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聽著那震耳的鷹鳴聲,站在廣場上的郭襄抱著小丫頭,一大一小兩人同時抬頭朝天空望去。
那里。
有著一個極小的小黑點,正于空中飛翔。
正是一只蒼鷹。
聽那聲音,郭襄知道這天空的這只鷹應該很厲害,聲音清脆嘹亮,自是不差。
要知道郭家除了小紅馬外,還有兩只大白雕,更不用說自己姐夫的那只神雕了。有著飼養飛禽經驗的郭襄,可以說單憑聲音便能夠聽得出這只蒼鷹定然不差。
兩人抬頭望著那蒼鷹啼鳴了一聲吼,便又飛向了西方,最終消失不見。
而當兩人的目光從西方那蒼鷹消失的方向收回后,與太古子郝大通在房間里單獨聊天的岳緣也走了出來。
一人在前。
出了房間后,岳緣的視線便落在了郭襄和小丫頭的身上。
在他的背后,則是郝大通。
一個人面色凝重,顯然是有著什么無比重要的事情。
而與此同時。
華山山下。
西面。
陰癸派的人終于和下山的番僧交鋒了。
厲工說過,給自己未來徒弟的禮物便是這些和尚。
先前與那華發道士交手,他不是對手,但這不代表厲工不會落井下石。尤其是對這一群蒙古方面的番僧的時候,打擊著番僧既是給了未來徒弟的禮物,也是對魔宗蒙赤行的側面打擊。
無論如何,厲工也不能放棄。
更不用說,雙方剛開始在山下的碰面便交過手。
這一刻,那新任蒙古國師八師巴生死不明,在這樣的情況下,厲工便下了殺手。
一番爭斗交手后,除去里面的幾個僧人冒著重傷的情況下施展出西藏布達拉宮佛門密學搏命帶著八師巴的身體逃脫外,其他的人全部死在了華山的山腳。
沒有去追。
厲工回頭掃了一眼身后的華山。讓人在地上寫了幾個碩大的血字后,他這便帶人離開了。
厲工知道,這份消息終究會落在他想要知道的人的耳中的。
至于陰癸派一直流傳著的斬俗緣…
以郭靖郭大俠的性子,襄陽若破。卻也不用任何人去斬卻了。
再說,那樣的人厲工也不想動手。
他不能死在別人的手中,也不能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路途無言。
終究是一個人。
傳鷹騎著從蒙古騎兵手上奪來的馬匹,持著一柄斷劍,緩步的走在那西去的路上。
荒蕪小路,略顯曲折。
西域終究比不上中原的繁華熱鬧。
但是眼下的中原卻是面臨著最大的危機,他雖說年少,但也能夠看得出眼下的局勢。不過對比起來,傳鷹更加在乎的還是其他的東西。
天下蒼生。
對現在的他來說,并不重要。
西域在蒙古大軍橫掃寰宇。這塊唯有大宋還存的場面后,這西域的情況確切的說比之曾經越發的荒蕪了。
兵荒馬亂。
自開天辟地之來,只怕人類還沒有見過如此兇殘的戰爭。
即便是大汗時期的西域開府,漢軍的西征,又或者是隋唐的大軍。都沒有給這里的人進行過一場猶如蝗蟲一般的橫掃。在蒙古大軍那如蝗蟲一般的西征中,敗者亡,負者奴,他們將成王敗寇這個詞匯展現的淋漓盡致。
于是——
現在落在傳鷹眼中的西域,已經少了許多的人氣。遠遠沒有過往的熱鬧繁華了。
為了生存,殘留的人都加入了蒙古大軍,成為所謂的仆從軍。
正所謂蒙古大軍吃肉。其他人喝湯,他們由敗者轉化成了虎倀。
所以在這些年來里,西域多馬匪。
不過在傳鷹眼前的這一處,馬匪的存在倒是很少。
不是因為這里沒有人氣,相反在西域范圍里,這處的人氣并不少。反而還有些熱鬧的味道。之所以馬匪極少,是因為這里有著一座名山。
名為昆侖。
而依靠著這座山,有著一個相對熱鬧的中原江湖來說要安靜不少的道家門派——昆侖派。
正是因為昆侖派的存在,這才使得四周的宵小少了許多。
再加上還有一處同在西域,名氣更隱的天山派。這里也算是某方面的一處凈土。
“昆侖!”
抬起頭,傳鷹望著面前這矗立的山門石刻。
呢喃著重復了一句,這才翻身下馬,一手拉著馬繩,一手持著斷劍,就那么上山了。
“這位兄臺,請止步!”
“不知閣下這是…”
很快,守衛山門的弟子便發現了傳鷹的身影,立時現身攔截,開口詢問道。
“江湖末輩,傳鷹!”
“奉家師之命前來拜訪昆侖掌教!”
