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滿屋。
花滿樓在一個人無聊的插著花,雖說他雙眼不能視物,但那鮮花在他之手上卻更添數分魅力。
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在房間的另外一邊。
一名素衣少女正在嘰嘰喳喳的說著什么,而一臉淡然冰冷的西門吹雪則是不言不語,安靜的聽著少女的嘮叨。素衣少女正是峨眉弟子孫秀青,自傷勢大好以來她也回了峨眉派在京城的據點呆過,但更多的時間還是在這里停留檢查。
畢竟那聲名赫赫的孔雀翎所造成的傷勢,沒有人敢小覷。
一人比較活潑好動能說會道,一人則是沉穩安靜。
一靜一動的組合給人一種和諧的味道。
側著耳朵聽著那活潑的話語,這并不是花滿樓去偷聽,而是孫秀青的聲音已經接連不斷的闖入了他的耳中,從那語氣中可以聽出對方有著歡快的心態。
這倒是一個青春無邪的女子。
自那天傻乎乎的救人,花滿樓便了解了這個女人的性子。
是一個好女孩。
同樣。
花滿樓更能感覺的出來孫秀青對西門吹雪的態度。
不同對憊懶的陸小鳳,也不同對待自己,對三人的態度完全不同。對自己與陸小鳳那是客氣更多,但對西門吹雪…則是有著一種真心實意。
美女配英雄。
花滿樓當然看得出這峨眉派弟子孫秀青只怕是對西門吹雪心有所屬了。
而且更讓花滿樓詫異的是西門吹雪的態度。
西門吹雪是一個有潔癖,很挑剔,喜靜的人。但對于孫秀青那明顯活潑了的態度并沒有明顯的抗拒…這份態度,讓花滿樓頗為在意。以他對西門吹雪的了解,難不成…
一個人在角落插花,安靜的聽著閑談,花滿樓才不會承認自己本身是打算偷聽來著。
而就在花滿樓正準備繼續聽兩人的對話的時候,只見房門突然被推了開來。
陸小鳳打著哈欠,一臉無奈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霎時。
房間里的對話聲,還有插花的動作戛然而止。
“哎?”
陸小鳳一踏入房間,目光便定格在了孫秀青和西門吹雪兩人的身上,審視的目光來回的在孫秀青和西門吹雪兩人的身上來回掃蕩了一下,眼中閃爍著奇特的顏色,嘴上卻是用關心的語氣詢問道:“看情況孫女俠的傷已經無大礙了。”
女俠…
一聽陸小鳳的這句稱呼,孫秀青的面色頓時變得緋紅一片。尤其是知曉了那天交鋒的人的身份后,現在回想起來她當時實在是太過不自量力了。一回想起來,就不由的讓人覺得羞惱。
未等孫秀青開口說什么,一旁的西門吹雪已經看不過去,直接出聲打斷道:“倒是你怎么會出來?不是說要閉關,不成為絕頂高手不出來嗎?”
陸小鳳側著頭,用一種這你也信我就說說玩的眼神瞅著西門吹雪,直到對方面色越來越冷就快要拔劍的時候,陸小鳳這才將這股玩鬧的表情收斂,同時望向走過來的花滿樓,這才用一種很詭異的語氣說道:“心緒不寧,差點走火入魔!”
花滿樓聽了這話不由一驚,右手已經搭在了陸小鳳的手腕上,同時疑惑道:“到底怎么回事?”檢查了下,花滿樓發現陸小鳳只是脈搏跳的極快,并沒有其他的狀況。
可這便是最大的問題。
以陸小鳳的身手,一般情況下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情形。
除非發生了什么讓人錯愕不止,震驚不已的事情。因為這只是單純的心情問題,可就這心情問題,在眼下的這個局面,確是絲毫不能讓人忽視。
高手交鋒。
一個不好,便是殞命的結局。
尤其是在面對那人還沒有把握的時候,這些問題就更加的重要了。
迎著三人的目光,陸小鳳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奇怪,以他的厚臉皮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目光在孫秀青的臉上停了半晌,最后又看了看西門吹雪,最后陸小鳳咬牙做了決定,在三人的期待中陸小鳳道出了原因:“我琢磨著…我可能是想女人了。”話說的吞吞吐吐,結合著那詭異的語氣,霎時讓在場的三人懵了。
于是,現場陷入了一陣難言的安靜。
半晌。
孫秀青的面色再度變得有些發紅,她萬萬沒有料到這名聞天下的陸小鳳一出關會來上這么一出,原本腦海中的印象徹底的崩毀了。
花滿樓一手捂著額頭,哀嘆了一聲,對此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至于西門吹雪只是將手一動,鏗鏘聲中手中寶劍已經是半出鞘。
“至于嗎?”
三人的表現讓陸小鳳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尤其是西門吹雪拔劍的動作更是讓陸小鳳眉頭直跳,他這是讓自己徹底的只有兩條眉毛了嗎?擺擺手,陸小鳳不著痕跡的退了一小步,這才繼續說道:“所以我決定現在去怡情院喝喝花酒,徹底的輕松一下。”
“告辭!”
抱拳,隨后陸小鳳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頓時,房間里再度只剩下花滿樓、西門吹雪和孫秀青三人。
孫秀青瞅了瞅花滿樓,又看了看西門吹雪,悶了半晌,這才開口說道:“那我也先離開了。打擾了,告辭。”這兩人和陸小鳳是什么關系不言而喻,眼下她只是外人,再說一個女人總不能去青樓吧?
