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福威鏢局上下,我林平之愿做牛做馬報答!”
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何況還是一個本身出自富貴人家,自小內心便有著屬于自己驕傲的輕狂少年。當跪下,叩首的時候,林平之便知道從今天起,自己將再也不是曾經的少鏢頭了。
回顧四望,林平之發現當福威鏢局面對如此危局的時候,堂堂少鏢頭卻沒有任何的可以求助的地方。
求助自己的父母?
父母已經在為這事奔波,更是也陷入了危局。
至于其他人…
母親的娘家人,先不說對方是否會給自己時間,單單就林平之自己來說,時間上卻也來不及了。
思來想去,林平之最終只發現了一個人或許可以救福威鏢局。
那個人便是在小店里遇到的岳緣。
雖然當初岳緣只是小露一手,便將林平之從幾人中給擄走,這番的行為已然是告訴了林平之他是一個高手。
當一個人走投無路的時候,自然會就他所想到的最近能幫助的人尋求幫助。
而岳緣顯然便是林平之一番思來想去后所想到的人選。
目光望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林平之,岳緣心中既是意外,卻又是一種無言。對于林平之這個少年,岳緣對其的評價很奇怪。他有赤子心,卻又顯輕狂,當面臨了災難后,林平之還是在尋求人性上的安慰。
只不過當岳不群給予了林平之那致命一擊后,終于使得他的心性發生了最極端的變化。
從一個能沖關一怒,為了一名丑女而拔劍相助的少俠,變作了一個絕望瘋狂的人。
林平之之所以變成那般,不說是因為家仇,而是因為對人性的絕望,使得在他看來。他的四周都是謊言。無論是否好意,大家的目光都只不過是瞄準了他林家的祖傳劍法——辟邪劍譜。
由一個赤子心一般的少俠化作了一名瘋狂到已經失去了人性的人,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極大的諷刺。
對江湖的一個諷刺。
對大俠的一個諷刺。
這個黑暗的江湖,告訴了林平之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真正的大俠的。
“我可以救!”
目光從叩首的林平之的身上收回,岳緣沒有理會林平之,而是拿著茶壺,再度為自己添滿了涼茶,道:“但是…我需要一個足夠的身份來插手這件事情!”
做事,需要理由。
插手這樣的江湖仇殺,更需要理由。
最重要的是還要為以后的事情做安排。
如果不給一個穩定的身份。對于林家可謂是救得一時,卻救不得一世。只要那辟邪劍譜仍然在林家,那么江湖中對于這門劍法的窺視就不會放松。
至于讓林家將辟邪劍法交出去,岳緣不會說這句話。
在經歷了神雕俠侶的世界,岳緣知道有些東西是不能隨意丟棄的,這不像現代人這般隨意,在這個時代很多東西都是需要去堅持的,哪怕是付出了生命。
因為這不僅關系到了生命,更是關系到了信念。
“足夠的身份?”
岳緣剛開始的沉默讓林平之心下一涼。正以為對方不會答應后,卻聽到了讓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在聽到這個但是一詞后,林平之不由一愣。抬起頭,望著正在悠然的品著茶的岳緣。林平之心中恍然,突然靈光一閃,卻是再度朝岳緣叩頭道:“徒兒拜見師傅!”
嘴里的茶水差點一口噴了出去,岳緣卻沒有料到林平之竟然會有如此想法。轉過頭。目光落在林平之的身上,面色略顯怪異起來。不得不說,林平之的這個辦法卻是是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
這個身份足夠!
足夠讓岳緣插手其中。卻也不會引起什么人的閑話。
之所以需要這么一個身份,是因為岳緣覺得福威鏢局的滅門不是想象中的簡單事情,自然是需要相應的準備。
“徒弟?!”
岳緣重復了下這個詞匯,緩緩的轉過身,望著叩首的林平之,開口說道:“那么…斟茶吧!”
言語中卻是應下了林平之的請求。
“啊?!”
抬起頭,林平之不由大喜,雖然眼下沒有做證人,父母也不在身邊,但是林平之卻是也想不了太多了。聞言,林平之立即起身倒茶,恭敬的敬上了。
“門規不多!”
“保持你當初于小店對我說的那份本心即可!”
岳緣接過林平之遞過來的茶水,一口喝掉,然后隨意的說出下自己暫時所杜撰的門規。
“噢!”
眨巴了下眼睛,林平之怔怔的望著岳緣,雖然不太明白那話中的真正含義,林平之還是認真的記了下來,說道:“等下師傅到了福威鏢局,我當著父母的面在拜見一回!”
這么突兀的拜師,林平之還是閑場面太小,太不正規了,這一下卻是本身的富家少爺氣發作了。
岳緣沒有理會林平之的這句話,而是右手撫弄起自己的頭發來,目光在發梢上掃了一眼,嘆道:“這頭發變得枯黃,卻又分叉了啊!”說完,岳緣的目光卻是落在林平之的那一頭青絲上。
頓時,林平之不由覺得渾身一涼。
房間外。
客棧的店小二正收拾了一間剛剛空下來的客房,正準備下樓,經過岳緣的房間的時候,卻聽到里面傳來了的奇怪的聲響。迷惑中,店小二的腳步不由的慢了下來,悄悄的站在門外偷聽著里面的談話。
“師傅…您這個是…”
聲音中帶著絲絲緊張與愕然。
“就這么一回事兒啊!”
