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吧了一下嘴,四個護衛覺得有點奇怪。這酒聞起來馥郁濃香,簡直是極品美酒,但是喝到嘴里,卻似乎味道有點不對,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醇厚美味,反而和剛才飲用的美酒差不多呀。
腦子里轉過一個念頭,四個護衛突然身體一僵,他們雙眼一陣陣的發綠,身體好似被砍斷的木樁子一樣,沉甸甸的倒在了地上。
陰雪歌袖子里飛刀帶著雷霆電光激堊射而出,對著四人的脖頸一掃而過。
血光四濺,陰九幽等陰家長堊老、執事一通驚呼大吼。他們剛剛才知道了這四個護衛的來歷,他們都是蘭家長堊老的心腹下屬,而那位蘭家長堊老,可是律宗的正一品長堊老,常年值守律宗山門的大人物。
陰九幽剛才刻意巴結,甚至將陰家幾個生得最嬌俏美麗的族女挑選了出來,為這四位大人物倒酒服侍,一心一意想要攀上高枝兒,讓陰家得到更大的助力。
只要能夠和圣人世家攀上關系,陰家今天的損失什么的,那真的是不值得一提。陰九幽等陰家長堊老,真個是連臉都不要了,這才哄得四位大人開開心心的!
而且他們也知道了,這四位大人雖然只是蘭家長堊老身邊聽使喚的、跑腿的人,但是他們的修為,也達到了比呵氣成雷更高一個大境界的水平。
但是這樣的高手,這樣的大人物,陰家做夢都想要巴結上的大人物 居然被陰雪歌一刀給剁了!
陰雪歌用了什么歹毒玩意,讓這四位大人物毫無反抗之力的任憑宰割?
“你瘋了!你瘋了!”
陰九幽跳著腳指著陰雪歌破口大罵,他急得眼圈通紅,眼淚都快噴了出來。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你殺了律宗的大人,你這是要害得陰家死無葬身之地!”
幾個長堊老嘶聲裂肺的咆哮著,指著陰雪歌痛罵不止。
“夠了,如果我不殺他們,陰家就真的完了。”
陰雪歌狠狠的將海碗砸在了地上,他這一下用足了力氣,大海碗在地上砸開了一個數尺方圓的大坑震得整個大廳都在顫抖,差點沒坍塌下來。
“人,我已經殺了。按律宗弟子規,這是滿門抄斬的罪名。”
陰九幽等家族長堊老、執事全都傻眼的看著陰雪歌,他們身體劇烈的哆嗦著,半晌說不出話來。
一如陰雪歌所說,人他已經殺了,再說什么都沒用了。現在不是尋思陰雪歌為何殺人,而是想辦法,如何從律宗,或者說從蘭家接踵而來的報復中活下去。
“所有族人,向西疆本家開辟的新地盤撤退吧。”
看著面色如土的眾多陰家族人,陰雪歌輕輕的搖了搖頭。他知道本家在西疆披荊斬棘,開辟了一塊還算穩妥的新地盤大概足以讓百多萬人在那里活得很好。
這其實也就足夠了。
“我會幫你們引走追兵,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陰家莊園一陣大亂,陰九幽等長堊老火急火燎的沖出大廳,撕心裂肺的大聲呼喊起來。
陰家整個調動起來,無數陰家子弟不知所措的按照長堊老們的指派,瘋狂的調集族人,顧不上那些不動產只是席卷了一批浮財,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向西方撤退。
陰雪歌神色麻木的看著面孔扭曲的族人們,他對此也無能為力。
自從他被蘭家盯上,因為他的青木之體被蘭家盯上后,陰家就已經注定了這個下場。他不可能讓蘭家抽走自身的精血,他必須做出反擊。那么蘭家就勢必動用家族力量進行打擊、報復陰家遲早也會被卷入這個漩渦。
現在反而是陰家最好脫身的機會,誰能想到,剛剛被一群死士瘋狂攻擊過的陰家,會突然的消失掉?
渭北郡城,律府大堂上,蘭家老祖正中高坐,面色森嚴的看著趴在地上渾身抽搐的方田林。
大堂上血流滿地,這些血都是從方田林體堊內流出的。他已經嘗過了數十種慘絕人寰的酷刑,他身上流出來的血液,幾乎相當于正常一百個人體堊內全部的血量。
但是律府有秘制丹藥可以快速壓榨他的生命潛力,讓他的體堊內不斷滋生新鮮的血漿。所以他流了這么多血生命力居然依舊澎湃,但是各種酷刑,卻讓他的靈魂幾乎崩潰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只是挑選了一個刑殿的懸賞任務,我什么都沒做。”
“長堊老明鑒,我方田林,沒有觸犯任何門規......我冤枉,我冤枉啊!”