這要是被其他人察覺,只怕她的師傅獨孤一鶴會直接宰了她,那是徹底的給峨眉派丟面子了。
離開前,孫秀青與西門吹雪對視了一眼,盈盈一笑這便走出了房門。
在孫秀青也離開后,房間里便只剩下花滿樓和西門吹雪兩人。目送著孫秀青離去的背影,在對方消失在視線中后,西門吹雪這才出聲說道:“他的情況不妙!”
“嗯!”花滿樓聞言點頭表示贊同。
他們兩人是誰,與陸小鳳又是何種關系,自是知道陸小鳳的那種狀況,只怕出了什么讓人不知道的問題。
緊接著兩人也稍微做了一下喬裝后,這便離開了房間,朝怡情院的所在去了。
同時。
京城另外一個隱蔽的地方。
密室。
微合的雙眼忽的睜開,在這昏暗的密室里如同劃過一道閃電,點亮了整個空間。
盤膝坐在其中的葉孤城偏著頭,將右手放在了左胸上,感受著那不規則的跳動,心緒在這一刻急速變化。那股莫名的感應,在剛剛的那一刻讓他從閉關中蘇醒了過來。
心,跳的有些快了。
嘴唇微動,葉孤城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整個人如同高空中的云中寒冰,在這一刻沒有飄渺的氣度,而是渾身上下肆意散發著一種冰冷剔骨的寒意。
這股寒意并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寒氣,而是一種骨子里的感覺。
半晌。
輕放在左胸上的右手拿起,手掌虛空以握,似乎握住了一柄劍不存在的劍一般猛的朝前方劃了過去。
刺啦!
只聽一聲嘶響,石屑四濺中,數丈外的石壁上已經留下了一條劍痕,而那擋在他面前的石桌則是在這一劃之下,徹底的分成了兩半,在地面上同樣留下了一條劃痕。
這一劃,就好像拔劍斬去了什么。
微蹙的眉頭在這一斬下恢復了原狀,心跳也在這一劃下平靜了下來。
“無瑕無垢,無牽無絆,才能達到劍之最高境界!”
話語落下,雙眼閉上,一切又安靜了下來,再度恢復了之前的安靜。
漸漸的,這里面再也讓人聽不到任何的聲響,就好似是一片虛無。甚至連呼吸都不得,唯有那冰冷殘存,就好像密室里住的不是人,而是一柄一柄的劍。
三天后。
東南方,太平王府。
身為世子的宮九一個人蹲在地上,目不轉睛的看著那擺在地上的一個小瓷罐子。那里面,則是裝著兩只蛐蛐兒,此刻宮九正在用一根熱草,帶著滿臉傻兮兮的笑容撥弄著罐子里兩只蛐蛐兒,看著它們斗做一團。
至于身下的衣擺,則是被他自己用腳踩了好幾下,滿是泥巴。
“咬!”
“咬它!”
“咬死它!”
“哎呀,這么差,要你何用?”見自己親睞的那只蛐蛐兒慘敗,宮九不由大怒,伸出手指直接將兩只蛐蛐兒的腦袋摁在瓷罐子里的土中,于是眨眼間兩只蛐蛐兒便死于非命。
他這副傻乎乎,如同幼稚兒的表現要是落在其他人的眼中自會覺得好笑。即便是因為他世子的身份不能明理嘲笑,但暗地里仍然會是諷刺。
至少如果是太平王見到這個場景,只怕會再度拿起棍子狠揍這個讓人失望的兒子。
可這些都只是外人,無法了解他的人人才會這么想。
站在宮九背后的沙曼卻不是這么想。
居高臨下看著眼前這恍若鬧脾氣的小孩兒的宮九,她的內心沒有任何的嘲諷,反倒是那恐懼越發的濃厚了。看著宮九那一副拼了老命的勁兒往死里按那兩只蛐蛐兒,哪怕是兩只蛐蛐兒早在他的大力上粉身碎骨,可沙曼仍是不敢提醒一聲。
沙曼這些天來很想提醒宮九該做小老頭交代的事情,但除了在鞭打對方的時候,宮九壓根兒不去理會。
這樣的做法讓沙曼無可奈何。
沉吟了半晌,沙曼還是決定將這幾天收到的奇怪的消息說出來,“宮九,我收到消息海島那里發生了大浪,將整座海島淹沒了。”
淹沒?
還在不斷摁著蛐蛐兒殘軀的動作一頓,臉上泥巴灰塵一大把的宮九緩緩的轉過頭,清澈明亮的目光落在沙曼的臉上,疑惑道:“也就是說海島上的桃林也被淹沒了?那不是代表我以后沒有桃子可以吃呢?”
不問緣由,不問結果。
在他的眼中擔心的是他的吃的。
沙曼被這股純真的眼神瞅著一愣,竟是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
“呵!”
輕笑一聲,宮九從地上站了起來,這才轉身正面對沙曼,笑道:“這不是你我所希望見到的嗎?接下來,就按照我說的來做吧。”
面對這句話,沙曼不敢有絲毫的言語。
緊接著,宮九打了一個哈欠,面色有些疲倦,整個人如同吸了毒的癮君子一般,身子不由的蜷縮著哆嗦了一下,目光怔怔的落在沙曼的臉上。
該死!
又來了!
迎著這道目光,沙曼貝齒緊咬,她的心在這一刻跳的很快,深吸了一口氣,拿起那掛在腰間的皮鞭,然后一馬當先的朝一邊的房間里走去,打開密室之門,率先走了其中。而在她的身后,則是開心的像小孩子的宮九一蹦一跳的跟了進來。
轉瞬間。
密室中緊閉,唯有一聲聲若有若無的劈啪聲和呻吟聲傳出。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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