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溫和的嗓音在這路上回蕩,聲音碰撞在山間石壁上發出了還算清脆的回想。。。
一人。
一毛驢。
兩個鈴鐺。
那個一身錦衣的年輕公子就那么背對著喬峰等人,倒坐著毛驢,悠閑悠閑的朝自己的這邊悠悠而來。背對著眾人,身形在那寒風中稍顯削瘦,鬢角的長發更是被吹的不斷的朝前方飄揚。
喬峰轉過身,目光落在那倒騎著毛驢的書生的身上。
那種悠閑的姿態,即便是喬峰也不由得被吸引。
諸葛小花同樣如此。
就更不用說阿紫了,這小姑娘的眼中更是閃著亮光,似乎是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
毛驢踏著清脆的步子,而那錦衣公子則是目光落在手上的《論語》上,聚精會神。似乎是對旁邊的三人并不在意,抬頭,也不過那么隨意的掃了一眼而已。
隨意。
不在意。
隨后,錦衣公子的目光又落在了手上的書籍上。就好似是一個趕考的書呆子一般。
唇紅面嫩。
好俊的書生!
那匆匆一瞥,讓喬峰、諸葛小花還有阿紫三人都瞧到了對方的模樣,不約而同的在心底贊嘆了一聲。
“這位公子!”
“可是從西面而來?”
諸葛小花到底是身份不同,喬峰雖說曾經身為丐幫幫主也有著自己的細膩之處,但是總的來說喬峰還是屬于那種豪氣干云的性子,有時候即便是一些不妥之處他也不會在意。
但是諸葛小花不同。
只是一眼,他便瞧出了這個俊俏書生的不妥之處。
雁門關乃是宋遼邊界,看起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錦衣書生就這么一個人也不帶任何的書童什么的,騎著一匹白色毛驢自西面而來,這無疑是一件詭異的地方。
要知道。遼兵劫掠可是不會理會這個的。
而且那衣飾以及氣質,可謂是貴氣逼人,無疑都告訴諸葛小花面前的這個俊俏無比的書生有著特別之處。雖說剛踏入六扇門不過一段時間,但在諸葛小花的思考上已經極為接近六扇門的思考方式了。
隨著俊俏書生將那吊在插在毛驢頭上棍子上的胡蘿卜拿下,喂給毛驢后,書生這才讓毛驢停下了前進的步子。而是側過頭,很是訝異的盯著諸葛小花,審視的目光在諸葛小花的身上來回掃蕩,最后視線在他背上的銀槍上停留了一眼,這才將手中書籍收好。溫和笑道:“這位兄臺說的正是,在下正是從西而來!”
從西而來!
站在旁邊的喬峰聞言不由的微微皺起了眉頭,諸葛小花的這句話無疑提醒了他面前的這個書生有些奇怪。從西而來,在這邊關,這一身打扮還有那看起來柔弱的模樣,都告訴著面前的俊俏書生只怕不簡單。
“哪里來?”
“西夏?還是大遼?”
諸葛小花咄咄逼人,緊追不舍的問道,那認真嚴肅的表情似乎有一種一言回答不滿意便會直接動手的感覺。
喬峰并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自己的這個諸葛兄弟的性子。他也了解,對方既然這般詢問,定是看出了什么不妥,所以喬峰只是在一邊安靜的看著。完全沒有插嘴的做法。
“嗯?”
俊俏書生微微側頭,瞥了一眼諸葛小花,對方的語氣和態度變化自然是落在了他的眼中。靜靜的看了對方半晌,俊俏書生笑了。手中書籍入懷,另外一只手伸出,那有些纖長的手指遙遙點向了西面。笑道:“佛從何處來,我便從何處來!”
“你信佛?”
“或許信!”
“這聽起來很是不誠!”
“也許了,我只是為了一份因果而來,兄臺可是想要插手?”
“那看來你是真的信佛了!”
“不,我信道!”
俊俏書生與諸葛小花兩人簡短的對話,落在阿紫的耳中,可謂是堪比天書,聽的她一頭霧水,完全不知所以。看著面前的景象,心頭不爽的阿紫頓時就要脾氣發作,想要給這個打機鋒的俊俏書生一個教訓的時候,卻見那書生斜眼瞥了自己一眼。
霎時。
阿紫只覺得頭發發麻,恍若一頭冰水從腦袋上澆下。
原本的狠辣心思,被這一眼直接瞅散,阿紫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喬峰目光沉靜,若有所思。
兩人簡短的對話,在他的耳中確是聽出了里面的含義。喬峰雖說是丐幫幫主,聞名天下的武功更是降龍十八掌與打狗棒法,但他的根基確是出自少林寺,出自佛門。
這俊俏書生的話無疑是告訴人他要用道的方式行佛的因果。
道是什么?
簡單一句形容,那便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諸葛小花的眼睛不由的瞇了瞇,面前這俊俏書生搖頭晃腦讀論語的時候看起來有些呆,但事實上并不是。兩人隨意的幾句對話中,都告訴著他對方的身份不簡單。
僅僅一個氣質問題便足以證明。
眼前之人可謂是貴氣逼人。
“宋遼邊境久經戰亂,一個人騎著毛驢行走,可是很危險啊!”
諸葛小花沒有繼續詢問下去,而是用一種關心的口吻擔憂道:“公子的家人可是放心?”
“哈!”
“他們可是從沒有擔心過了!”
俊俏書生似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用手拍了拍身旁的毛驢,指著那掛在一側的精鋼長劍,說道:“再說我有三尺青鋒,些許嘍啰并不用在意啊!”