蘭家長堊老冷颼颼的笑著,他瞇著眼盯著方田林,輕輕的嘆著氣。
蘭嵐站在蘭家長堊老身邊,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手指。她的指甲剛剛用鳳仙花汁涂抹了一層淡淡的粉紅色,但是她覺得這顏色不好看,還是換成更加艷紅的色彩更符合她的心意。
南宮南笑容可掬的蹲在方田林身邊,他手上握著一雄厚厚的卷軸。
這是方田林所有的人脈關系,他的出身,他的父母,他的親朋故舊,他平日里和什么人親近,進入律宗以后所有的晉升記錄,以及他這么多年的大致行蹤,都事無巨細的記錄在了卷軸中。
“你是不是冤枉的,我們不關心。”
“我們只關心一點,你為什么找上陰雪歌呢?你想要查探陽水鎮的虛實,有太多人可以做那查探的人,你為什么要找上陰雪歌?”
方田林瞪大了眼睛,驚慌失措的看著南宮南,他哆哆嗦嗦的顫抖著,恨得用腦袋直往地上亂撞。
“陰雪歌?因為他?只是因為他?我我悔啊!”
方田林咬牙切齒的低聲咆哮著,牙齒咬破了舌尖,大量鮮血不斷從他嘴里噴出來。
“是皓無憂,皓岳國朝的第一太堊子皓無憂。”
“他新近勾搭了一個娘們叫羅青青的,他說他想要教訓一下陰雪歌,正好知道我接了這個任務…”
“嗯,哼?”
蘭家老祖輕輕哼了一聲,他雙手結成法印向著面前的空氣一陣揮舞,一絲一絲的亮光在他面前凝成了一座小巧的法陣,空氣劇烈的震蕩著然后虛空突然被他一掌撕開。
他伸手進去輕輕一招手,就有一卷文書飛進了他的手中。
“皓無憂......嗯,滅了亣奐國朝的功臣?”
“喲?亣奐國朝,是因為這個緣故被滅殺么?亣奐國朝皇子珧荊命,副一品赤火之體,深受…”
沉默了一會兒,蘭家老祖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珧荊命被脾氣最火爆的那一家子看中,有意讓他入贅。
但是和珧荊命交好的那女子,卻…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只不過,區區一個一品國朝,滅了也就滅了。”
“這個皓無憂,倒也有幾分手段,只是他不該招惹我們啊。”
蘭嵐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粉紅色的指甲狠狠的在文書上一劃。
“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女人羅青青。那些死士,很有可能也和她有關。”
蘭嵐正準備將污水潑在羅青青身上,幾個身穿勁裝的律宗弟子已經大步闖了進來。他們身上還帶著濃郁的血腥味,很顯然他們剛剛做了一些不怎么讓人賞心悅目的事情。
他們跪在地上,向蘭家長堊老行了大禮,然后恭謹的匯報起他們此行的發現。
短短幾個時辰的功夫,他們已經跑去洛國抓住了洛國羅家家主和一眾長堊老嚴刑拷打,那些死士和羅家無關。
他們又跑去抓住了剛剛上位的洛王逼問,差點沒被嚇死的洛王發下了靈魂誓言,那死士也和洛王一脈無關。
蘭嵐皺起了眉頭,她剛剛說羅青青可能和這件事情有關聯,但是居然沒牽扯到她?
“那么皓無憂呢?”
蘭家長堊老微微一笑,輕輕的搖了搖頭。
“皓無憂不會這么蠢,以他的膽量…...”
趴在地上抽搐的方田林突然大聲尖叫了起來,他用力的拍打著地面,聲嘶力竭的嚎叫起來。
“長堊老,長堊老,我突然想起來,我接下這個任務,還是刑殿瀝血堂嚴林嚴執事推薦的。”
“是他推薦我接下這個任務,說這件任務最是適合我去做。”
“隨后才是皓無憂和羅青青找上了我。”
“嚴林?”
南宮南的臉色微微一變,他站起身眉頭緊緊的鎖成了一團。
“嚴林,我知道他,他是瀝血堂正管執事,整個瀝血堂,都在他的掌握下。”
正說著,南宮南懷里一枚玉符飛了起來,玉符中一絲極細的聲音飄出,南宮南的臉色頓時變得格外怪異。他看了蘭家長堊老一眼,聲音壓得極其細微。
“瀝血堂正管執事嚴林,剛剛發現,死在了自家酒窖里。”
“似乎,他是醉酒而死,已經死了有半個月了。”
方田林臉色如土,蘭家長堊老神色更是變得格外嚴厲。
蘭嵐也深吸了一口氣,俏臉變得無比古怪。
律宗刑殿,尤其是律宗瀝血堂這一塊,幾乎就是蘭家的自留地。所以蘭嵐維護陰雪歌的時候,她可以對刑殿弟子肆意打罵,卻沒有一個刑殿弟子敢吱聲。
就在蘭家勢力最雄厚的瀝血堂,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瀝血堂的正管執事,居然卷入了陷害陰雪歌的勾當中?
“有人,不甘寂寞啊。”
蘭家長堊老冷笑一聲,他手指輕彈,雙眸中可見無量星光閃耀。
他的袖口內,突然有一串精巧的玉珠飛了出來,‘咔擦’聲中,四枚玉珠碎裂開來。
“糟了,陰雪歌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