拱手抱拳,傳鷹道出了自己的來意,當然是否真是奉家師之命,卻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同時還拿出了一件信物,遞給了對方。
兩個山門弟子聞言對視了一眼,一人站在那里等待著,另外一人則是以極快的速度朝山上奔去了。
這樣的來人,不是他們兩個山門弟子能夠得罪,能夠解決的。
目送著昆侖弟子的上山稟報,傳鷹則是安靜的站在那里等待著。目光則是略顯失神的望著這座巍峨的大山。
古墓已去。
卻已經不是僅存在腦海里那寥寥的印象,多年后再度回訪問,不過是人事皆非。
而眼下傳鷹所行走的道路,正是當初那毒名聲聞天下的赤練仙子西行的道路。
升仙而去…
哈哈!
心中苦笑,傳鷹的眼神不由的瞇了瞇,他的父母早已經死去了,不是嗎?
華山。
下山的大路上。
小紅馬被寄存在了華山,轉而代之的是在郝大通的手上借了兩頭毛驢。
久騎千里馬,雖說不錯。
但對于郭襄來說,尤其是小丫頭楊念昔來說,并不是好事。
岳緣經受風霜顛簸倒沒事,郭襄也能支撐的住。但是小丫頭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不管怎么說,小丫頭年紀太過弱小,在馬背上顛簸來顛簸去,不是一件好事。
漢人。終究不是馬背上的民族。
有著好待遇,自然也不需要讓小孩子這么來。再說毛驢雖然看起來模樣不怎么樣,騎起來卻是舒服悠閑,適合女子趕路。
當初,赤練仙子師徒不都是一人一頭毛驢兒么。
“大哥哥!”
在岳緣與郝大通一番密談后,在郭襄的眼中自家大哥哥的神情就發生了變化,好似低沉了不少。
開口想問什么,郭襄卻又有些不太好開口。
“襄兒!”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放心,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情。你大哥哥我性情很強大,不會出問題的!”
轉頭一笑,一邊輕輕揉著懷中小丫頭那肉呼呼的臉蛋兒,岳緣回首一笑,反過來安慰道。
“那大哥哥。能否給襄兒說說!”
“或許襄兒可以幫忙啊!”
抿了抿嘴,這一刻的郭二小姐沒有了女漢子的味道,化身成了林黛玉一般的柔情似水,那眼眸眨巴的泛濫著水盈盈一樣的波光。
“呃!”
迎著郭襄的盈盈目光,對方的這一轉變,讓岳緣頗有些措手不及,一路以來。郭襄基本上都是女漢子,可謂是豪情蓋天。可以說,從踏入郭府認識郭襄的那一刻起,郭二小姐在岳緣的眼中就是這般的印象。
直到先前,那郭襄與郝大通之間稱呼的那一聲聲讓人牙疼的‘好道長’更是歷歷在目。
而眼下這一突然的轉變,讓岳緣不由一呆。
就好比龍女轉身變成了婠婠的性子。而婠婠化身成了師妃暄,師妃暄變成了白清兒,這完全是在挑戰岳緣的印象,讓人一時不太習慣。畢竟,在平常感受到的都是郭襄的豪氣無雙。
在岳緣的印象中。此刻的郭襄應該是上前拍拍自己的肩膀,用一種大姐頭的語氣說道:“有什么麻煩跟我說說,雖然我郭襄無法向父親郭靖拉上無數人守衛襄陽,但是你的小問題還是很容易解決的。至少拉上丐幫上千個兄弟幫忙,是妥妥的沒有問題!”
在女俠中,只怕唯有郭襄能夠豪氣堪比蕭峰,在女人中這是奇葩的存在了。
這眨眼睛的林黛玉小女兒姿態,著實震驚了人。
雖說郭二小姐的這番突然轉變,讓岳緣有一種意外的感覺,但不能不說郭襄這般變化卻有著驚艷之感。
“襄兒!”
“我找到了我的兒子了!”
面對郭襄的目光,岳緣倒也沒有多少隱瞞,確切的說,眼下他沒有什么人可以理論,唯有將這個假小子似的郭襄當做一個朋友,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畢竟——
哪怕是商秀珣在此,而未來的教主又實在是太小,又或者其他女人在面前,岳緣總不能直接告訴她們,我找到了自己與赤練仙子的兒子。
這話只能與莫愁說說,換做其他的女人…
有一句話說的好,在一個女人面前你永遠只能不要說另外一個女人,除非是在你媳婦面前說你媽的好,或者在你媽面前說你媳婦的好。即便是這樣,婆媳之間都會有戰爭存在。
更不用其他的了。
之所以與郭襄說,是因為人家年紀小,又有著一種男兒豪氣,而且人家也知道自己的一部分故事。
岳緣這才說出來。
再說,若是再度憋下去,岳緣覺得自己這才解決精神隱患,恐怕又會出問題。
“啊!”
瞪大著眼睛,郭襄很是驚訝。
對于大哥哥的故事,在先前郭靖夫婦與岳緣的對話中,她已經知道,倒不意外。
“是誰?”
“難道是…”
先是疑問了一番,隨即郭襄便反應了過來,這段時間里真正讓人在意與疑惑的唯有一個人。腦海中,頓時再度浮現了當初那個持著斷劍的少年。回想著兩人之間那頗有些像的側臉,郭襄道出了那人的名字:“傳鷹!”
岳緣聞言點點頭。
表情詭異至極。
不知道是慚愧還是內疚,又或者有著其他,總之是五顏六色,恍若萬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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