端正的對秦國道:“如果你受危難,不管發生什么后果,承受的人都該是我,而不該是你,是我沒能力保護你,不是你的錯。”
秦國疑惑的抬頭看看云崢,見他含笑點頭,倔強的道:“既然已經是云家家婦,我也會有我的堅持!不使祖宗蒙羞就是我的堅持。”
云崢呵呵一笑,不接受也就算了,陸輕盈,葛秋煙也不接受,云家兄弟沒本事扭轉古人的看法,只好聽之任之。
喝完媳婦茶,云崢就帶著孩子們去抓魚,陸輕盈帶著葛秋煙忙著檢點一下云家帶去蜀中的禮物,有些害怕潮濕的禮物還要打開來晾曬一下,忙碌的腳不點地的。
云二秦國自然去找蘇軾,勃勃,老虎豹子一群人,拿走了好多的吃喝,聽說要去烏龍山的最高峰開什么英雄宴。
猴子和憨牛不見蹤影,他們的老婆也跟著來了,憨牛的孩子已經四個月大了,是一個男孩,樂得憨牛找不到北,整天露著滿嘴的白牙沖人傻笑,至于氣急敗壞的猴子和小蟲躲在屋子里不出來。
深秋的烏龍山漫山枯黃,有些樹葉紅的就像燃燒的火,黑龍潭倒映著藍天白云,云崢伸出胳膊抱著三個不太聽話的粉嘟嘟的娃娃,快活的一小覺一小覺的補充睡眠。
脫掉沉重的鎧甲,換上輕薄的儒衫,白日里搖著扇子和五溝和尚罵架,順便照看孩子,夜晚和妻妾夜夜笙歌,云崢覺得自己的生活好像一下子又回來了。
青山不必刻意去欣賞,人本來就是青山里的一景,細雨濛濛中披著蓑衣獨釣山景,天地人山景已成圖畫。
傍晚時分魚竿上挑著魚簍,漫步進入古剎,在妻妾的調笑中圍上圍裙進了廚房,不多時,魚香四溢…
在皇澤寺停留了五天之后,更加龐大的云家車隊沿著蜀中崎嶇的山路終于進入了天府之國。
秦國對這一次的旅行充滿了期待,從出生開始,她就沒有離開過皇宮,最遠到達的地方就是云鉞帶她去的馬行街。
如今戴著面紗,偏坐在專門為女子準備的特殊馬鞍上,抬頭看去滿眼的綠色讓她心曠神怡。
這里的空氣都是潮濕的,不像東京的空氣總有一股子刺鼻的味道,道路兩旁偶然出現的小村莊,以及一些好奇的觀望的農夫,一些卷著尾巴吠叫兩聲的黃狗,甚至哞哞叫的牯牛,咩咩腳的山羊,對她來說都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唯一不痛快的就是騎馬了,臘肉都能跨坐在戰馬上甩一鞭子,戰馬就潑喇喇的狂奔,披風被風吹起來,顯得格外的英武。
她不喜歡自己現在偏坐的馬鞍子,喜歡騎在戰馬背上狂飆,葛秋煙連面紗都不戴可以肆無忌憚的在道路上玩各種騎馬技巧,甚至還能和梁輯,彭九,老虎,豹子,勃勃他們賽馬,最令人吃驚的是,葛秋煙能騎在飛奔的駿馬背上投擲出破甲錐刺殺野地里的兔子…這才是真正的痛快。
大嫂不準她掀開惱人的面紗,之所以能夠偏坐在馬背上這還是自己不斷地央求,最后大哥不耐煩了才同意的。
“大嫂,我想學騎馬,小嫂嫂就可以了教我。”
晚上宿營的時候秦國再一次跑去大嫂哪里央求。
“不行,你看看誰家的當家婦人會騎著馬亂跑?會瘋頭瘋臉的拿著長矛去嚇唬兔子?
你將來是要頂門立戶拿主意的,臘肉就是一個沒用的,除了哭之外什么都不會,云鉞和他大哥一樣,外面的事情很精通,可是到了家事上就糊涂透頂,放任不管才會亂成今天的樣子,主子不像主子,仆人不像仆人,別人家的小妾要是敢和家將多說一句話就會被塞進豬籠里淹死,
云家在東京城已經被人家笑話了,還敢把臭名聲帶到老家?
咱家是蜀中數一數二的人家,規矩還是要的,聽話,不準叉開腿騎馬,你看看你大哥他們走路都有點羅圈了,這就是騎馬的害處。
你身子還沒長成,骨頭軟,這時候騎馬騎多了走路像鴨子你說有多難看啊。”
陸輕盈一口就回絕了,自家好不容易有一個能帶的出去的女眷,無論如何也不能跟著葛秋煙她們學壞了。
這次回娘家,就指望秦國給自己長臉呢哪里能任由她胡亂做事,要是從馬上掉下來,破了相怎么辦?
秦國見大嫂這里說不通,就求救般的向大哥看過去。
正在看書的云崢搖搖頭道:“現在家里的老大是你大嫂,我也要聽她的,她說不許了,我也沒辦法。
坐著女式鞍韉也不錯,看著優雅大方,你現在要是學騎馬,會受罪的,這是在路上不方便,隨便混兩天等我們到了豆沙關就好了,有的是機會騎馬。”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