另外一道溫厚的嗓音很是隨意的說道。
“可是,師傅,我還沒娶妻生子,這…”
先前的那道男聲似乎有一種要哭出來的委屈。
“這有什么?師命如父命,這事情我到時會與你父母說明的,想來兩位也不會在意!再說我們還要趕時間,去照顧你的父母了!”
溫厚的男聲繼續著那一種清風拂面的安慰。
“呃…”
門外。
店小二聽的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先前他便見到一名美少年進了岳緣的房間。自然是對里面發生的事情極有興趣。但眼下這么一偷聽,卻是在腦海里不由自主的腦補起里面發生的事情來。
只是當店小二構思出了房間里發生的事情后,店小二就猛的打了一個哆嗦,哪怕是夏日炎熱,店小二也覺得自己此刻恍若站在了冰塊上面。
哆嗦了一番后,店小二立即轉身離開,走下了樓。
許久。
房門被突兀的打了開來,岳緣一身墨衫,手搖白玉扇,單手負背的走了出來。眉頭輕挑,卻是嘴角含笑。一頭青絲,隨意的批在腦后,著實翩翩佳公子一名。
“嗯?”
停下腳步,岳緣轉過頭望向了房間里面,眉頭一皺,道:“出來吧!只要習慣就好了!”
隨即。
在一陣支支唔唔的磨蹭中,一個閃亮無比的小光頭耷拉著腦袋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抬頭!”
“挺胸!”
岳緣對于林平之的表現很是不滿意,眼下的林平之遠沒有跛腳姑娘陸無雙那般的隨意。跛腳姑娘雖然脾氣差,但是人家卻很是堅持與強硬的。手中折扇一收,啪的一下敲在眼前的小光頭上,岳緣認真的說道:“我之門下可以自負。但不能沒有自信!”
手藝好了不少!
目光在眼前小光頭上溜了一圈后,岳緣這才轉過身抬步往前走去,嘴上哼著小曲兒,心下卻是暢快之極。當初被不戒大師弄了一肚子的不爽。今天終于念頭通達了。
身后,林平之伸手摸了摸頭上被敲的地方,抿了抿嘴無比委屈的看著眼前踏步而去的岳緣。目光絲死死的落在岳緣那一頭飄逸的長發上,最終卻只能仰著頭一步一步的跟了上去,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衡山。
劉正風金盆洗手在衡山上大舉舉行,自然江湖中的各門各派有過交情的都需要給上一分面子。
其中五岳派不說,大家同氣連枝自然是要來。雖然日子還沒有到舉辦大會的時候,但是五岳之人已經開始各自從山上趕來了。
其中,華山由令狐沖帶隊,而恒山則是由定逸師太帶隊。
山下。
一個嬌小的光頭小尼姑正一陣風似的從林間跑過,渾身帶起的氣流更是掀起了地上的樹葉雜草。
在其后。
一個故作粗獷的男聲哈哈大笑著正不斷的往前追著,同時一邊追還一邊喊道:“哎,前面的小尼姑,別跑啊!”不過在喊話的時候,男子仍然是加快了腳步,離光頭小尼姑越發的接近了。
“呀!”
一聲嬌呼,小尼姑忽的轉過頭,眼見對方即將追近,頓時驚呼一聲,確實速度越發的快了。在陽光下,小尼姑更是逃的出了一身香汗。要知道小尼姑在山上自從修煉了岳緣單獨教給她的輕身功法后,其輕身功法大為提高。哪怕是在她師傅定逸師太,在以同等功力的情況,運用輕功也比不上現在的她。
這段時間來,小尼姑的精力愣是放在這輕功上面,連劍法什么的都忽視了。
“師傅!”
“師姐!”
一邊跑小尼姑還一邊扯著嬌嫩的嗓子求救道:“來幫幫忙啊,儀琳要被淫賊抓住了,儀琳要被欺負了!”
追在后面的田伯光聞言不由的差點岔了氣,心說自己還離對方還差點距離了!
還有這恒山派的尼姑不是傳聞輕功不怎么樣嗎?
一邊追儀琳,田伯光一邊在心底思索著,怎么今天自己瞧見的這個小尼姑這一手的輕身功法用的這么溜?愣是帶著自己在這山林間兜兜轉轉的轉了好幾個圈。
這江湖傳言誤導人啊!
“岳大哥,救救儀琳啊!”
“儀琳要被萬里獨行田伯光抓住了啊!”
最后,見呼喊不見結果,小尼姑儀琳立即果斷的換了稱呼,卻是一路跑一路不斷的換著名字,在樹林里不斷的亂轉。
福州。
“嗯?”
岳緣在走到福威鏢局的門前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似乎感應到了什么,頭猛地朝北方望去。
那方。
卻是萬里無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