順著對方的動作望去,喬峰、諸葛小花和阿紫三人都見到了那斜掛在一側的精鋼長劍。以喬峰和諸葛小花的眼力自是看得出那劍幾乎沒有出過鞘,只是一件名貴的裝飾品而已。
“噢!”
點點頭,諸葛小花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尷尬笑意,道:“那看來是我太過擔憂了。公子既然有足夠的把握,自是不用擔心!不過。公子路上還是小心一些,這邊境并不安穩!”
最后一句話,乃是諸葛小花的真心實意。
面露訝異,俊俏書生不由微微一愣,顯然是諸葛小花的這句真心實意的話讓他有些意外。呆了一下后,便笑著點頭說道:“那多謝兄臺的關心了!”
說完,人已經悠悠的翻身上了毛驢的背上,從旁邊的小袋子里掏出了一根胡蘿卜再度掛在了繩子上,于是那毛驢兒又開始往前走了。
目送著俊俏書生倒坐在毛驢背上,一翹一翹中品著論語一路遠行。看了半晌。似乎想起了什么,諸葛小花突兀的張口長聲問道:“敢問公子貴姓?”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沒有回答,只有一首詩詞自嘴中道出,那白色毛驢的步子很快,在搖頭晃腦中,已經載著人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
什么意思?
喬峰和阿紫兩人同時扭過頭,目光停留在了諸葛小花的身上。
喬峰雖說武功極高,乃是江湖中聲名赫赫的英雄漢子,但他在某方面來說只是莽漢子。在文學上自是比不了要去京都同是趕考的諸葛小花。而阿紫就更不用說了,妥妥一個長歪了的熊孩子。
“李滄海!”
“好名字!”
“果真是一個奇女子!”
沒有理會喬兄與阿紫兩人的目光,諸葛小花怔怔的看著對方消失的路口,喃喃自語。他見過不少的女人。亦見過不少的江湖兒女,但卻從沒有見過這般打扮的女人。
所謂紅袖添香,卻又怎能比女扮男裝!
“女的?”
喬峰聞言頓時一愣,蹙眉細思剛才的碰面。他也算是反應了過來。難怪諸葛兄弟會攔下對方詢問,只怕詢問是假,擔心才是真。想到這里。原本凄苦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而阿紫更是瞪大了眼睛,同是一臉的愕然。因為先前被對方一眼嚇到了,她壓根兒就不敢仔細的觀察對方。
只是阿紫迷惑的是對方是怎么知道這個名字的?
她壓根兒就沒聽出來,除了那詩的第一句里有滄海二字外,姓什么確是哪里看得出來?
唐詩!
姓便從這里來,諸葛小花心中暗道。
縹緲峰。
靈鷲宮,密室。
白霧如煙一般的滿室環繞,在中間的一張白玉床上,寒氣彌漫,兩道人影相擁。
在四周,則是散落的裙裳。
感受著懷中的溫滑,一直閉著眼睛的岳緣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目光所及便是那已經陷入了沉睡,卻又在睡夢中緊蹙著娥眉的臉。
懷中人,正是阿朱。
眼角還掛著淚痕,入眼看去,岳緣能夠很清楚的看到阿朱臉蛋上殘留的淚痕。
胸口處緊挨著的是兩團柔軟的溫柔與滑膩,那兩個花生米大小的顆粒摩擦感可謂是滲入神經。大概是因為寒冷的緣故,懷中的少女似乎是有些怕冷,整個人不斷的朝自己懷中擠著。
無言。
無語。
還有些哭笑不得。
對于阿朱這個少女,岳緣確實有著好印象。
但這份印象卻也不代表著岳緣自己在這般短的時間里便將對方帶上床的沖動,她不是師妃暄那般需要調教的女子,也不是婠婠那樣壞的有個性的女人。
她雖是有著尊貴的出身,但世事無常,她到現在也不過是慕容家的侍女。
甚至。
眼下她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哎!”
一聲低沉的嘆息,即便是對龍元的力量有所準備,但岳緣最終仍然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龍性本淫。
這份問題爆發的時候,岳緣竟然發現在場的人沒有人可以幫助。
衛貞貞和小丫頭眼下太小,而四大劍侍則是并不在密室門外,而是在外面接收寒冰,負責這塊事情。
反倒是阿朱陪著守候在密室外。
最后,只能選擇阿朱,委屈了對方。
雖說借用那份卷軸,加上自己的力量最終化解了龍元,但是卻為自己留下了這一個不知道是福是貨的隱患。這個隱患已經刻入了骨髓,只怕以后化作自己身體的本能。
若是這樣,只怕真的需要一份可以輔助解決自身問題的功法。
目光挪移。
視線在那已經滾在角落里的卷軸上停留了半晌,那上面的幾個大字——道心種魔在此刻頗有些刺目。岳緣有些想笑,他在這一刻終于知道這份幾乎是自己一身武功精華的武功,為什么會在卷軸上落下這么一個名諱了。
閉眼。
感受了一番體內的力量后,岳緣睜眼再度看向了身下的白玉床。
這一刻,這白玉床已經不是單純的白玉床。
因為萬載寒冰與龍元的沖突,再加上白玉吸熱的特性,幾番交錯下,結合岳緣的力量竟是生生的改變了白玉床的特性。這一刻,這白玉床已經不是白玉床。
或者,該稱為寒玉床。
“嚶!”
一聲嚶嚀,感受到懷中的少女的蘇醒,岳緣卻是知道該到自己出關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