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誘惑,是享受。
耳邊回蕩的盡是美貌少女的呻吟與淺呼。
眼前浮現的場景是酒池肉林,美酒佳肴,所有美好的事物,見過的沒有見過的都停擺在了自己的面前,只要一個眼神,便會有著少女素手為自己拿來。
沉迷。
墮落。
彷徨。
側過頭,陳友諒見著那留在不斷在自己胸口排骨摸索的玉手,看了半晌,又抬頭瞅了瞅那玉手的主人,入眼的是一個模樣清秀,神情迷離,面色通紅的豆蔻少女。不大的胸部此刻正在他的手臂上上下摩擦著。
扯出右手,輕輕推開明顯入了情的少女,陳友諒好不容易從一堆溫柔鄉中爬了出來。
仔細嗅嗅。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特的體味。
但在今天不知怎的,陳友諒莫名的有了一種反胃的沖動。
哪怕眼前是一群赤身裸體的少女,哪怕名為荷爾蒙的氣味正在不斷的散發在空氣中,哪怕皮膚還殘留有少女細膩肌膚的滑膩觸感,哪怕腦海中還殘存高·潮的余味。
可是在這個時候,陳友諒卻突兀的感到厭煩了。
昏天暗地。
胡天胡地。
可以說他在這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里,足以享受到了這世界上唯有皇帝才有可能享受的榮華富貴,以及權勢財富和美女。
在這其中,陳友諒沉迷了。
好長的時間里,他忘記了自己前來沈家莊是干什么,忘記了自己所身負的責任,整個人幾乎都墮入沈萬三為他安排的試煉中。在短短的時間,他人幾乎差點整個廢掉。
回望著眼前的一幕幕荒誕的跡象,在感受到自己身體的不適,尤其腰部的酸痛和疲軟無力的雙腿,陳友諒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后怕之色。
太恐怖了。
這個沈家莊的主人沈萬三太恐怖了。
酒是穿腸毒藥。
色是刮骨鋼刀。
這兩樣東西,在這段時間,他可謂是上下嘗了個遍,幾乎是毒入骨髓,差點沒救了。
幸好。
幸好他清醒過來了。
若是在繼續沉迷下去,只怕他就徹底的廢了。現在回想起來,陳友諒只覺得自己走過了人生中的一道大坎,一道巨大的挑戰。
他終于活了過來。
拍拍手。
穿好衣服后,在掌聲中,一直在外面守候著的下人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這位兄弟!”
“請麻煩你通知下莊主。”
“就說我陳友諒已經清醒了。”
謙遜,有禮。
陳友諒整個人上下散發著極為特別的魅力。
在這下人的眼中,今天見到的陳友諒便是這個模樣,與昨天的狀態可謂是天差地別。
在昨天。
這下人看到的是一介昏聵到極點,沉迷到肉欲中的男人,早就看不到回復的跡象,哪怕是他在心底也不由的嘆了一聲,這人算是廢了。倒萬萬沒有料到,這人竟然還可以恢復過來。
果然。
莊主選擇的人,都不能小瞧。
現在,眼前的陳友諒與他第一次見到的時候足足瘦了幾十斤,整個人幾乎是皮包著骨頭,看上去連風都能夠將他吹走的樣子,可以說是連性命都已經失去了半條。在昨天,他看見的不過是明日的井下枯骨。
但今天,對方的表現讓他覺得這人身上倒有了一絲英雄,一絲真命天子的氣概了。
“公子,還請稍等。”
微微躬身,行了一禮后,這奴仆便走了出去。
目送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后,陳友諒的目光又繼續回過頭來望向身后的酒池肉林,就在他清醒過后與下人交談的時候,不知何時已經從暗處走進來了數人。對眼前景象視若無睹,直接點穴一類的動作后,很快便將這里進行了清理。
至于那些少女到時會是什么樣的下場?
陳友諒不知道。
也不敢知曉。
細細回想起來,這沈家莊,這沈萬三當真恐怖到極點。
陳友諒有一種錯覺,自己這短短一個月的生活,恐怕連蒙元的皇帝都無法體會。
在這段時間里他吃的什么,玩的什么,用的什么,費的什么…
那是常人,即便不是達官貴人也無法想象。
目光中,靜靜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陳友諒突然嘆了一口氣,有一種了然若失的茫然恍惚感。
他有一種錯覺。
那不是錯覺,是直覺!
自這一個月后,恐怕他原本心目中存有的無數欲望,會在這一次試煉中被生生的磨去了不少。至少美色,錢財,擺在他面前不會有太大的吸引力了。
身為一個當權者。
身為一個主事者。
身為一個領導者。
尤其是他這種從底層爬上來的小人物,這些東西尤為可怕。縱觀歷史過往,有多少底層起義的人物在最后不是倒在敵人的手上,而是美色錢財的上面?它們,磨去那些梟雄們的雄心壯志。
梟雄一旦失去雄心壯志,那么就只會成為狗熊。
最后結局不言而明。
經歷這么一番的鍛煉,陳友諒不說千變萬化,卻也說的上是一種脫胎換骨,至少將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提前做了預警。
沈萬三是一個極厲害的人物。
對于這個沈家莊的莊主,陳友諒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名字來形容對方。
那便是奇貨可居的呂不韋。
唯一需要確定的是他陳友諒是否就是那個奇貨,除了他陳友諒外,是否還有其他的人!!!
不提走出欲望陷阱,算是脫胎換骨的陳友諒。
在另外的地方,同樣有著幾人落入了某些有心人的視線中。
事實上。
在這一刻起,這個天下間開始關注天下局勢,開始勾選真命天子的人已經有不少開始踏上了這個絕大的舞臺。
明教作為出頭鳥走在最前面。
緊隨其后的不僅有著歷代以此為目的,為職業的佛門慈航靜齋,連隱藏著不怎么出現活動的魔門也開始有了屬于自己的動作。至于青龍會沈萬三,那不過是走在最后面的人之一。
只是眼下這紛亂的局勢,對某些人來說到底是笨鳥先飛?
又或者是槍打出頭鳥?
是蟬?
是在后的螳螂?
還是飛鳥?
或是走在最后的獵人?
甚至,自身只不過是這份亂世的敲門磚?
這即將到來的亂世,誰才是主角?
有人自信滿滿。
有人滿心彷徨。
有人磨刀霍霍。
也有人在準備柴刀以待豺狼。
無數人中,唯有岳緣穩坐高臺,坐看風起云涌。
因為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五千里江山在他心中,只不過是順勢自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